第五百零九章 趕出去
見季子安神色時而陰狠,時而憂傷,蒼無念和洛凡也都是無聲歎息。 明明是個天之驕子,卻被族人誤解,含冤莫白,難怪初見季子安的時候,總覺得他這個人的性情難以捉摸,不願意對人坦承以待。
“季兄,我倒是好得很,被你殺死的那個人究竟是你們巫族的什麽人?你身為巫族天才,又是族長的繼承人,連處置一個族人的權力都沒有嗎?”青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幾人身後,一臉好的開口問道。
誰也沒有想到,青辭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季子安的麵色驟然變冷,渾身下都散發出了難以掩飾的殺意。
他藏在水下的雙手狠狠緊握成拳,過了好半晌才啞著嗓音說道:“她是一個……背叛了我的人。”
青辭蹦入湯池之,雙手抱胸故作打寒顫的模樣,“嘖嘖……好冷的殺意。你這麽恨他,看來他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了?可是看你這神情又不大對勁啊,你這麽不願意提及此人,莫非……她是個女子?而且還跟你有過什麽……”
青辭的話還沒說完,季子安便惡狠狠的瞪住了他,“青辭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
“好好好,當我什麽都沒說。隻是作為兄弟啊,還是提醒你一句,有時候,有些事,可能並不一定是你想象的那樣。你這家夥是個很固執的人,從你對待姬無心的態度能看出來了。你因為曾經遭到背叛,所以輕易不會投入自己的真心。可是……你確定當年的背叛是真的背叛嗎?為什麽你不能試試放下過去,去接受別人的真心呢?”青辭眨巴著眼,別有深意的說道。
季子安聞言勾了勾嘴角,“青辭兄,你與人說教的模樣倒是越來越像傾城姑娘了。”
青辭摸了摸自己的臉,嘿嘿一笑,“是嘛,她是我的好姐姐,我像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季兄,青辭說的有道理。我可以感覺得到,你對於你當年殺死那個人的舉動似有悔意,你可確定他當初是真的背叛你了?”蒼無念忽然開口說道。
“嗬,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又怎麽會有假?”季子安譏諷的笑了聲。
青辭卻是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的麵前晃了晃,“非也非也,季兄莫不是忘記了,我們曾經落入過夢魘之境啊,雖說夢魘之境裏麵看到的大都是我們經曆過的事情,但是其也有很多東西是受施展魘術之人所掌控的。再說你們巫族不是還有個什麽‘幻夢’嗎?在這些幻境裏麵看到的東西,怎麽可能是真的呢?”
季子安聞言瞳孔驟然緊縮,一抹震驚夾雜著深深的疑慮從他的眼一閃而過。他立刻飛身而起穿好了自己的衣裳,遁身離去之時留下一句話:“抱歉各位,季某先行回房了。”
“溜這麽快?該不會回房研究幻夢去了吧?”青辭望著季子安遁走的方向,有些詫異的感歎了一句。
洛凡點了點頭,“還真有這個可能呢。不是說當初在神禹墓穴的時候他曾助姬姑娘施展過幻夢嗎?”
蒼無念眉頭緊蹙,有些疑惑的說道:“我記得季兄說過,幻夢是他們巫族最難煉成的秘術,修煉者需要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而且在巫族能修煉此術的大都是八字純陰之體的女子。姬無心是八字純陰之體不假,可是她沒有心啊,季兄到底是如何助她施展幻夢的?”
青辭無奈搖頭,“天知道啊,他們巫族詭異的手段太多了。要我說啊,這姬無心的肉身,哦,也是安國公主,說不定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主也不一定。”
季子安遁身回到房間的時候,姬無心尚未沐浴完,聽見有人從屋外進來,她先是本能的一驚,隨後察覺到來人是季子安,她微微鬆了口氣,但是很快又更加緊張了起來。
因為季子安從屋外進來便直奔她這個方向而來,聽腳步聲還十分的急切。
“嘩啦”一聲,季子安扣住了姬無心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從浴桶之拖拽起來。
“子安,你……你這是做什麽?”姬無心有些驚慌,又有些羞赧,一時間臉紅霞滿溢。
季子安望著她一副戰戰兢兢又嬌羞不已的模樣,心升騰起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但是扣住她手腕的手卻是微微鬆了鬆。
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季子然忽然一把將姬無心摟進了懷裏,很是疲憊的閉了雙眼,呢喃道:“無心,如果我要殺你,你會不會恨我?”
姬無心的嬌軀很明顯的僵滯了一下,胸腔內那顆不完整的心毫無規律的跳動起來,頓時疼得她冷汗直冒。
不過她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我大概,會很心痛吧,但是恨……無從談起。”
“為什麽?”季子安依舊緊閉著雙目,眉頭卻是深深的糾結在一起。
“因為我愛你啊,愛得已經顧不得自己的感受了。”姬無心苦笑一下,輕聲答道。
季子安輕輕撫摸著她光潔而濕滑的後背,“為什麽要愛我,我倒是希望你是恨我的,這樣……我才能理所當然的對你心狠。”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我也想知道為什麽自打那次從神禹墓穴之出來以後,我發覺自己愛了你。我是你的傀儡,我身究竟發生過什麽,你應當我更清楚才是。”姬無心輕聲說著,雙眼之卻透露出迷茫。
季子安拍了拍她的後背,起身離開了她,繞過屏風之時,悠悠說道:“一會兒沐浴完了,你去找傾城聊聊,看看她什麽時候能給你畫一顆完整的心。我這是我所能給你的最大的寬容了。”
姬無心聞言心一驚,接著一喜,淚水瞬間從臉頰滑落。她也沒了沐浴的心思,急急擦幹了身子換好了衣裳走了出來。
見她這副焦急的模樣,季子安揚了揚嘴角,略有些嘲諷,“這麽心急,看來現在這顆心的確讓你受了不少折磨。我倒是有些後悔了,你該多受些折磨才是。”
姬無心頓時局促不安,雙手拽緊了自己的衣角,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子安,若是……若是你覺得我該受這樣的折磨,那我便……不再叫傾城姑娘給我畫心了。”
這句話瞬間激起了季子安的怒火,他猛的一掌拍在了桌,怒吼道:“給我滾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見他雙目赤紅,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模樣,姬無心委屈的淚水潸然而下,她急忙伸手抹了把麵頰,扭頭匆匆離開了房間。
望著女子離去的背影,季子安恨恨的一揚手將房門狠狠的關,整個人卻如同泄了氣一般癱坐在椅子。
不知過了多久,季子安的目光落在了桌那壺“五味般若酒”,他有些顫抖而遲疑的伸出手,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杯送到嘴邊,他忽然有些猶豫起來。他此時的心境十分的不平和,若這酒當真是他巫族的五味般若酒,這一杯喝下去,他很難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可若是不喝下去,他又無法判斷這釀酒之人與自己到底有沒有關係。
猶豫了許久,他最終還是一咬牙,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離開房間的姬無心並沒有去畫傾城的房間,而是獨自守在了這間“青龍丙”的房門口。自從那日畫傾城給了季子安一個耳光之後,季子安待她的態度溫和了許多。甚至她現在幾乎已經不開口叫他“主人”,而他似乎也默認了她喚他“子安”。
隻是今日不知又出了什麽問題,他對她的態度又變得如此詭異,一下溫柔一下暴戾,全然沒有了前幾日的平和。
蒼無念幾人已經泡完澡回來,見姬無心默然的站在房門口,三個男子麵麵相覷,但誰也沒有開口詢問她什麽,因為方才季子安匆匆離開,定然是想到了什麽不太愉快的事情。
姬無心終究是個可憐的女子,他們都不願在這種時候雪加霜。
蒼無念和洛凡分別敲了敲自己房間的房門,在得到房女子的許可之後走了進去,至於青辭,自然是無須敲門便推門而入。
走廊又剩下姬無心自己,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頓覺自己的處境還真是淒涼。
“無念哥哥,你怎麽了?看你這神情,可是方才發生了什麽事?”見蒼無念走進屋的時候神情似有些無奈,畫傾城不由得疑惑的問道。
蒼無念搖了搖頭,“哎,方才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姬無心獨自站在門口,不免替她感到難過。”
“她為什麽獨自站在門口?你們幾個男子不是一同去泡澡了嗎?姬姑娘難道不應該在房沐浴?”畫傾城不解的問道。
蒼無念一聲歎息,“之前我們在詢問季兄一些關於巫族的事情,他提到說他殺死了一個在巫族之有著很高地位的人,還說那個人背叛了他。我總覺得他在提及那人的時候,似乎是後悔將其殺害的。
“後來青辭問他是不是真的確定那個人背叛了他,還說眼見不一定為真,並且提及了夢魘之境和幻夢,然後他急匆匆的回了房。姬無心大概是在他回房之後被他給趕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