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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有什麽不對

  “他跟你們說起他在巫族殺過人?”畫傾城驚訝的問道。


  “是啊,怎麽,難道你也知道?”蒼無念也驚訝了。


  畫傾城秀眉微蹙,有些遲疑的問道:“那……他可告訴了你們,他殺死的那人是男是女?”


  蒼無念搖了搖頭,“這個他倒是沒說,不過青辭有問起來,看他那副神情,我想十有八九是個女子。”


  “哎。”畫傾城歎了口氣,“無念哥哥,你猜的沒錯,他殺死的那個,的確是個女子。”


  “這麽說,他早告訴過你關於他的事情了?”蒼無念側目望著畫傾城,女子的臉有一抹淡淡的哀傷。


  畫傾城點了點頭,“在我們當初乘船前往臨碣島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他的一些事情。隻不過後來我陰差陽錯的落入了他的夢魘之境,看見了他的一些過去,我發現他跟我說的和我看到的東西有些不相符的地方。


  “我不知道是他刻意的隱瞞,還是有些事情被他刻意的遺忘了,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他殺死的那個女子,定是他深愛過的人。”


  “你說什麽?”蒼無念雙眼猛然睜大,顯然是對畫傾城這個判斷難以置信。


  畫傾城咬了咬唇,搖頭歎道:“那個女子名叫黎姬,是他們巫族的巫女,天賦極高,身份地位自然也不必說。隻不過身為巫族的巫女,有身為巫女的悲哀,這一點你也早已知曉了。”


  蒼無念點頭道:“嗯,聽姬無心說過,巫族的巫女不可對任何男子動情,更不能失貞。”


  畫傾城接著道:“季子安當初跟我說的是,他的堂兄愛了黎姬,然後通過族進入了巫族禁地修習秘術。還說他堂兄在禁地之接受了黎姬的考驗和指引,與她成了夫妻之實……”


  “等等,他堂兄和巫女有了夫妻之實?那按照巫族的規矩,這巫女豈不是必死無疑啊!”蒼無念不解的截斷了畫傾城的話。


  “是啊。”畫傾城點頭道,“可是他說,巫女存在的意義,相當於給巫族所有有資格競爭族長位置的年輕一輩做嫁衣,她們修習的所有秘術都會通過陰陽交合的方式傳遞給那些男子。等到巫女在位百年之後,會有新一批巫女繼承她們的位置,她們成了普通的巫族族民,能夠與男子成婚了。”


  蒼無念聽的直皺眉,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地方不對,隻能追問:“然後呢?”


  “然後我也搞不清楚了,他說那些都是黎姬告訴他堂兄的,但是黎姬實際是欺騙了他堂兄,當初在禁地之黎姬與他堂兄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幻夢營造的幻景,讓他的堂兄做了一場美夢而已。而那個黎姬實際愛的人是俞重華。”畫傾城無奈答道。


  “黎姬愛的是俞重華?俞重華害了季兄的父親和堂兄,而季子安卻出手將黎姬給殺了,這是什麽道理?”蒼無念顯然有些蒙了。


  畫傾城噘了噘嘴,雙手一攤:“應該是為他堂兄鳴不平吧,或許還有他將對俞重華的恨意也一同遷怒到黎姬的頭了。”


  “不對,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你方才說你在夢魘之境看到的與他所說不符的是什麽?”蒼無念一邊搖頭,一邊問道。


  “哦,是他說當年族大的時候,他無意爭取名次,並沒有獲得進入禁地修習秘術的資格。可是我在他的夢魘之境裏看到的卻是那一年他和他堂兄一起獲得了進入禁地的資格。”畫傾城答道。


  “原來如此。”蒼無念恍然,“看來,當初在禁地之接受黎姬考驗和指引,並且被黎姬施以幻夢迷惑的人並非他的堂兄,而應該是他本人了。”


  畫傾城的雙目頓時迸發出異的光彩,“無念哥哥,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蒼無念點了點頭,“定是如此。否則即便是親兄弟被一個女子所欺騙,他也不該憤怒如斯。最該死的人是俞重華,以他的城府,應當想辦法反過來利用黎姬去對付俞重華才對。他沒理由也沒立場動手去殺害一個欺騙他堂兄的女人,換言之,即便是要殺,也該讓他堂兄親自動手。”


  “這個嘛,他說那時候他堂兄也遭到了俞重華的毒手,所以他盛怒之下殺了黎姬。可是……我在他的夢魘之境裏麵看到過他殺死黎姬的那個場景,當時的他眼除了冰冷還充滿了痛苦,我感覺到他的手都在顫抖,那種顫抖不完全像是來自第一次殺人的恐懼,而是……他在掙紮。”畫傾城說道。


  蒼無念站起來身來,緩緩踱著步,自語道:“黎姬……黎姬……姬無心……他給姬無心取了這麽個名字,其實早說明了他對黎姬難以忘情。他定是認為黎姬是個沒有心肝的女子,罔顧了他的一片深情。”


  “若真是這樣,那季子安豈不是將姬姑娘當做了黎姬的替代品?難怪他對姬姑娘的態度時好時壞,有時候甚至是十分凶狠。姬姑娘真是可憐,怎麽成了季子安的傀儡。他這樣做,對姬姑娘不公平啊!”畫傾城憤然道。


  蒼無念搖了搖頭,“我總覺得他還是有些地方不對勁,可是暫時又說不他到底哪裏不對勁。你有沒有覺得,他好像已經愛姬無心了,隻是自己不願意承認?”


  畫傾城立刻點頭,深以為然的道:“沒錯,我早有這種感覺了,我覺得他的心裏一定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他在遭到了深愛的女子背叛了之後再也不願意去接受任何人,姬姑娘也不知究竟是他製造的第幾個傀儡了,如果之前也有過類似的傀儡,那肯定是被他給折磨死的!”


  “這個季子安啊!我若是他,定然要將俞重華碎屍萬段,好叫黎姬後悔當初的選擇。若真是愛慘了一個女子,我會將她一輩子綁在身邊,折磨到她愛我為止。”蒼無念陰測測的說道。


  畫傾城斜睨了他一眼,俏臉忍不住微微發燙,有些氣惱的捶了他的胸膛一記,“無念哥哥,你說什麽呢!”


  蒼無念坦然的盯著她,“怎麽,我說的不對嗎?”


  “殺了俞重華那種惡人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對,可是折磨到那女子愛你,那又是什麽意思啊!”畫傾城嗔道。


  蒼無念先是一愣,隨即戲謔笑道,“小丫頭,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啊。”


  “無念哥哥,你……你……你太無恥了!”畫傾城又是一記小粉拳打在蒼無念的胸口。


  蒼無念無奈的攤了攤手,“這怎麽能是無恥呢?像季子安這樣,明明放不下,又要折磨自己,折磨一個無辜的傀儡,豈不是更難受嗎?我是還不能體會深愛一個女子到底是什麽感覺,但是我知道,以我的個性,我看的東西,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畫傾城凝望著他眼一閃而過的異樣光彩,心不由得暗歎:無念哥哥,你確定那是你的個性嗎?那或許……是你慢慢覺醒的那個“他”的個性吧。


  “青龍丙”的房間內,季子安不知不覺的已經將一整壺“五味般若酒”喝得一滴不剩,那酒的滋味一入口,他已經能夠確定這酒與他巫族的“五味般若酒”並不相同,但是同樣的名字,釀酒的原料的確是有一些相似之處。


  天色漸暗,喝完酒的季子安也不知自己究竟在位置呆坐了多久,終於緩緩站起身來,準備下樓吩咐夥計做些吃食送來。


  驀地站起來的時候,他便感覺到頭腦一陣眩暈,隨即口的酒味開始變得時酸時甜,最後竟是喉頭苦澀,世最難喝的苦藥還苦。


  他急忙抓起桌的茶壺,直接著壺嘴往自己口猛灌了幾口茶水。可是茶水入腹,那苦澀的滋味好像也順著茶水一同流進了他的五髒六腑。


  這一刻他隻覺得胸腔內的心髒急促但卻沒有規律的劇烈跳動起來,腦海也跟著出現了許多他意想不到的畫麵,曾經在巫族最愜意最慵懶的時光,還有他從被迫到自願修習巫術的點點滴滴。


  一張張熟悉的麵容不斷的在他的腦海閃現,他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時喜時憂,時而興奮時而沮喪。


  “五味般若酒,好一個五味雜陳。這酒……竟然我爹釀的酒還要厲害十倍。不行,我定要找到那個釀酒師……”季子安一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一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固執的想要往門外走去。


  忽然,他的瞳孔驟然緊縮,隨後便不受控製的弓下身來,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此時他心房的那個位置好像突然被人用尖銳的匕首刺穿了一般,疼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冷汗頓時打濕了他的衣衫。


  疼痛迫使他坐回了原位,他的一隻手仍然緊緊的撫在胸口,另一隻手卻是下意識的想要抓住什麽東西,胡亂揮動了幾下胳膊,他終於抓住了一個茶杯。


  不過桌的東西被他這麽胡亂的揮動幾下,酒壺和酒杯已經被他掀翻在地,茶壺也倒在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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