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與虎謀皮
“說曹cao，曹cao到，葉部長，我就說我們這林書記的腳步可不慢啊。”看著林凡匆匆推開門的身影，坐在沙發上的何書林向對麵的中年男子笑道。
中年男子梳著很規矩的中分頭，發絲光亮，露出光潔的額頭，很明顯的國字臉，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很隨和，他就是西川省委組織部部長葉非，他的前任受西川省原省長劉玉錄牽連被白岩宏拉下馬，他是從東部沿海空降過來的，與何書林走得很近。
“何書記，葉部長。”林凡恭恭敬敬地稱呼到。
“不要那麽拘謹，都不是外人，先坐下來再說話。”葉非和林凡有過幾麵之緣，他對林凡印象很深刻，在木棉縣時，林凡被綁架，他與何書林都親自趕到木棉縣，再加上何書林的關係，他自然而然把林凡看做自己的後輩。
“小夥子雖然比上次瘦了，但精神頭不減，是塊幹實事的料子。”葉非看著林凡略顯清瘦的身材，比起上次在木棉縣，林凡看起來更黑更瘦，但清澈的眸光和身上那股久經錘煉的銳氣絲毫不減，這也是他看重林凡的原因之一，很多到他這個年紀的人思維早已固定，做起事來束手束腳，太年輕的又顯得不成熟，林凡算是萬中無一，既有老一輩人物身上那種成熟的政治家氣質和穩重，也有年輕人的幹勁。
“上次的事還沒來得及感謝葉部長的關心。”投桃報李，林凡也很敬重這些在政治上大展拳腳的老一輩政治家，正是在他們的帶領下，這個國家日新月異地發展著，縱然外界非議紛紛，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為這個國家做出的貢獻。
“客套話就別拿出來了，林凡，我和老葉這次找你來主要是想聽一聽你對青川縣的看法，寫在本子上的就給我憋回去，我要聽實話和真話。”何書林朝著秘書霍居正揮了揮手，霍居正會意過來，走出去，把門輕輕掩上。
“青川縣的形勢有些複雜，陳衛東在常委經營了三年之久，早把整個常委控製得固若金湯，據說這人背景很硬，有人傳言他和國家民委某高層有關係在，縣委格局至少在半年內恐怕沒法改變。”林凡有些憂心，他身為縣委書記卻被陳衛東架空了權力，這種感覺讓林凡很不爽，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那些粗淺的背景在陳衛東麵前根本就不夠看。
何書林與葉非對視了一眼，何書林點了點頭，說道：“陳衛東本身就是從國家民委調過來的，如果不是有人給他撐腰，青川縣委副書記的位置還輪不到他來坐，你放手去做就是，上麵的壓力我們這幾個老家夥還是能給你撐一段時間。”何書林了解更多的內幕，中央姓陳的領導屈指可數，他自然知道陳衛東的上麵是何人，這人對現在的林凡而言自然不敢輕易得罪，但他何書林還不至於怕了。
“現在的問題是小林才去青川縣，陳衛東經營了三年之久，不是那麽輕易就能破局的，這人心思很深沉，小林要對上了他，還真是一出龍爭虎鬥。”葉非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凡，笑著道，林凡勝在年輕，但說到政治手段，還遠不及今年已經四十八的陳衛東，這人久經官場打磨，處事圓滑，滴水不漏。
“我聽你們那畢縣長說你倒是找了個好的開頭，這破局的點是找到了，但時間裏要千萬把握好，你的班子還沒建立起來，近期還是不要妄動，這陳衛東在你之前恐怕就料到了，這就跟打蛇一樣，打它七寸，但你也得防著被反咬一口。”畢祥雲和曆屆的縣委書記關係都不差，他已經向何書林匯報過林凡的想法，何書林倒是不反對林凡選擇從貧民窟一事來破局，但他還是擔心老奸巨猾尚在林凡之上的陳衛東。
“老黃那我已經給他打招呼，有些舊賬可以翻出來看看，久了就成一筆爛帳了，當初那位副縣長的事兒我也聽過，一些文字記錄黃偉成那有備案，你直接去找他，青川縣亂成這個樣子，這個老黃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些事你多和他聊聊，想必會有收獲。”何書林提了一個比較中肯的建議，他之所以這麽不遺餘力地幫助林凡，這與高新區那一筆五十億的交易不無關係，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到王宇，對於千億身家的王宇來說，五十億隻是個小數目，他把寶壓在林凡身上，用五十億換取何書林任書記這兩年對林凡的支持，要不然以何書林錙銖必較的個性，他斷然不會做虧本買賣，當然，這件事林凡還蒙在鼓裏，王宇擔心林凡會多想，而何書林則默不作聲，他想讓林凡欠他人情，這樣一舉兩得，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二十七歲的副廳級縣委書記，整個國內都不多見啊，林凡，你小子可要好好幹，切莫辜負了這麽多人對你的期望。”葉非說得很直接，絲毫不掩飾他對林凡的看重，“年輕人有想法，有幹勁，這是好事，回成華的話，如果有時間，就過來看一看，這天下終歸還是你們年輕人的。”
“老葉，你這話可就離題萬裏了。”何書林搖了搖頭，截斷葉非的感慨，笑著道，“林凡，雯雯她是不是過來找過你？”
“中午的時候來過一趟，我這脾氣，何書記你也知道，一點就著，沒聊幾句，就不歡而散了，聽說這次她會和李昕一起出國？”回想起早上與何雯鬧翻的一幕，林凡有些自責，自己身為一個大男人，非要在某件事上與何雯死磕，自己的出發點首先就不對，角度不同，看待問題就大相徑庭了，自己是拿有色眼鏡在看人。
“雯雯就是那脾氣，也怪我當初把她一個人丟在國外，沒怎麽關心過她，這兒女大了，做父母的也就再也管不了了，當初我就羨慕白家那丫頭，這白岩宏教育子女的手段還真值得我們這些人好好學一學。”提起何雯，何書林很是自責，他在官路上越走越遠，但作為他唯一的女兒，何雯離他也越來越遠，這種情形也不知是賺了還是賠了。
“雯雯也跟我說起過，這次她和李昕一起出國，恐怕會待上一段時間，隻怕最少也是四五年，這丫頭是成心等著我退下來啊。”何書林有些感慨，何雯從小在國外長大，這三四年才留在他身邊，這一走又是三四年，何書林難免有些失望，他在政治上已經走到終點，到老時，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留在身邊。
“其實以何雯的能力，在國內久待下去，遲早會束縛她的成長，倒不如讓她留在國外，那一片天地才是適合她待的，等明年小涵畢業了，我也有意讓她出國深造，國內的政治局勢太複雜，束手束腳影響人的思維和成長。”林凡對國內的政治經濟環境看得很透徹，張靖涵做的是投資，國內的政治觸手伸得太長，反倒限製了張靖涵大展拳腳，賺國外的錢用來投資國內，這是張靖涵的初衷。
與何書林一席談話，林凡心中有了大概的估量，何書林確實要調走了，最遲是在明年的這個時候，最早在明年六月份，這比林凡預料還要快，看起來有些事該抓緊了。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裏，各種書記碰頭會，市委常委會，以及由何書林主持的全市書記大會及葉非組織的調研會從早開到晚，林凡不停地與省委、市委領導碰頭，與薛凱一起找上其他縣委書記吃飯，在官場，臉可以丟，麵子可以不要，但這人脈關係卻由不得你不去擴展去維護，官場如戰場，這裏麵的彎彎繞即使國內上下五千年的史書都寫不完，這是一門身在其中的人不得不學習的學問，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孔老夫子的話在官場得到應驗。
“林凡，那位副縣長留下的提案，我這邊確實留了一份備用，我已經讓人去給你準備了，貧民窟是不該存在的，你的上一任楊書記最先發現這個問題，但他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調走了，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希望你在行動之前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書記大會最後一天晚上，德市市委宴請所有的書記，黃偉成特意把林凡叫到小包間裏，鄭重其事地向他叮囑道，“你放心去做，我代表德市市委會給你支持的。”
林凡嘴皮一動，他心中明白，無論是何書林還是黃偉成，這些人很明顯把自己當做馬前卒，雖然這卒子的角色林凡極為不想當，但形勢卻由不得他，至少這兩人在表麵上對自己表示支持，至於有多少實質性的東西，林凡並不抱太多希望，林凡從來都信奉憑借著自己的一雙手來開拓這片天地，與這兩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但若失去了這兩人的支持，那麽自己在青川縣的處境更堪憂。
連續五天的大小會議，林凡早已疲倦不堪，他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突然，一陣急促的鈴聲把林凡吵醒，是畢祥雲的手機號碼，林凡騰地一聲坐起來，接聽了。
“林書記，貧民窟的事兒鬧起來了，幾方人正在打架，要出大事了。”畢祥雲氣喘籲籲的話讓林凡睡意全無，頭皮猛地一陣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