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永別了.
“處理好了,我們繼續吧。”
易牧低著頭,輕輕踢了踢夜辰的鞋,莞爾一笑。
“嗯。看來你發自內心的真誠的笑開始廉價起來了~”
“我在嚐試更充實,更真實地活著,也謝謝你給了我這麽一個機會。”
———
“現在是4/0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夜辰將裁衣大剪刀從下顎送入一頭喪屍的大腦,一邊提醒道,經過長時間作戰,兩人的體力,精神力消耗快到極限了。
“我知道。”
易牧揉了揉針紮般刺痛的的太陽穴,那股疼痛如跗骨之蛆,深入骨髓,精神力消耗過大真的會燒壞腦子的。
這一個多時內,兩人又清理了三層樓,期間邂逅了近百頭喪屍以及零星幾個幸存者,在吃人怪物圍捕追殺的狹縫間瑟瑟發抖的幸存者。
他們有的是醫術高明的手術大夫
有的是末世前身份尊貴的企業高管或大學教授。
但此時此刻他們都隻有一個身份:被喪屍捕殺的獵物,毫無反抗之力的弱者。
兩人沒有再普度眾生。
僅是冷漠的過客。
其中不乏一些見過兩人實力,想追隨抱大腿的,都被夜辰用某些“簡單樸素”的手段阻止了。
你們可能以後會陸續死去,但如果現在追上來,我保證你會立刻死去!
突然,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在心間升騰,心好像被狠狠揪住,壓抑得易牧喘不過氣來。
閉上眼,在那片朦朧的意識海裏,某處光點燃盡她最後的亮度,隨即熄滅,冷寂如死灰。
“夜辰,去707,快!我想,我應該是找到了”
易牧語氣竟帶了絲哭腔,身體不受控製般地微微顫抖,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態。
“嗯,我知道了。”
夜辰眉緊鎖著,主動伸手將易牧一整個人單手夾在懷裏扛在肩頭,無視麵前零星幾頭遊蕩的喪屍,快步朝樓梯口跑去。
易牧也很配合,如死魚般一動不動,安靜乖巧,任由男人將自己當毛絨玩具一樣擺弄。
兩分鍾不到,很快就抵達了7樓,如果忽略掉身後驚擾的一整層樓的幾十頭喪屍的話。
“易牧,阿姨已經變成”
“我想你也不需要看了,走吧,我們回家吧。”
夜辰苦澀地歎息道,將易牧放下來,主動用大手遮住了她的雙眼。
“不,我一定要看!看清這個可悲可敬的女人怎麽被這該死的末世裏殺死。”
易牧以一道不可置否的力度,將遮擋自己雙眼的大手扒拉下來,她一字一句,逐漸尖銳的音調表明她情緒的失控。
走廊盡頭,零星幾頭喪屍漫無目的地遊蕩著,灰白的皮膚,幹枯脫落的頭發,渾濁的眼睛,如同呻吟般的嘶吼聲,這些都是普通喪屍的特征。
隻是其中某一頭稍有不同。
它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衣,汙血沾染浸透了長衣,長衣上的血液新鮮尚未凝結,看上去就像幾分鍾前剛弄上去的。
“能幫我拖1in時間麽?我想親手去解脫它。”
不知何時,易牧已握緊了夜辰手上的裁衣剪刀的刃身,此刻的易牧,語氣,表情平淡得有些病態,但夜辰知道,她心中壓抑的凶獸即將展示它的暴戾。
“沒辦法了,讓你任性一次吧。”夜辰無奈笑了笑,抽出長刀,轉身麵對那密密麻麻的屍群。
從它身上還在不停滲血的傷口以及剛才精神探測的結果,可以判斷,她就在幾分鍾前被感染。
為什麽時間差跟我開這麽一個殘忍的玩笑?
如果我剛才就加大精神探測的力度,是不是就可以提前發現這裏的情況,然後救下她?
更早一些,如果我選擇漠視夏友的求援,沒有耽擱那幾分鍾,會不會因為這個時間差,能恰好趕上來?
時間再往前推,如果自己午睡時,沒有多浪費那麽10in
易牧反複地反問自己,她幻想著每一個場景,自己都成功救下了易嵐。
然而冰冷的現實是麵前三頭喪失理智的吃人怪物正嘶吼的撲上前來。
易牧不知道該怪罪誰,是樓層中害易嵐感染的某頭喪屍,是不太熟的粉絲,還是貪睡的自己,甚至是沒有即使叫醒自己的夜辰。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無辜的,比如[神臨],突然想起夜辰的話,沒錯,全是他們的錯,為了滿足進化成神的欲望,不惜在全世界散步黑雨病毒,把人們平淡安穩的生活踩碎。
該死的[神臨]!
該死的末世!
絲絲危險的氣息在易牧身邊流轉,如果稍微用精神探測一下自身,她會驚異地發現自己的意識體就像一個滾滾燃燒的火爐,血紅色的暴戾,慘白的哀傷,黑色的心死絕望,紫色的憤怒
一刀沒入喪屍的大腿,然後掃腿攻擊其下盤,對方一個踉蹌就撲街。
不再使用什麽戰鬥技巧,隻單純遵循內心暴戾的破壞欲,粉拳攜著超過半噸的力道,落在第二頭女護士喪屍的胸口,將其打得倒飛出去,將送藥推車砸翻,頓時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亂作。
空間裏彌漫的醫用酒精的味道讓易牧稍微回了回神。
“從這肮髒可悲的軀體裏解脫吧,我會好好活下去的,活著體驗末世的殘酷絕望,活著將[神臨]掀翻!”
易牧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呢喃道,這句話既是對“易嵐”的安撫與道別,也是自己今後在末世裏的追求與意誌。。
“永別了”
易牧心中默念道,下一瞬,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爆發,充滿了決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