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蘇門三傑

  一個青衣丫鬟提了一籃子黃澄澄的枇杷進來，對蘇軾說：“大少爺，這是太太吩咐我給你送來的。”


  蘇軾微微點頭：“放在桌子上吧。”


  那丫鬟看看周小森，問道：“這位是？”


  “小玉，這是我新招來的丫鬟，小森。”


  周小森看著太太房裏的這名丫鬟，心想：我還真湊趣兒，原來名字都和你們差不多。


  小玉問：“大少爺，你又請來了新丫鬟，那蕊兒怎麽辦？”


  蘇軾說：“誰知道，我都尋不到她人，一大早就不在，搞不明白她最近在忙些什麽？”


  小玉說：“是太太派了她差事。”


  蘇軾歎道：“好吧，好吧，太太也不從二少爺屋裏調人，也不從小姐屋裏調人，偏偏從我屋裏調人，看來還是我比較好說話。也罷，小森，這也是你的造化，你要珍惜這次機會。”


  周小森心想：二少爺是蘇轍，小姐是蘇小妹，一次可以見到這麽多名人，好激動呀。


  小玉走了，蘇軾說：“你剝枇杷吃吧，後廚隻給你吃窩頭嗎？他們也太怠慢了些吧。”


  周小森趁機告了蘇瑞一狀：“倒不是後廚想給我吃窩頭的，他們本來想給我點心吃，但是蘇管家跟了來，隻讓我吃窩頭，還不許我吃泡菜。”


  蘇軾看看桌上的沙漏，道：“離晚飯時間還早，走吧，我帶你到集市上去轉轉，看有什麽小吃，買些給你。”


  周小森歡呼道：“太好了。”


  蘇軾搖頭歎息：“你和別的女子還真不同。”


  周小森笑問：“哪裏不同了。”


  蘇軾想想說：“不扭捏、不做作，挺直爽的。”


  眉山的集市非常繁華，周小森買了龍眼酥、芝麻糕和牛肉幹。一邊買一邊高興地對蘇軾說：“等我發了月錢就還你啊。”


  蘇軾皺眉輕笑，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小妹上次和我要竹編，我們買些給她。”


  周小森說：“好極了，一會兒回蘇府了，我給她送過去。我好仰慕她。”


  蘇軾詫異道：“你好奇怪，說來道去，好像我們家的人都很有名似的。”


  周小森不言語了，心想：確實都很有名，事跡數不勝數，隻是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而已，正好趁這個機會考證一下。不對，我要想辦法早點兒回家，而不是流連於此。品凡、媽媽、小林，還有周遊，都在等著我回去呢，我可不能再分心了。


  回到蘇府後，周小森拿著蘇軾買的竹編花籃，走到蘇小妹臥房。隻見蘇小妹穿著淡黃色的衫子，一頭烏黑雲鬢，簡簡單單插著一枚金釵，正在畫畫。周小森想：她的額頭也沒有傳說中那麽凸出，樣子雖然普通，但是很清雅，看起來就很聰明。


  蘇小妹的丫鬟問道：“你是哪位？”


  周小森說：“我是大少爺房裏新來的丫鬟，我叫小森，大少爺命我給小姐送竹編來的。”


  蘇小妹停下筆來，打量了她一番：“辛苦姑娘了，你把東西交給錦兒吧。”


  周小森依言把東西交給錦兒。


  周小森看她畫的是一樹梨花，讚歎道：“小姐畫得真好。”


  蘇小妹眉頭微蹙：“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周小森笑道：“就是因為一切都畫得太準確了，所以不對。”


  錦兒插嘴道：“你不懂，就不要亂說，哪有畫得準確，還不對的道理？”


  蘇小妹想了想，將筆一橫，恍然大悟：“不錯，我懂了，分毫不差，隻是複製了那樹梨花，又哪裏有靈魂，哪裏有特點？倒是錯一些，抽象了，可能才更有美感、更通透。”


  周小森笑道：“我們那裏管這種有特征、能讓人過目不忘的東西，叫做辨識度。”


  蘇小妹拍手：“妙，妙不可言。”回頭看看周小森：“你很好，我們兄妹三人，大哥最有本事，連新請的丫鬟也與眾不同，以後常到我這裏玩兒。”


  周小森高興道：“好的。”


  錦兒委屈：“小姐。”


  蘇小妹說：“不要吃醋，不要嫉妒。”


  周小森離開蘇小妹房間，迎麵碰上一個年輕人，十七八歲年紀，五官和蘇軾有點兒相似，容貌秀偉，也穿著蘇軾同款的青布袍子，但是走路的架勢文雅了許多，不像蘇軾走路虎虎生風。


  周小森想：這多半就是蘇轍了。


  周小森衝他點點頭，蘇轍也衝周小森點點頭。


  晚飯時分，周小森和蘇府裏的丫鬟家丁一起用餐，飯食不錯，蘇瑞一個勁兒翻白眼瞪她，她也沒放在心上。晚上休息，是在蘇軾臥房外麵的花廳裏睡榻。周小森伸了個懶腰，因為太困，很開睡著了。


  睡到半夜時分，忽然聽到輕微的響動，她以為是老鼠做怪，便輕輕翻身查看，心裏琢磨著要是真碰到老鼠該怎麽辦？

  隻見紗簾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晃動，蘇軾半夜起來，弓著身體，蹲在角落裏，不知在忙些什麽，然後便聞到一股撲鼻的香味。


  周小森被這香味引得肚子餓了，披衣起床，手中持燈，躡手躡腳走向蘇軾，借著月光，看到他在用炭爐煎雞蛋，旁邊一個白瓷小瓦罐。


  周小森大聲問道：“大少爺，你在做什麽？”


  蘇軾一直在專心致誌煎雞蛋，沒想到身後有人，嚇了一跳，看看周小森，埋怨道：“你嚇壞我了，沒看到我在煎雞蛋嗎？”


  周小森問道：“你餓了，想吃夜宵嗎？早點兒告訴我，我去後廚給你拿點心不就行了？”


  蘇軾搖頭：“後廚的東西，哪有我親自做的好吃？”


  周小森點點頭：“這倒是。”


  蘇軾好奇地看著她：“你嚐都沒嚐，就知道我做的好吃？”


  周小森微笑：“這香味足以說明一切了。”


  蘇軾受到鼓勵：“好，我也煎兩顆雞蛋給你。”


  周小森捂著嘴打個哈欠：“一顆就好，這麽晚加餐，會長肉的。這個白瓷瓦罐裏裝著什麽？”


  蘇軾打開瓦罐的蓋子：“你聞聞，是我醃製的泡菜。”


  周小森捏了一塊蘿卜吃，極為讚賞：“太棒了，比我晚飯時吃的後廚做的泡菜，強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