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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她是小子的師姐

  四目相對的一刻,婉紅把頭埋在了麻九的懷裏,淚水頓時打濕了麻九的長衫。


  麻九的灰色長衫前胸變得一片漆黑,仿佛遭到了雨淋。


  由此可見婉紅的激動程度。


  喜極而泣。


  俏婉紅,淚噴湧。


  看到婉紅真的沒事,麻九的眼睛也有些模糊。


  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湧上麻九的心頭。


  “人家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你沒死啊?”


  婉紅一邊用頭蹭著麻九的健壯的胸脯,一邊嬌聲的說出了自己心裏話。


  她被敗類們抓走的時候,明明看到麻九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故此,才有如此話語。


  麻九撫摸著婉紅柔軟順滑散發著幽香的秀發,溫情的說道:

  “小時候過家家時,不是總說,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嗎!你沒死,我也不敢去死呀!”


  聞聽麻九的話,婉紅抬起滿是淚痕的俏臉,看著麻九有些朦朧的眼睛,十分不解的說道:


  “你不失去記憶了嗎?咋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呢?”


  聞聽婉紅的詢問,麻九噗嗤一笑,含情脈脈地輕捋婉紅的劉海,說道:

  “我說過吧,雖然沒有了以前的記憶,可我不傻,我是順著你以前說過的咱倆一起從小長大的話,捋杆爬上來的唄!”


  “整了半天,你這個捋杆爬的死猴子在耍我呀!”


  婉紅邊說邊用頭使勁地拱了一下麻九,把麻九拱了一個趔趄,同時,自己踉踉蹌蹌地站直了身子。


  倒背雙手的婉紅,看起來似乎更加的嫵媚了,同時,還散發著一種豪俠之氣。


  一種愛意在麻九的心中油然而生。


  麻九頓時覺得生命多出了一些光彩,還增添了那麽一絲絲的崇高。


  看到婉紅還被倒綁著雙手,麻九心裏一陣自責,責怪自己沒有及時解放婉紅。


  苦笑一下,朝婉紅說道:

  “別動啊!”


  說完,他繞到婉紅背後,解開了婉紅手腕上綁著的繩索。


  所謂的繩索,其實就是一根長長的白色淩子,上麵還有一股胭脂的味道。


  淩子被麻九拋到了草地上,並踏了幾腳。


  婉紅轉過身,一邊捋著有些散亂的頭發,一邊深情的望著麻九,眼神像久別重逢的戀人。


  麻九望著婉紅下垂的左臂,關切的問道:“左臂的傷咋樣,沒碰到吧?”


  “沒事!這幫敗類向大車上拋了一個網兜,一下把我製服了,沒機會跟他們打鬥。”


  “那就好!那就好!”


  婉紅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老婦人和兩位婢女,有些疑惑的說道:


  “這個老婦人是誰?幾個婆子正想給我化妝打扮,那個三角眼的敗類正在一邊喝酒,一聽說老婦人要見我,他摔碎了酒瓶子,掀翻了酒桌,和婢女吵鬧了半天,才十分無奈的打開房門,把我放了出來。”


  “她呀!是老王妃,是那個三角眼敗類的奶奶。”


  “那麽說,你是撕了城門的懸賞告示進來的?得病的人就是這個老王妃?是她發話放了我?”


  “聰明!這個老王妃得的是頭疼病,我已經給她找到了病根,告訴了她一個偏方,這樣,才把你救了出來。”


  “聰明的人應該是你!我······”


  婉紅剛剛說到這兒,就聽亭子邊上的老婦人大聲喊道:

  “小郎中,請把姑娘領過來!”


  見老婦人招呼,麻九拽了一下婉紅的衣角,輕輕說道:“過去吧!見見老婦人,她是善良的。”


  婉紅乖巧的點點頭,跟著麻九來到了亭子邊上。


  兩人在距離老婦人一丈多遠的地方站住,用溫和的眼神望向老婦人。


  此時,老婦人已經坐在了太師椅上,手裏擺弄著那根柳條鞭子,兩個婢女兩旁侍立,又仿佛變成了兩個蠟像。


  老婦人神色嚴肅,讓人看起來很有威嚴。


  看到麻九婉紅距離自己較遠,她擺擺手,示意兩人靠近一些。


  麻九婉紅對視一眼,緩緩朝老婦人走路,當看見老婦人微微點頭的時候,兩人停下了腳步。


  這個距離很近,已經不到一米五了。


  看見麻九婉紅站到了自己麵前,老婦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眼神好奇的朝婉紅看去,仔細打量了婉紅片刻,然後,把目光轉向麻九,溫和的問道:

  “小郎中,這位既純真又漂亮的姑娘是你的什麽人啊?”


  聽到老婦人說婉紅純真漂亮,麻九心頭一熱,看來,金子就是金子,在哪兒都會晃眼睛,漂亮就是漂亮,總是吸引各種眼球。


  美麗雖然沒有確定的標準,但是,就像瓜園裏的香瓜,好看的,總會叫人眼睛一亮。


  麻九看了一眼身邊的婉紅,見她正呆呆地望著自己,眼神中都是慈愛,便回答道:


  “她···她···她是我姐姐。”


  聞聽麻九的回答,老婦人就是一愣,她直了直腰板,疑惑的眼神在麻九和婉紅的身上掃蕩了一會兒,說道:

  “小郎中,你朝老身說謊了吧?老身雖然年紀大了一點,可眼睛並不昏花,誰都知道,一母同胞最相像的就是鼻子,你的鼻梁高聳,跟房脊似的,這位姑娘的鼻子長的玲瓏秀氣,根本不是一個模子刻的,你還敢說她是你的姐姐?”


  看到老婦人提出了質疑,麻九歉意的一笑,說道:“老婦人,您真是明察秋毫,小子絕不是故意說謊,隻是一時著急,省略了一些字眼,她其實她是小子的師姐。”


  哈哈哈······


  一看麻九承認了錯誤,老婦人得意的一陣大笑,那神態,仿佛就像小孩子猜對了謎語一樣,除了歡快,還是歡快。


  麻九仿佛看到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在老婦人的頭頂跳舞,一臉的驕傲,一臉的自得。


  笑完了,老婦人扶了撫頭上的花冠,說道:


  “小郎中,老身也年輕過,情情愛愛的也經曆過,有些動作有些眼神那是某種感情的特殊標誌,是某種情感的基本表現,老身不糊塗,早就看出來了,你的這位師姐是你的相好,對不對?”


  老婦人的話還沒說完,婉紅就撤回了看著麻九的目光,她抬起右手假意擺弄著秀發,其實是遮擋滿臉的緋紅。


  有的時候,女孩子的某些感情是悄悄的,是深埋心底的,是自己的秘密和寶藏,一旦被別人挖掘或是識破,就會感到羞澀,感到不自然。


  可以被意會,不到一定時候,不希望被別人揭穿。


  婉紅被老婦人揭開了‘蓋頭’,能不感到羞澀嗎?

  一聽老婦人說婉紅是自己的相好,麻九不禁有些慌亂,想一口否定,可,又怕傷了婉紅的心,自己更是有些不舍。


  他偷眼朝婉紅看去,一看婉紅害羞的紅了臉,絲毫沒有嗔怪之意,心裏頓時湧出一陣甜蜜,便朝老婦人感激的一笑,說道:


  “老婦人,您心地善良,盼望美好,下輩子一定是個神仙,小子和師姐從小一起長大,總是相互幫助,相互愛護,彼此友好,就算是彼此相好吧!”


  麻九知道老婦人說的‘相好’指的是戀人或是夫妻,他和婉紅現在肯定不是,故此,繞了一個大彎,也把和婉紅的關係落在了“相好”上。


  聽麻九一說,婉紅似乎輕鬆了許多,不再擺弄頭發了,又別有深意的望向麻九,眼神中似乎有那麽一絲絲的失落。


  聞聽麻九的話,老婦人明白了,原來眼前的一對青年男女還沒有確定關係,故此,她朝麻九點點頭,說道:


  “老身知道了,你們從小青梅竹馬,相互愛慕,相信會修成正果的。


  小郎中,老身挺佩服你的,為了搭救你心目的情人,竟敢獨闖聲名狼藉、危險重重的王府,可見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位姑娘,你要珍惜呀!”


  聽了老婦人的話,麻九和婉紅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含情脈脈的自己。


  隨後,兩人都朝老婦人感激的點點頭。


  這時,梧桐樹上的花喜鵲歡叫一聲,繞著樹飛了一圈,然後,緩緩地飛走了。


  這個叫聲很特殊,仿佛是在同人們告別。


  老婦人望了一眼飛走的花喜鵲,似乎有些不舍。


  花喜鵲對老婦人的善意和尊重,使得老婦人獲得了快樂,老婦人從心底喜歡它。


  善良閃爍的偉大光輝,也隻有善良的人才能看到。


  花喜鵲飛走了,這一現象提醒了麻九,王爺府乃是非之地,還是趕快離開為好,想到這兒,麻九朝老婦人深施一禮,說道:


  “謝謝您老讓師姐免受了侮辱,讓她重新獲得了自由,您老的身體剛剛恢複,晚輩就不打擾了,告辭了。希望您老好好保重身體,最好萬壽無疆。”


  “祝福您老萬壽無疆!”


  婉紅朝老婦人躬身施禮,重複了一句麻九的祝福。


  作為君子,得知恩圖報,說一句誇張的祝福,也算報恩了。


  “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老婦人叨咕了兩句麻九婉紅的祝福,便開懷大笑起來。


  哈哈哈······


  這絕對是浪笑。


  是驅走陰霾的歡樂,是心底善良的鳴響。


  是對因果報應的肯定,是對善意謊言的讚賞。


  老婦人一看麻九拉起婉紅要走的樣子,便立刻止住笑聲,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婉紅身邊,一把拽住了婉紅的左手。


  這一拽,相當於間接觸碰了婉紅左臂的傷口,疼的婉紅俏臉都扭曲了,還不好聲張,隻能忍著。


  一旁的麻九也是幹著急,張口想說破,但,還是忍住了,隻能無奈地望向老婦人拽著婉紅的那隻幹枯的手。


  就聽老婦人說道:

  “喂!小郎中,你們別著急呀!既然你給老身開了偏方,老身就得照做呀,老身剛才已經許諾了,當子孫犯錯的時候,要不折不扣地執行家法,來來來,你倆上亭子裏坐著,那裏有涼茶,你們邊喝茶邊看我怎麽嚴格地執行家法,教訓那個沒有王法踐踏人性的龜孫子。”


  龜孫子?

  老婦人一時嘴瓢了,這是自己罵自己啊!


  說著話,老婦人就把婉紅往亭子裏拉,因為傷痛,婉紅也不敢掙紮,隻能跟著老婦人走向亭子台階,同時,兩眼無奈的看向麻九。


  一看老婦人這個堅決的態度,麻九歎了一口氣,琢磨著也隻能順其自然了,便朝婉紅點點頭,朝老婦人說道:

  “老婦人,那小郎中就謝謝您的邀請了,說實話,我們也很想欣賞一下您老正義的風采呢!”


  “說正義老身可不敢當,就是當一次家長,出出惡氣罷了。”


  老婦人把婉紅拉到亭子裏,叫她坐在圓桌旁的錦墩上,叫麻九坐在婉紅的身邊,她則走下涼亭,依然坐在了原來的太師椅上。


  老婦人一揮手,那個叫秋月的圓臉婢女走上八角亭子,十分恭敬地給麻九和婉紅倒上了茶水,並立在了亭子欄杆邊上,一動不動,像尊雕像。


  這茶很像是菊花茶,很紅的顏色。


  不過,茶香倒還清淡。


  麻九和婉紅對視一眼,也不客氣,就都端起了茶盞,喝了起來。


  折騰一上午了,兩人也真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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