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石門
婉紅將手中的半截蠟燭舉高,並緩緩的在石門前移動著位置,以便看清石門的全貌。
麻九也舉著手裏的蠟燭,上下左右地仔細打量起石門來。
石門很平整,布滿了一道道有規律的釺子鑿痕,像一朵朵雕刻的石花。石門和牆壁的接觸良好,恰好嵌在石壁的凹槽裏,石門和地麵之間的縫隙很小,連個小拇指都很難伸進去。
石門和暗道頂部也沒有多大的縫隙,看樣子,它應該比暗道高了許多。
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麻九使勁地撓著頭發,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朱碗主和婉紅也瞅著石門,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麻九緩緩地開口說道:
“你們倆也看見了,想從石門本身的地方打開石門,看來是不可能了。
砸,砸不壞,薑盆主已經嚐試過了。
撬,也不可能,一是沒有工具,二是沒有縫隙,三是即使從底部撬動了,憑我們幾個也抬不起來,它真的太重了。
挖,理論上可以,可以從側壁挖個洞穿過去,但我們手中沒有工具,況且得先砸開旁邊的石壁,靠一把木杵恐怕吃力不小。”
聞言,婉紅瞪著美麗的大眼睛看著麻九,當看見麻九的目光中隱隱透著一絲狡黠,他猜麻九一定有思路了。
眼前的麻九可不比以前的麻九了,蹲了一次大牢,能耐長了不少,搭救受困的散丐,激發老王妃的良心,偶然發現小廟暗道,這些事情,都在婉紅的心裏刻上了一個個深深的烙印。
烙印深,總牽心。
一事成,事事成。
凡事都有慣性,人的心理也一樣。
第一印象很難消除和改變,就是這個道理。
麻九失去了記憶,變成了一張白紙,他剛剛描畫的幾筆,神采飛揚,深深吸引了婉紅。
所以,婉紅認為,在破解這個石門的問題上,麻九一樣會有驚人的描畫。
故此,婉紅對麻九有信心,於是,她捋了一下秀發,盡量使自己莊重一些,然後,朝麻九淡淡一笑,說道:
“麻護法,你說的這些我剛才也略有思考,的確是這樣,從石門本身著手,似乎不太可能。那麽,還有別的辦法嗎?”
說完,婉紅便一臉期待的看著麻九,眼神中還隱隱有那麽一絲曖昧。
秋波如水。
這水可不一般,有火一樣的溫度,還洶湧澎湃的,可以融化北極的冰山。
麻九看著婉紅的眼神,身上頓時感到了一陣溫熱。
這種眼神的力量很神奇,似乎可以點燃一捆幹柴。
朱碗主也把目光投向了麻九,更是一臉的期待,看來,他並沒有想出好的辦法。
看見兩人都滿懷希望地盯著自己,麻九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眨眨眼睛,說道:
“兩位動腦想想,設計者設計了這道石門的目的是什麽呢?”
聞言,婉紅伸手拍了一下額頭,整的蠟燭險些燒了她的秀發,嚇得麻九為她一陣擔心。
她眨了一下迷人的大眼睛,突然頓開毛塞地說道:“我知道了,這道石門是防止外人進入,確保裏麵安全唄!”
朱碗主在一旁點點頭,表示支持婉紅的觀點。
麻九也輕輕點頭,說道:
“婉紅聰明,說得很對,它就像咱家的房門一樣,起到一個保安的作用。
你倆再想一想,咱們在家裏,關上了房門,在裏麵上了鎖,那得從哪邊能打開呀?”
“那當然得從裏邊才能打開了!”朱碗主搶先回答。
“這就對了嗎!所以,控製這扇門的機關一定在咱們這一側!”
“我們聽懂了,快別廢話了,趕緊找開門的機關吧!”
婉紅輕輕地踢了麻九一腳,她嫌麻九太磨嘰了。
“找吧!你倆沿著左邊找,我沿著右邊找,注意,看看牆壁和地麵上有沒有突出或是凹陷的地方,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什麽形狀啊,顏色啊,有沒有鬆動啊······”
麻九還沒叨咕完了,就聽婉紅驚喜的大喊:
“快過來!這裏有一尊雕像!”
麻九過去一看,婉紅把蠟燭粘在了地麵上,正把石壁上的一塊油布緩緩的卷起來。
卷起了油布,石壁上露出了一個類似壁櫥的凹陷,凹陷內有一尊石雕,刻著一名身穿鎧甲的士兵,士兵的身體比常人略小一些。
令麻九感到奇怪的是,士兵的雙手各握一根三尺長銅棒,士兵的雙手也是銅的,銅手腕插進了石雕,手腕和石雕間有明顯的縫隙。
士兵的手腕特長,似乎被往外拉伸了。
壁櫥的兩側石壁上,有十分明顯的劃痕,劃痕集中,痕跡很深,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力度。
劃痕很陳舊,仿佛經曆了無數的歲月。
麻九把蠟燭遞給旁邊的朱碗主,接過婉紅手裏的油布卷,示意婉紅閃開,然後,一把就將油布從石壁上扯了下來,扔到了地上。
婉紅拿起了地上的半截蠟燭,說道:
“麻護法幹脆,厲害!厲害!這尊雕像難道就是開門的機關?”
“應該是,我來試試。”
說著話,麻九伸出雙手,握住了士兵右手銅棒的兩頭。
看到麻九握住了銅棒,婉紅給了麻九一個讚歎的眼神,並脫口說道:“旋轉!”
婉紅的確聰明,她一眼就看出麻九的意圖了。
動作會暴露意圖,動物對這點演繹的最明顯。
狗抬腿,豬劈腿,都是排泄的信號。
聽到婉紅的話,麻九淡淡一笑,將力量匯聚到雙手上,順時針旋轉銅棒。
吱嘎!
一聲輕響傳出,銅棒居然轉動了。
“有門!”
“好!”
婉紅和朱碗主興奮的在一旁叫好。
銅棒很沉重,麻九旋轉半圈後,交換兩手的位置,繼續旋轉。
婉紅和朱碗主不再看麻九的操作了,而是急切的把眼睛看向了兩側的石門。
一陣吱吱嘎嘎的響聲傳來,兩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了後來落下的石門,因為響聲是那裏傳出的。
朱碗主把蠟燭粘在地上,跑到後落下的石門前。
“離縫了!離縫了!”
朱碗主蹲在地上,看著緩緩上升的石門,興奮的大喊。
聽到朱碗主的喊叫,婉紅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高興地跺著右腳。
婉紅把腳跺得很有節奏,仿佛在敲打出征的戰鼓。
這是在給麻九鼓勁啊!
在婉紅美妙的踢踏聲中,麻九一圈一圈的旋轉著銅棒,很快,頭上就滲出了細汗。
婉紅把蠟燭交到左手,停止踢踏,掏出汗巾給麻九輕輕的擦著頭上的汗珠。
同時,細微的嬌喘聲縈繞在麻九的耳畔。
婉紅溫柔的擦汗動作,就像蒙蒙細雨滋潤著麻九饑渴的心田,麻九頓時心潮澎湃,雙臂陡然生出了驚人的力量,加快了銅棒的旋轉。
美女幫擦汗,小夥腰累斷。
美女喘星星,小夥能舉鼎。
美麗的力量。
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有影響世界的力量,這種力量是通過人心傳遞的,爆發的。
但是,這種力量往往也會跑偏,給世界帶來災難。
這就是紅顏禍水。
這就是紅顏禍國。
石門離開地麵一尺高了,朱碗主雙手托著石門,使勁向上抬著。
麻九感到明顯的省力了。
“別累著!”
聞聽麻九關切的呼喊,朱碗主心頭一熱,說道:“沒事!沒事!”
在吱吱嘎嘎的聲響中,石門在緩緩地爬升著。
半晌,終於升到了朱碗主夠不到的位置了,朱碗主來到麻九身邊,幫著麻九旋轉著銅棒。
很快,石門就全部沒入了通道頂部,銅棒也旋轉不動了。
麻九和朱碗主握著銅棒,連喘粗氣。
婉紅看著兩人僵硬的動作,眉頭一皺,說道:
“這麽握著可不行,得想法把銅棒卡住啊!”
聞聽婉紅的話,麻九噗嗤一笑,甩頭看著壁櫥側麵的石壁,對婉紅提示性的說道:
“你看,那石壁側麵不是有劃痕嗎!”
聞言,婉紅把目光投向了壁櫥側麵的石壁,觀察了幾秒,眼睛一亮,忽然明白了!
她朝麻九和朱碗主柔聲說道:
“我懂怎麽操作了,你倆讓開一點!”
聞言,麻九和朱碗主朝兩側閃開了身子,婉紅緩緩的抬起右腳,狠狠地朝著士兵的右手踹去。
嘩啦!
一聲輕響,士兵的右手手腕被婉紅踹的縮了回去,銅棒隨著士兵的右手進入了壁櫥。
麻九輕放銅棒,使它卡在了壁櫥的側壁上。
大功告成了!
一扇石門升了上去!
麻九三人均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左手銅棒看來是控製薑盆主那邊石門的。”
朱碗主的話音未落,麻九已經開始旋轉了。
當石門升起一尺多高的時候,薑盆主從石門下鑽了過來,麻九叫婉紅和朱碗主躲開,自己擺好姿勢,猛的鬆開了銅棒。
銅棒猛的一愣,便飛速旋轉起來。
速度之快使得眼睛根本看不到它的移動,看到的就是一個巨大的銅盆。
這是眼睛的視覺停留現象。
畫麵會在視網膜上停留零點一秒。
因為銅棒轉動的太快,堪比現代汽車發動機的轉速,所以,看到的就是一個有些虛幻的銅盆。
轟隆!
石門重重的落了下去,地上飛起一陣煙塵。
麻九之所以不把這扇石門搖上去,一是考慮太累,太浪費時間,另外,一旦敵人發現了這個暗道,關上石門,還能起到很大的安全作用。
看到麻九放下了石門,朱碗主和婉紅先是一愣,似乎沒有理解麻九的用意,不過,馬上都頻頻點頭,把佩服的眼神慷慨的投向了麻九。
麻九見狀,淡淡一笑。
很顯然,關於石門的處理,不需要解釋了。
麻九哈腰拿起了地上的蠟燭,看向了走過來的薑盆主。
“謔!有了機關,真是四兩撥千斤啊!”
薑盆主一邊發著感慨,一邊朝這邊緩緩走來,看向麻九的眼神又親切了不少。
他鑽過來的瞬間,第一眼就看見了麻九在操作機關。
婉紅一看薑盆主走在通道的中間,趕忙說道:
“老爹,老爹,您靠邊走,千萬別踩到關門的機關啊!”
聞言,薑盆主歉意的一笑,靠向了石壁。
雖然,這個機關在關門狀態下,不起什麽作用,但,大家還是覺得不碰它為好。
父女相見,都很激動,像多日不見似的。
磨難見真情。
由於相互擔心惦記,一會兒不見,仿佛如隔三秋。
和女兒交流了感情,薑盆主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抱怨的說道:
“什麽人搞的石門,倒是挺牢固的,怎麽都打不破,把我的手都震裂了,還憋了一頭的臭汗!”
“什麽人搞的現在還不清楚,不過,你打擊石門的動靜太大了,把我的腦袋都震成漿糊了!”
哈哈哈······
朱碗主的話音未落,麻九婉紅已經被他嗔怒的語氣逗樂了。
麻九不用探查,就已經明白了,關門的機關距離石門大約兩三米左右,它應該安在一塊石頭的下麵,當踩到石頭時,機關啟動,將石雕士兵的手腕推出,銅棒由於失去壁櫥的支撐而高速旋轉,將石門放下。
這和打水的轆轤工作的道理差不多,士兵手中的銅棒就是轆轤把,而石門就是水桶。
其實,汽車方向盤的工作道理也是這樣的。
在物理學上,它們都是輪軸。
輪子旋轉,帶動軸旋轉,就是省力杠杆。
輪子直徑是軸的幾倍,就能省幾倍的力氣。
這個銅棒如果再長一些,相對手腕的粗細倍數再大一些,還能更省力。
古人真的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