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三個護法

  大家把其它木頭杆子都和支架的木頭杆子保持平行地靠在了窩棚的橫梁上，並用麻繩係緊。


  隨後，幾人又把成捆的穀草堆在兩側的木頭杆子上，一個簡易的窩棚就完工了。


  婉紅恰好在窩棚的中心。


  婉紅背對的支架下麵也堆起了穀草，這窩棚隻有一個出入口，這入口正對著墳頭，所以，絲毫不影響婉紅的祭奠。


  婉紅在裏麵完全可以看見整個墳頭。


  幾人又在窩棚的裏麵鋪上了厚厚的穀草，把婉紅抬起來，叫婉紅跪在了穀草上。


  婉紅閉上眼睛，任從幾人擺布著，隻有一樣不變，就是小腿和大腿一直呈現直角，僵硬的就如鐵打的一般。


  小琴留在窩棚裏打坐，就在婉紅的身後。


  李靈兒拽著麻九去送牛車。


  幾匹馬兒已經在村子裏喂飽了，也喝足了水，栓在了窩棚裏能夠看到的一棵榆樹上。


  牛車悠悠，爬上了官道。


  明月當空，地上一片銀色。


  “婉紅平時挺開通的，今天咋變成一根筋了呢？”李靈兒拍了一下黑牛的後背，那樣子，就像拍打兒時的夥伴。


  “也許薑盆主去世的太突然了，父親的恩情婉紅覺得自己一點也沒有回報，平時對老爹不冷不熱的，可能有些深深的自責。”麻九也拍了一下黑牛的後背，似乎比李靈兒更溫柔。


  兩人分別坐在大車兩側靠近車轅子的地方，一伸手，都能觸及黑牛。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都默默地看著黑牛。


  牛車緩緩地朝小村駛去，自然，悠閑。


  一種柔中有剛的節奏。


  人說，老馬識途，看來，老牛也一樣能找到家。


  老牛走進了一個莊戶人家的院子，院子裏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草垛，草垛跟前堆著一些粗粗細細長長短短的木材，很顯然，這是李靈兒和小琴弄窩棚材料的地方。


  一位老漢聽聲走出房門，來到了牛車跟前。


  老漢頭發有些發白，臉上已經溝溝坎坎了，嘴唇很厚，看來是個實誠的漢子。


  李靈兒和麻九下車，李靈兒把韁繩遞給了老漢，老漢瞥了一眼麻九，朝李靈兒說道：“這位大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進屋吃點吧！”


  一提到吃飯，麻九的肚子真的叫了起來，強烈的饑餓感頓時籠罩了麻九，腹中空空的感覺真的很明顯。


  “他家的湯圓確實好吃，進屋吃幾個吧！我和小琴吃了不少。”李靈兒勸麻九。


  一種難以抵抗的誘惑襲擊著麻九，麻九不自覺地點點頭。


  老漢安頓完車子，把麻九李靈兒領進了三間草房的西屋，就一鋪北炕，炕上放著一張小小的八仙桌，桌麵擦抹得很幹淨，一盞油燈懸掛在桌子的上方，桌麵上落下了油燈淡淡的黑影，隨著燈火的輕輕搖曳，黑影忽明忽暗，似乎在桌麵上遊動，仿佛月光下的花影。


  老漢叫麻九和李靈兒坐到了桌子旁，自己轉身出去了。


  一會兒的功夫，老漢拿來了兩碗湯圓和幾碟鹹菜，李靈兒朝麻九擺擺手，麻九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這湯圓的確好吃，有彈性，很潤滑，有芝麻的香味，還有淡淡的甜味。


  鹹菜也很好吃，有的綿軟，有的清脆，有的微辣，有的清香。


  麻九很快填飽了肚子。


  “婉紅有點執拗，真令人著急，用不用給她弄點吃的？”李靈兒看著不斷抿嘴的麻九，首先拋出這個問題。


  麻九想了一想，道：“我估計弄也是白弄，婉紅今天晚上肯定不吃不喝，明天早上再說吧！”


  停頓了一下，麻九似乎想起了什麽，眉頭一挑，又道：“如果我估計的沒錯的話，婉紅也許會遷墳，把薑盆主遷回通州老營去，因為那裏埋著一個深愛薑盆主的女人和兩個孩子。”


  “這一定是一個感人的情愛故事。”


  “日久生情的故事。不過，他們很般配，很和諧。”麻九兩眼放光。


  “平淡是真。對方是怎麽沒的？”


  “是叫王爺府的敗類們射死的！”一抹愁雲浮現在麻九的臉上，雖然燈光很暗，還是能夠被人察覺到。


  “你們就滅了王爺府？引來了鬼子兵，開始了轉移。”


  “正義與邪惡的較量，時刻存在，滅王爺府就是一個導火索。”麻九很決然。


  “一樁愛情也許會影響曆史。”


  “愛情能夠創造曆史，書寫奇跡。”麻九說的很自信。


  李靈兒點點頭，兩人下桌朝門外走去。


  老漢過來送行。


  麻九突然發現，就在西邊倉庫的門口，停放著一口棺材，上麵覆蓋著一些柴草，但，仍然可以看到輪廓和明顯的一角。


  黑色的，看起來還很厚重。


  “這棺材···是···咋回事？”麻九瞅著老漢，話語有些支吾。


  敏感問題，不好開口，但，一種壓力叫麻九還是不得不開口。


  老漢瞅瞅棺材，一種得意浮現在蒼老的臉上，緩緩說道：“去年冬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小老害了傷寒，很嚴重，臥床不起，整天咳嗽，那是看看就要入土了，所以，就準備了這個東西，沒想到，後來竟慢慢地好了，這個東西也成了礙眼的擺設。”


  麻九臉上一絲竊笑輕輕掠過，他走到棺材旁邊，揭開覆蓋棺材的草簾子，右手在厚厚的棺材蓋上緩緩滑動著。


  一種硬氣霸道厚重精細的氣息撲麵而來！


  好材料！

  這和薑盆主的性格很匹配。


  “老人家，”麻九謹慎開口，“既然這個東西您看著礙眼，我給您搭橋，把它賣了算了，不知得多少銀兩啊？”


  “有要的，給五十兩就行了！”老漢說的很幹脆。


  麻九知道，雖然棺材刷著油漆，看不清木材的材質，但，感覺至少是鬆木的，因為棺材蓋上的木材紋路麻九剛才觸摸時有些感覺，就是紅鬆的感覺。


  五十兩，真是便宜到家了。


  也許老漢覺得這玩意總放在院子裏不吉利，所以才如此慷慨。


  “不貴，不貴，物有所值！”麻九抬起臉，看看李靈兒，李靈兒輕輕眨眨眼睛，表示支持麻九的想法，麻九便對老漢又說道：“老人家，這個價格很有吸引力，俗話說，價格到家，不愁買家，我明早就給您準信兒。”


  “好的！就請大俠多多周旋，小老就先謝謝大俠了！”老漢朝麻九深施一禮。


  “老人家，您太客氣了，您聽信吧！”


  麻九和李靈兒告別老漢，回到了墳地。


  穀草窩棚在月色下顯得有些蒼白，比起灰暗的榆樹，窩棚看起來讓人感到有些寒冷，也許是穀草反射了空氣射向它的寒光，才把溫暖包裹在窩棚裏麵。


  婉紅和小琴插在榆樹旁的鐵槍在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微微的寒光，隨著你視角的變化，寒光忽明忽暗，似乎在和你捉迷藏。


  四匹馬兒在稍遠的一棵榆樹旁靜靜地站立著，它們已經擯棄了煩躁，習慣使得它們在恬靜如水的月光下，眯起雙眼，悠然地享受夢鄉，那裏遍地野草，野花芬芳。


  麻九和李靈兒鑽進窩棚，坐在婉紅的兩側，閉目打坐。


  麻九李靈兒和小琴三人成了婉紅的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