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假牛精
半天,爐筒子還是冒煙,煙氣在窗前繚繞著,翻滾著,凝聚著,在淡淡的月光下,像一團團濃霧。
煙氣在屋裏彌漫,阻擋了窗戶透進來的月光的傳播,屋裏顯得更加昏暗了。
再也沒傳來火苗的呼叫聲,看來,燒爐子的人沒有經驗,柴草填塞得太多了,火苗暫時被壓抑了。
麻九有點失望,也有點抱怨。
過了一會兒,終於傳來噗的一聲響,爐筒子縫隙猛烈地射出了一股煙霧,接著,傳來了火苗的呼叫聲。
爐筒子在轟鳴!
火苗竄動,熱氣快速在爐筒子中運動,撞擊著爐筒子,振動發聲。
跟吹簫的道理差不多。
這是火簫!
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響,雖然聲音不大,但,門軸的吱嘎聲還是很有穿透力的,麻九還是明顯地聽到了,似乎就是隔壁。
是進是出呢?
是進怎麽沒聽到腳步聲呢?
什麽人什麽幹活呢?
麻九趴在窗戶台上,透過剛才捅破的小孔,向外張望。
月色朦朧,天光暗淡。
一個與窗戶台幾乎等高的侏儒人悄無聲息地從窗戶下緩緩地朝西邊走去,麻九隻能看到半個腦袋,從模糊的耳朵和有些散亂的頭發,麻九確定那是一個人。
應該是個男人。
看來是蹲下行走。
經驗告訴麻九,黑夜裏怕暴露身形的往往都不是好人。
好事不背人,背人沒好事。
牆頭樹後藏,身子貼地逛。
不是大淫賊,就是偷和搶。
麻九腦袋掠過一絲不安。
等了幾息的功夫,外麵仍然沒有動靜。
麻九悄悄站起來,躡手躡腳地走到裏屋門前,向裏屋張望。
窗前,煙霧彌漫中,三位女俠披著棉被,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露著三隻青絲飄灑的頭部。
麻九不禁暗笑。
都睡著了咋地?
兩支鐵槍依然挺立,煙霧中風姿不減。
睡夢中鐵槍不倒也真是功夫。
中間李靈兒的寶劍看不到蹤影,估計是橫握在手裏了。
窗戶沒有異樣。
難道擔心有點多餘了?
假侏儒的目標不是這裏?
那他偷偷摸摸去幹啥呢?
麻九剛想轉身回來,裏屋窗戶突然傳來一些響動。
嘩啦···
嘩啦···
嘩啦···
聲音很像淘氣的小貓在撓著窗戶框,不緊不慢,很有節奏。
聲響越來越大,節奏明顯變快了。
響聲突然停止了。
幾息過後,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
幫幫幫,幫幫幫···
這是壞蛋在試探。
三位女俠依然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反應。
麻九本能地握緊了金龍劍,將身子貼在門框上,隱蔽起來,隻探出半個頭部,朝裏屋窗戶觀看。
敲擊聲很快就停止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隻黑手捅破了靠西邊牆壁的一扇窗戶的窗戶紙,旋開了擋著窗戶的滑棍。
吱嘎,窗戶被推開了。
看見了外麵淡淡的月色,一股冷風從麻九的脖子朝窗戶刮去。
外麵有風,空氣流速快,壓強小,房間裏的空氣往外流動。
這和在屋裏抽煙,打開窗戶,煙氣就往外跑的道理是一樣的。
突然,一隻牛頭從打開的窗戶伸了進來!
這隻牛頭長著兩隻大大的眼睛,還有兩個小小的犄角,黑色,像牛皮紙糊的,塗了顏色。
一個帶著牛頭麵具的人跳了進來,此人身形不是很靈活,似乎武功欠佳。
此人中等身材,似乎有些偏瘦,短打扮,穿著一雙布鞋,手裏拿著一把短刀,短刀在窗前的月光下,一閃一閃的。
此人一步竄到三位女俠麵前,發出了一聲淫笑,小聲嘀咕道:“真是奇怪了,不上床睡覺,都傻傻地坐在這裏幹啥?還擺個威武的姿勢,想幹嘛呀?”
牛頭壞蛋邊說邊低頭朝三位女俠分別看去,他的牛頭距離三位女俠的頭部很近,簡直就要貼上了一般。
三位女俠依然如木雕泥塑一樣,一動不動。
麻九有點緊張,不過,麻九沒有采取行動。
“奇怪了?那朵小桃花咋不見了呢?不是牡丹,就是水仙呀!也挺撓心的,一個比一個鮮豔啊!”
“我還是喜歡小辮子,小小辮子黑又亮,拽著辮子上南炕,掀開簾子拍皮球,一玩玩到大天亮。”
牛頭壞蛋邊說邊動手了,他把短刀擱到窗戶台上,拿過小琴手裏的鐵槍,輕輕支到了西牆上,一哈腰,拽起小琴,就往北邊的大床上拖。
“放肆!畜生!”麻九心裏罵到,身子猛然閃出了門框。
就在這時,李靈兒一聲斷喝,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劍劈掉了少半個牛頭,嚇得牛頭壞蛋扔了小琴,一下癱在地上,朝李靈兒頻頻磕頭,就像小雞啄米一樣:“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
剩下的半個牛頭也從頭上脫落了,掉在了地板上,原來此人是個禿頂。
小小的老鼠眼睛,蒜頭鼻子,幾乎沒有什麽肉的腮幫子,豬一樣的嘴巴。
麻九認識,原來是客棧掌櫃的,住店時候接觸過,姓牛,就是他給麻九幾人安排的客房。
難道他就是作惡多端的牛精?
難道他就是害死許多少女的采花淫賊?
麻九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此人麵前,上去一腳,將牛掌櫃踹翻了,用金龍劍抵著牛掌櫃的喉嚨,厲聲說道:“說!你是不是牛精?你到底禍害了多少婦女?”
李靈兒也用金鳳劍拍打著此人的頭頂,氣憤地說道:“快說!”
牛掌櫃躺在地上,渾身哆嗦,舉起雞爪子一樣的雙手,做擺動狀,示意麻九李靈兒兩人手下留情的意思。
“姑奶奶···姑爺爺!”牛掌櫃哆哆嗦嗦開口。
“胡說!”李靈兒使勁拍了一下他的禿頂。
“姑奶奶···那個···那個···”
顯然,他想給麻九一個尊敬的稱呼,但,可能由於緊張,一時間不知如何稱呼了。
“少廢話!快說!”李靈兒踹了他一腳。
牛掌櫃蜷縮一下,顯得有些痛苦。
該!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強行攝取,就是犯罪。就是逆天而為,就是該受懲罰。
“小人就是小人···小人雖然姓牛···可不是牛精啊!”
“不是牛精,你為啥戴著假牛頭?”李靈兒又踹了他一腳。
牛掌櫃蜷縮得更加厲害了。
“這是小人連夜用高粱杆和牛皮紙做的。小人看上了白天坐轎子的小姑奶奶,就像百爪撓心一樣,小人尋思牛精在外麵鬧得昏天地暗的,少女們都懼怕得要死,故此,小人裝扮成牛精的模樣,想借牛精嚇唬一下小姑奶奶,沒想到遇到了兩位大俠。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看著昏迷的小琴和婉紅,麻九厲聲說道:“快把迷煙的解藥拿出來!快!”
麻九從牛掌櫃頸部收回了寶劍。
牛掌櫃支撐著坐起來,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遞給了麻九:“大俠···隻需一滴,抹在···鼻孔上就行。”
李靈兒又踹了牛掌櫃一腳,牛掌櫃倒在一邊哎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