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獨臂漢子
很快,金屬摩擦聲逐漸變得異常緩慢起來,賭徒們的臉瞬間變得十分的凝重,人人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當啷!
一聲脆響,傳來輕微的金屬振動聲,隨即,聲響皆無。
站在笸籮邊上的白衣小生把雙手往竹笸籮上一按,尖尖的聲音隨即響起:“諸位客爺,請下注!時間五息。”
話音一落,賭徒們紛紛出手,桌子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個夾著各色竹片的大夾子,兩個區域的賭注看起來似乎差不多。
有的賭徒,搖擺不定,最後,放棄了下注。
“時間到,停止下注!請諸位把手從台麵上拿開。”
另外兩個白衣小生已經拿起了竹筐,並抓起了身邊的長杆鐵耙子,準備收籌碼了。
停了有一分鍾,坐莊的白衣小生掃了一眼站在桌子兩旁的賭徒們,尖聲說道:“開光!都看好啊!”
話音未落,賭徒們的眼神又一次像釘子一樣釘在了竹笸籮上,每個人都是一臉的忐忑,有的賭徒緊張的雙手不斷的顫抖,有的賭徒緊張的上下牙直打架。
利益背後親情窘,得失麵前易惶恐。
“開!”
一聲高喊,白衣小生雙手將扣著的竹笸籮猛的拿開。
賭徒們的眼睛頓時瞪得溜圓,一眨不眨了,活像一隻隻呆傻的貓頭鷹。
“菊花!”
有人興奮的大喊。
拿走的竹笸籮下麵露出了一枚比近代銀元還大一圈的實心銅錢,它靜靜的躺在桌麵上,上麵一麵雕刻著一朵菊花。
一些眼睛頓時靈光了,瞬間就爆發了奇異的光彩,怒放的心花從眼睛中探出美麗的花瓣,散發著撩人的芬芳。
另一些眼睛瞬間呆滯了,變成了一雙雙死魚的眼睛,散發著絕望還有一絲絲的不甘。
“菊花區域贏!”
白衣小生的話音未落,兩把長杆鐵耙子已經伸向了桌子上的籌碼,同時,坐莊的白衣小生收回了桌子上的銅錢,很快,籌碼就落到了兩個竹筐當中。
接下來的事情很明了了,莊家收回贏來的籌碼,按照賭注,付出輸掉的籌碼。
麻九已經明白賭博的全過程了,莊家也就是這個白衣小生將這枚特製的銅錢在桌麵上立起來,然後,快速旋轉,之後,將笸籮扣住旋轉的銅錢,待銅錢自然倒下,猜它朝上的一麵是什麽。
這枚巨大銅錢一麵刻著菊花的圖案,一麵刻著漢字‘日’字,賭徒是根據銅錢倒下時發出的聲響,來判斷下麵的一麵是什麽。
麻九知道,由於銅錢兩麵的紋路不一致,一邊是漢字,線條比較少,一邊是菊花,線條比較多,當這兩麵砸向桌麵的時候,發出的聲音的音調或是音色的確不同,紋路多的一麵,由於質量較大,振動的慢一些,發出聲音的音調比較低沉一些,而紋路少的一麵,由於質量略小,振動的比較快一些,發出的聲音的音調應該略微高一些,但是,這個小小的區別,如果是借助辨別聲音的精密儀器,還可能區別開來,如果單靠人耳朵鑒別,即使經過刻苦訓練,出錯的概率也是十分高的,準確率不比瞎猜一下好多少。
如果真的把把都按自己耳朵聽的來下注,也許輸的更慘。
婉紅低聲問道:“麻大傻,我看他們都趴桌子上聽銅錢倒地的聲音,花麵和字麵倒地的聲音真的不同嗎?”
小琴和李靈兒也湊到麻九身邊,等著麻九解答。
麻九反問婉紅:“師姐,大碗和小碗都用筷子敲一下,你想想,聲音會有什麽不同?”
“大碗沉悶,小碗清脆!”
小琴快人快語的給出了答案。
麻九朝小琴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這個特製的銅錢,菊花的一麵就相當於大碗,落地聲音沉悶,漢字的那麵就相當於小碗,落地聲音清脆一些。”
幾人探查了這桌的人,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幾人邁步朝裏邊走去。
左右兩個賭桌玩的都是賭骰子,一邊賭的是骰子點數的大小,賭桌被分成了大小相等的兩個區域,一邊是紅色,寫著黑色的大字‘大’,一邊是黑色,寫著白色的大字‘小’,另一張賭桌則是賭骰子點數的單雙,所以,兩個不同的顏色區域分別寫著‘單’和‘雙’兩個大字。
兩張賭桌都玩的熱火朝天,就見左邊這張賭桌的白衣小生拿起一個黑色的骰子盅,開口朝下,手腕一抖,朝桌麵上猛的一劃,嗤啦一聲,桌麵上的三顆骰子就被吸進了骰子盅,白衣小生手腕不停在空中搖晃著,三顆骰子在骰子盅裏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當響聲尖銳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白衣小生猛的將手腕朝下一扣,彭的一聲,骰子盅扣在了桌麵上,一通嘩嘩嘩啦的響聲之後,骰子盅恢複了寧靜。
“開始下注!時間五息!”
······
這個場麵和現代電影裏的場麵很相像,麻九不再感興趣了。
骰子的賭法很多,賠率也有大有小,可能莊家為了省事,也可能為了提高效率,就推出了這兩種最簡單的賭法。
仔細看了這兩桌的人,沒有發現可疑線索。
幾人繼續轉悠,又看了七八桌賭骰子的人員,依然沒有收獲。
再往裏邊,就都是打麻將的了。
四個麻將桌圍成一圈,中間站著一個白衣小生,這個陣勢挺有意思,看了一會兒,麻九終於弄明白了,原來白衣小生負責抽紅,隻要有人摸寶了,他就上去要一個黃色的籌碼。
一個黃色籌碼就是五兩銀子,看來,這個麻將玩的挺大。
玩法似乎就是現在社會最普遍最流行的窮胡。
據說,麻將裏麵包含著很深的人生哲學,不過,隻要把它用於賭博,就是社會的一個毒瘤了。
麻九對打麻將不感興趣,對看麻將,同樣不感興趣。
幾人探查了這些打麻將的賭徒,還有那些負責抽紅的小生,都沒有問題。
現在,整個一樓賭場都轉悠遍了,也沒發現一個紅頭發的家夥,麻九幾人走到一個角落裏,小聲的商量起來。
小琴說道:“那個算卦的老者,看著挺了不起的,他告訴的信息應該有效果才對,怎麽一個紅頭發也沒有呢?”
婉紅說道:“這個問題很簡單,耗子洞口也不一定總能看見耗子,說不定咱們來的不是時候,我建議再等等。”
李靈兒點點頭,說道:“我和婉紅的意見一致,耗子窩裏也不一定有耗子,耗子這一會兒都出去了唄,反正咱們也沒別的打算,在這等等,看看一會兒能不能有露麵的壞蛋。”
小琴摸出懷裏的花簽,看了一眼,說道:“這‘太陽螞蟻’四個字,到底是指什麽?”
幾人都沉默了。
麻九在手心不斷地寫著‘太陽螞蟻’幾個漢字,表現的有些神經質。
沉默了一會兒,小琴清清嗓子,說道:“諸位,這太陽螞蟻能不能是指找到紅頭發的一種方法,你們想啊,現在太陽很熱,螞蟻熱的要命,盲目的亂竄,這位算卦老者是不是叫咱們大街小巷的亂竄啊,亂竄才能有機會看到紅頭發呀。”
婉紅點點頭,附和道:“沒準真的是這個意思,咱們早朝就是沿著大街溜達,發現的黑衣人。”
李靈兒輕輕搖搖頭,說道:“有點不對!既然老先生說,研究這四個字就會有目標,我倒覺得這有可能是一個字謎,說不定就是這些紅頭發的藏身地點。”
“對!靈兒姐姐說的更有道理!”小琴自我否定了。
婉紅瞪了一眼小琴,把目光投向了麻九。
小琴和李靈兒也看向了麻九,等著麻九發表意見。
麻九其實也沒有想好,他隻能無奈的笑笑。
彭!
一聲巨響從賭場的門口傳來。
幾人抬頭一看,賭場的大門被撞破了,其中一扇飛進了賭場內部,砸在了一張賭桌上。
嘩啦一下,衝進來一群漢子,人人手裏都拿著武器,或刀或槍或棍或叉或斧,靠著門口的幾個賭桌立刻被砸的稀爛,賭徒們驚叫著朝裏麵跑來,裏麵的賭徒也都驚慌的站了起來,人人自危,不知所措,現場頓時一片大亂。
幾個保護籌碼的白衣小生被這些漢子踹的滿地亂滾,哭爹喊娘,各色籌碼散落一地。
與此同時,頭上也傳來了一陣喊叫聲,叮叮當當,稀裏嘩啦,也是亂做一團。
撲通!
撲通!
哎呀!哎呦!
兩側窗戶黑影閃動,有人跳樓。
這些衝進來的漢子,都是青色衣衫,為首一人,長的膀大腰圓,鼻直口方,濃眉大眼,滿臉的絡腮胡子,青衣顏色略深,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左邊袖筒空空,顯然,沒有左臂。
獨臂漢子把手中的長劍一揮,斬落了棚頂的一盞銅盆大燈,大燈掉落在下麵的一張賭桌上,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中,獨臂漢子把手中長劍朝空中一指,掃了一眼那些驚慌失措的賭徒,大聲說道:“可恥的賭徒!都給我滾!我就數十個數,十個數後,跑不掉的,格殺勿論!”
話音未落,賭徒們仿佛是見了猛虎的羔羊,紛紛夾著尾巴,朝門口擁去。
因為人太多,門口頓時擠得水泄不通,黑壓壓的一片賭徒,喊叫連天,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