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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青婧

  青婧說:“病毒總歸會死的,不是它死了宿主卻沒死便是宿主死了它因為沒有了宿主也跟著死了。”


  辛箏嘴角微抽,確實都會死,但區別很大呀:“你不是說生存是生命的第一本能嗎?既然都是死,病毒莫不是在自殺?”


  “不,生存是生命的第一本能,這是基礎。雖然我不清楚怎麽回事,但據我所知,染了疫疾而亡的屍體,若是不燒掉,健康的人碰了,也是會染上疫疾的。所以我推測,要麽病毒是死亡是暫時的,類似於假死,要麽就是它死的時候留下了子嗣。”


  辛箏默然須臾,換了個問題:“你的丹藥是什麽作用?”


  “它可以讓人體的免疫體係在很短的時間裏強大數倍。”青婧刷刷在人體輪廓內畫滿了軍隊。


  辛箏懂了。“消耗生命力補免疫體係?”


  “孺子可教也。”


  辛箏很想說滾,你就不能研究點好的東西?用膝蓋想都知道青婧這方子不會是什麽正常研究能搞出來的。


  辛箏無奈道:“你去隔離區吧,反正你也研究瘟疫,裏麵有很多材料供你研究。”


  青婧的確對瘟疫有興趣。“你是希望是盡快弄出治療的方子還是慢點?雖然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有成果。”


  辛箏道:“自然是盡快。”


  “那你能為此犧牲到什麽程度?”


  “什麽意思?”


  “如果你想盡快,我也有辦法,但可能會死很多人,也不一定會成功。”


  辛箏想了想,問青婧。“你來的路上可有在別的地方看到瘟疫?”


  青婧道:“你這是廢話,大災必伴大疫,流民又不是隻往你這跑。”


  辛箏沉默須臾,終是道:“你盡可放手施為。”


  “隔離區的材料都是什麽出身?”


  “有奴隸也有庶人,不過大部分都是庶人和貴族,奴隸很少。”


  奴隸生了病是不會有醫療資源的,都是自生自滅,不過這回是瘟疫,就不是自生自滅了,而是一發現就會被主人殺死,辛箏重建隔離區時能搜羅到的染病奴隸不免少得可憐。


  “我先用奴隸,但奴隸用完了後呢?”


  “自然是用庶人與貴族。”


  青婧想了想,道:“你應該知道,拿奴隸做實驗,和拿氓庶甚至貴族做實驗是不一樣的。”


  用家畜做實驗是很正常的事,但拿人做實驗,是該被絞死的瘋子。


  辛箏稀奇道:“最不在意的這個不應該是你嗎?”


  “我不在意這個,不論貴族還是氓庶奴隸在我眼裏都不是人,但你和我不一樣,我對這人世無所求,自然無所顧忌,你卻有所求,便不能不守規矩。”


  辛箏思索了須臾,說:“奴隸用完後我會用錢從城中奴隸主手裏購買奴隸,買之前,我會先將用奴隸試藥的消息放出去。”


  “奴隸反抗怎麽辦?”


  “看反抗力度。”


  “強又如何弱又如何?”


  “若是強,那為了郊邑的大局穩定,我不會購買奴隸,讓他們染病試藥,若弱……”辛箏頓了頓,旋即薄唇輕啟。“不過待宰豚犬爾,我需要顧慮什麽呢?”


  見辛箏心裏有數,青婧也就不再說什麽,而是表示自己現在就可以進隔離區了。


  辛箏批了,在青婧出門的時候,忽的問:“你和那個瀾北巫祭是什麽關係?”


  青婧隨口回答:“我閑極無聊用知識挖了個坑,她自己想不開跳進去的關係。”


  青婧說完便離開了。


  隔離區雖然被鹿砦隔開了,但也不是封死了,還是留了個入口的。


  青婧將布罩重新戴上,抬腿走了進去。


  雖然是隔離區,但環境並不差,非常幹淨,和外麵一樣幹淨,幹淨得.……簡直是潔癖的樂土。


  辛箏完美的將她提過的每一種防疫都給執行了,並且執行得相當到位。


  病人三五成群的睡在一個個房間裏,有負責照顧的人。


  青婧就近找了一間屋子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認識的疫疾。


  遊曆元洲很多年,她去過很多的地方,也見過很多種瘟疫。


  進門看到病人之前先看到了正在給一個病人把脈的長桑君。


  青婧先看到的是長桑君腰間的紫色貝殼,拙劣又眼熟的刀工。


  隻看了兩眼青婧便將目光給移到了病人身上,不是鼠疫,這是不幸中的大幸,若是鼠疫,她就隻能建議服她的折壽神丹了,卻也不是陌生疫疾,雲水泛濫又不止一兩回了,滋生瘟疫亦然。


  當然,目前還沒得救,能治的話蒲阪也不會火急火燎的要焚城了。


  青婧等長桑君檢查完了才上前。


  長桑君這才留意到青婧,不由恍惚了下,敢跑到疫區來的醫者年紀都不小,醫道中經驗積攢很重要,醫術大成的時候往往都已是年紀很大,而年輕又醫術不夠的,跑來也是添亂。


  青婧這般年少的,上一個還是幾十年前的事。


  “女郎是哪裏的醫者”長桑君有些好奇的問。


  “以前在玉宮學過幾年。”青婧隨口回答,手上一點都沒受影響的給病人做起了檢查。


  診脈、看皮膚、看眼瞼……一係列常規檢查後青婧又放了點血嗅聞。


  嘖,都能聞到死亡的味道了,這人完全可以拖出去燒了。


  確定了是哪種瘟疫,青婧將自己以前因為時間不夠、材料不夠而沒完成的方子都從腦海裏挖了出來。


  因為都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試藥,而疫疾死人也很正常,尤其是那些染疾的奴隸,本身身體底子就特別差,死亡率是最高的,因而青婧接手的病人哪怕死亡率高到百分百,也沒人多想。


  知道怎麽回事的望舒為隔離區送入了一批試藥的奴隸,治好疫疾很難,但讓健康的人染上疫疾缺很容易。


  這回瞎子都很難不多想,但沒人能阻止青婧與辛箏。


  青婧甚為輕鬆的問鹿砦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辛箏。“反抗力度不大?”


  “有不少家庭奴隸覺得自己很馴順,很忠誠,主人離不開自己,相信主人不會把自己賣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呢?”


  “獻奴有功於全城人。”辛箏道。“虛榮加利益,足以動人心,畢竟隻是豚犬,沒那麽高的價值。”


  “想開點,你想開民智,早著呢。”


  “我隻是有點想不通,奴性究竟是什麽。”辛箏說。


  青婧聞言道:“奴性是因恐懼而生的愛。”


  辛箏不解的看著青婧。


  什麽意思?

  青婧解釋道:“當我研究人的血液,發現奴隸與貴族流的同樣的血液時,我很好奇,既然流著同樣的血液,奴隸的忠誠是怎麽培養出來的。所以我做了個實驗。”


  辛箏眉頭跳了跳,直覺最好不要再聽下去,但還是沒忍住。


  “我抓了十個奴隸、十個氓庶、十個貴族,關在一個山洞裏,每天給他們吃草,卻每天在山洞裏放一塊肉,隻要他們有人試圖染指那塊肉,我就會用所有人做一個很痛苦的藥物實驗。半個月後,他們所有人都不再試圖打那塊肉的主意,每天吃草,哪怕草根本吃不飽也不會再打肉的主意。後來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替換新人進去,不論新人出身奴隸、氓庶還是貴族,舊人都會教導新人不能打肉的主意,如果新人不聽話,就會把新人狠狠揍一頓,揍到他不敢為止。”青婧頗為感慨的道:“再後來,山洞裏的人都換了兩茬,始終沒人去碰那塊肉。”


  辛箏沉默了很久,問:“這和愛有什麽關係?”


  “我有時會多給他們一把草,那個時候他們的心情……”青婧想了想,很快找到了形容的詞語。“仿佛看到神祇降臨的虔誠信徒,人族看到真愛時的情緒都沒那麽虔誠。”


  辛箏發自肺腑道:“你真是個禍害。”


  青婧不以為然。“我不過馴化了百十個人,你的同類卻是成功馴化了整個種族,我可差遠了。”


  辛箏:“.……”一口老血哽在喉頭想吐吐不出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看辛箏快吐血了,青婧也不刺激她了,換了個話題。“奴隸應該不夠用,你可能很快就要準備新的材料了,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辛箏聞言心情宛若二月之牛,遠征之馬。“懶惰是罪。”


  “說人話。”


  “城中娶不上妻的單身男子有罪,若非又懶又饞,怎會娶不上妻?懶惰是罪,所以他們有罪。”


  “我以為你會從外麵買奴隸。”


  “太費時間,也犯不著。奴隸是家畜,氓庶是牛羊,貴族是人,這是普世認知並非我的認知。”


  “你真信娶不上妻的單身男人有罪?”


  “清理娶不上妻的單身男人人口是很多國家都在悄悄做的事,氓庶會接受這種他們有罪的說法。”


  “你信?”


  “我不信。”辛箏道。“他們是有罪,但他們的罪在於生而卑微,一無所有,而一無所有的人破罐子破摔時不會有顧慮,不服管教,而有家室的男人,若不服管教逃跑,代價是全家淪為罪犯與奴隸,正常人受不了這樣的道德譴責,不免顧慮重重,故而忍耐力會很強,非常馴順,能承受更多的敲骨吸髓。”


  辛襄子雖然跟她父女關係惡劣到了最後你死我活的程度,但最後的時候,辛襄子又教給了她不少當國君的知識,其中便有刻意控製人口,清理單身男人的部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青婧感慨道。“不過你這罪名最好不要流傳太廣。”


  辛箏不解。“有什麽我沒想到的嗎?”


  青婧問:“你知道人族每一代有多少氓庶男性無法留下後代嗎?”


  “多少?”


  “我的粗略估計,超過六分之一。”


  辛箏詫異。“怎麽會?”


  “怎麽不會?”青婧閑著也是閑著,幹脆給辛箏算起了賬。


  人族的男女性別比例是不平衡的,一個地方的男女比例若是2:1都足以說明這地方多年風調雨順又太平安定了,但帝國稱得上風調雨順且太平安定的地方多嗎?不多,相當寡。這也就意味著,人族大部分疆域,男女比例比2;1更誇張。


  再有一個問題,帝國自白帝之後就沒真正的消停過,諸侯征伐,公卿大夫征伐,諸侯與公卿大夫互相征伐,帝都與地方的征伐……戰爭是年年有,隻是很少有波及全境的而已。


  戰爭沒消停過,天災也同樣沒少過。


  發生災害的時候,女人是死得最早也最多的,男女體力差異在那擺著,除非是練過的,否則麵對男性,不外乎直接下鍋煮著吃與先女幹後吃的區別。


  哪怕是太平的地方,因為男性的體力比女性好,因而很多地方都有溺殺女嬰的傳統,能養活的孩子有限,那就養活對自身最有好處的。


  溺殺女嬰這種事幹得久了,都能發展出傳統和文化來,非誇張,青婧在冀州的時候真見過這種習俗,殺女嬰殺得太久了,到了最後,人們已經忘了這麽做的原理,隻記得這是傳統,所以生下女嬰就摁進茅坑裏,或是下鍋加餐。


  總結,人族的男女比例失衡得相當可以。


  哪怕做到絕對的一夫一妻,帝國也會有數以百萬計的男人找不到配偶。何況帝國還不是一夫一妻呢,貴族是可以少吃多占的,雖然黃帝時為了人口增長限製了不同身份的人可以擁有的偏房數量,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一個男性貴族,實際上擁有的女人並不止妻和妾,他身邊沒有妻妾名分的侍女也是他的女人,外麵或許還有外室。


  拿辛襄子舉例,他是合婚,理論上他應該隻有黨大夫一個女人,隻有和黨大夫生的三個孩子,但實際上呢?

  光是前幾年被辛鹿給清理的私生子就有二十幾個,而這二十幾個隻是那時候還活著的,沒把更早之前就死去的給算上。


  還有,女子生育的危險是很高的,這年頭,能活到成年的女子,如果不是被殺死,大概率就是死於生育,能正常老死的很少。


  帝國的單身男人數量.……相當驚人,這也是為何很多國家都偷偷清理單身男人數量,各種巧立名目抓單身男人去修那些死亡率特別高的工事的緣故,不控製這些男人的數量,國家會出問題的。


  殺是最有效率的法子。


  但也因為這個群體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十個國家九個半都在這麽幹,但沒有人會真的把罪名給說出來。


  做可以,還不能做得少,但不能說,說出口就會變成麻煩。


  辛箏目瞪口呆。“這麽多人無法留下後代,人族是怎麽沒有滅亡的?”


  須知,一個族群延續最重要的就是人口,沒有人口,什麽都是白搭。


  “自然是生。”


  “你也說了,女人數量遠不如男人,而且抗風險能力也遠不如男人。”


  青婧道:“你知道一個女人,我是說氓庶女人,她一生會來幾次葵水嗎?”


  辛箏回以茫然的眼神。“葵水怎麽了?”


  青婧默了一瞬,終於想起小家夥才十二歲,雖然很多女子這個年紀早就來葵水了,但辛箏現在這體內鉛汞含量嚴重超標的身體……鬼知道還會不會來葵水。


  能知道葵水這東西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多的就別勉強了。


  雖然自己教了很多生理常識,但葵水……真沒教,不是故意的,隻是思維誤區而已,她的身體改造帶來的副作用不僅僅是一直長不大,還有葵水再也沒來過。


  幾十年沒來葵水,她都快忘記這玩意了。


  “女子來了葵水就代表擁有了生育能力,可以生孩子了,差不多一兩個月一次,若是有孕,就會停止。”


  “我記得你與我說過,男女未滿十六歲生孩子,生多少死多少,就算會有幸運兒,也多半病怏怏的。而且女人的身體根本沒發育好,盆骨也不夠大,很容易一屍兩命。”


  “是啊,但帝國不會在意這個的,人口增長才是最重要的。”


  辛箏問:“大部分氓庶女人,一生會來幾次葵水?”


  “一次。”青婧道。“第一次來葵水後,氓庶女子很快就會嫁人,然後一直生一直生,一個氓庶女子若不死於刀兵也未死於饑荒也未死於難產,身體也很健康,至少生育能力很健康,且每一胎都隻生一個孩子,那麽從.……大部分女人都是十一二歲來葵水,姑且算這個女子十二歲來葵水好了,她一生大概會生二三十個孩子。”


  辛箏驚呆了。“她壽終正寢的話,享年幾何?”


  “三四十。”


  “你莫不是想說,大部分氓庶女子,一生隻來過一次葵水?”辛箏問。


  青婧頜首。“對啊,一輩子生幾十個孩子,孩子再容易夭折,也會有不少活下來的,所以你問人族為何沒滅絕,這就是答案。”


  死得是很多,但活著的那些也生得更多。


  辛箏緩了緩,緩過來後覺得哪裏不對:“我記得,女人頻繁生育對身體健康與壽命影響很大,誰會拿自己的身體這麽作踐?”


  帝國的女性貴族,很少有生育孩子超過五個的,除非運氣不太好,避孕沒做好,不小心懷上了,而墮/胎風險又太大,為了小命,便選擇生下來,比如她的母親,兩個私生子就是不小心懷上的,不然生兩三個孩子就夠了。


  有的女性貴族幹脆過著苦行般的生活,遠離男色,不碰男人就不會懷孕了。不過能有這自製力的不多,終究,食色,性也。


  不想懷孕,又不想放棄享樂,加之帝國還是有不少自己當家做主的女性貴族的,上位者有需求,沒有路也會開出路來。


  最後折騰出了三個法子。


  一個是女用避/孕藥,隻一點,凡藥三分毒,沒病吃藥,吃多了沒病也吃出病來,避/孕藥吃多了就絕育了。


  一個是男用避/孕藥,但和女用避/孕藥一樣,吃多了就絕育。


  因而兩種藥誰吃就得看男女雙方誰的身份地位更高了。


  最後一個就比較凶殘了,把男人的蛋蛋給去了,隻留棍棍。


  看這三個從無到有的法子就知道,女人也是很愛惜自己身體的。


  青婧笑著揚眉。“你為何會覺得大部分女人有決定生不生的權力?你生而為嗣君,你身邊熟悉的女人也都是擁有封地和權力的貴族,但你們隻是人族女人中占比例非常少的一部分。”


  見辛箏不是很理解。


  青婧:“女人體力普遍弱於男性,在這個世道想單獨生存很難,而懷孕需要十個月,這十個月裏能幹的活就更少了,除非出身好,否則將不得不依賴男人生存,當一個人需要仰人鼻息而活時,便如你之前對奴隸們的評價,待宰豚犬罷了。”


  辛箏搖頭。“這不一樣,女人肚子裏的孩子難道不是男人的後代?既然想要後代,付出就是應該的。男人若不願照顧,哪個女人願意給他生孩子?等著絕嗣吧。”


  青婧笑了:“男人要女人生孩子還真不需要女人同意。”徒兒你真是一個孩子。


  辛箏愣住。


  “你難道忘了,弱肉強食可是這個世界的亙古未變的基礎?”青婧神情淡然的道:“強者為主,敗者為奴。”


  辛箏一時語塞。


  青婧繼續道:“而且,我覺得,根據我曾在冀州所見,照現在的趨勢發展下去,人族未來,女人應該會以生育為榮,視生育為自己存在的唯一意義,並且生不出兒子的女人是失敗的,不能生育的女人是畸形的怪物。若有女人不認可,別的女人自己就會收拾她,讓她走回正道。別不信,想想我做的那個馴化實驗。馴化智慧生物,並不比馴化豬狗難,甚至更容易,畢竟,人族馴化豬狗用了數千年,而馴化智慧生物,我的實驗隻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


  辛箏沉默。


  青婧支著下頜道:“兕子你挺幸運的,你生在了一個女人還未完全滑落深淵的時代,若你生在幾百年後,你會……唔,估計你也能活得很好,你不可能被馴化。”


  辛箏的道德倫理觀堪比狗屎,這樣一個人,試圖馴化她的隻會被她給弄死。


  辛箏沉思了會,忽問青婧:“那你覺得,什麽樣的情況下男人和女人才會地位真正一致?”


  青婧不假思索的回答:“當武器發展到讓女人能像男人殺死女人一樣輕鬆殺死男人時,雙方就絕對平等了。”


  “不平等就是同歸於盡。”辛箏笑。


  青婧也笑。“對呀,生存是生命的第一本能嘛,無法消滅彼此,自是要坐下來好好談談,用心聆聽彼此的想法,了解彼此的內心,妥協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相處規則。”


  辛箏掉頭就走。


  “急什麽?”


  “法律這種東西,越早完善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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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婧是個有著赤子之心的生物學家,她的性情就是一個非常純澈的孩子,如同她的眼神的描述,幹淨純澈,當然,孩子就沒有不熊的,惡劣這點她肯定也有,希望我能把這種感覺寫出來。


  可能會有讀者覺得,衝著她那喪心病狂的馴化實驗,這家夥哪能稱得上赤子之心?有這麽凶殘的孩子?

  請將實驗者和被實驗者代入人類和小白鼠,那就沒問題了,拿小白鼠做藥物實驗的研究人員可怕嗎?


  青婧雖然生而為人,但她是真正的非人,思想上的那種,她是以絕對旁觀者的思維加生物學家的研究心態來看待人族的,這種思維與心態能夠讓她看到很多東西。


  嗯,她從沒認為人族是她的同類,甚至連和平共處都很難——別忘了她能讀心,除了少數幾個人,所有知道她有這個能力的人都視她為怪物,即便是她的父母,尚且無法接受,何況世人,沒被人給燒了都是她生存能力強大,反過來把想燒她的人給燒了。


  青婧的心性又是強大而高傲的,她不會仿佛自己是老鼠一般隱藏自己的能力,對於身邊的人,她從不隱瞞自己的能力。


  她不退,世人也不退,雙方都不退,自然視彼此為異類,既然是異類,傷害起來還需要有心理障礙嗎?

  除非人類文明發展到能夠坦然接受別人能讀取自己內心所有的真實想法,否則青婧和人類就不可能有真正正常的,平等的相處的時候。


  不過,對於能夠接受自己的能力,並且以平常心和自己相處又沒有惡意的人,青婧是很珍惜的,不會把人當成異類來看待。比如辛箏,辛箏請她幫忙來疫區,她二話不說就來了,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為朋友做到這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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