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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扶風侯

  魯陽之野。


  扶風侯用布捂著口鼻,從一個身上長滿疹子的的士卒身邊走過,問軍醫:“還是沒辦法?”


  軍醫充滿羞愧的回道:“吾等無能.……”


  扶風侯擰眉。


  隔著昆吾山脈的兗州也在鬧瘟疫,辛子的召醫令幾乎是一發現疫情就發了出去,結果就是以昆北為圓心,方圓幾千裏的醫者,隻要是聽到了並且不怕死的都往那邊跑了。


  軍中出現疫情後,來的醫者就沒幾個,苦行醫者一個都沒有。後者大多熱衷於挑戰,瀾州,或者說九州南部,氣候溫暖潮濕,多瘴癘、水蠱、瘧疾.……一句話總結,什麽亂七八糟的疫病都有,其中很多還沒得治,若非如此,南部的氣候明明比北方更適合農耕,卻始終開發緩慢,甚至占據時間比瀾州晚很多年的兗州都快跟上來了。


  白帝時也曾試圖解決南方的這些問題,畢竟論當糧倉,南方真的更適合,但.……看瘴癘、水蠱、瘧疾等仍舊橫行於南方大地便知結果。


  也因為公認的沒得治,苦行醫者興趣也都不大,會來的醫者,很少有挑戰難度的奇葩,基本是醫者仁心到不怕死的聖人。


  “你們已經盡力了。”扶風侯歎道。


  幾個軍醫就能解決的話,這些疾病也不會一直都在了。


  扶風侯道:“孤會讓人送來更多肉食,都給他們用了吧,還有酒,孤也會讓人搜羅一些。”


  人之將死,好酒好肉也能走得高興點,但軍中不許飲酒,得想辦法從別的地方弄,但對於這些快死的人,她也不介意破個例。


  得了疫疾,並不好受,飲酒多少能減輕些痛苦。


  “大君仁德。”軍醫聞言眼淚都流了下來。


  人啊,怕的就是對比。


  聯軍中,同樣是下麵的人染了疫疾,但另外幾個都是放著自生自滅,唯恐避之不及,隻有扶風侯是隔離起來讓軍醫想想辦法,自己也會惦記著,有空的時候就來看一眼,實在沒有什麽法子,那就好酒好肉,走好。


  扶風侯道:“這是孤應做的。”


  從幼主繼位到如今的伯瀾南,她靠的便是強悍的軍隊,而要培養起這樣的強軍,自然要用心。


  扶風侯並未在隔離區呆太久,簡單轉了轉,確定沒人苛待這些將死之人便離開了,再推心置腹,她也還是要命的。


  一出來便見到了急匆匆趕來的扶風虔。“何事?”


  “阿姐怎麽又來這裏了?若不放心,大可讓身邊人來看看,何至於親自來?”扶風虔勸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扶風侯不以為意,欲取先予,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是安全了,但也遠離軍隊與氓庶了,等著被下麵的貴族與官吏架空吧。


  她既然要軍隊永遠忠誠於自己,為自己斬斷所有敵人,自然不能唯恐避之不及,相反,她要對軍隊更好,好到軍隊即便背叛她,新主子也會想:你的舊主子對你那麽好,你尚且背叛,我對你不可能比舊主子更好,你難道會忠誠?

  不過這些心思她是不會和扶風虔說的。


  親姐弟再親,也仍舊是君臣,或者說,公族就沒有純粹的親人,或者尋常公族會有,但國君不會有,不論是親人、愛人還是朋友,都不會純粹。


  “將士為我出生入死,我探望一二也是應該的。”扶風侯道。


  人性的下限永遠都不要高估,她吩咐給將死之人好酒好肉讓他們走得好點,若不親自看一下,肯定有人敢往裏伸手。


  酒與肉,無一不是好東西,大部分人一輩子都嚐不到一回。


  軍隊例外,至少她的軍隊例外,既然要人出生入死,肉食自然不能少,酒的話……軍中禁酒。


  縱是如此,也不是天天有魚有肉,且無酒。


  當然,不會撈太多,她這些年殺人殺得太多,哪怕貪腐是必然,在她活著時都不會太爛,但無法根治,也沒人能根治。


  可這種時候,她一點都不想看到,那就看兩眼,如果還有人伸手,處置的時候也正好趁這個機會清理一些人。


  平時在國中殺人還要擔心這擔心那,但現在遠征在外,隻要軍隊支持,自己想殺誰就能殺誰。


  扶風虔聞言知道扶風侯不會聽自己的,卻又不打算放棄,畢竟太危險了,卻聽扶風侯歎息道:“若芕還活著就好了。”


  軍隊遠赴異鄉,很容易出現疫疾,尤其是南方的環境,就更容易了。


  他們從孟夏會師到現在才出現,與芕活著時提出的,將水煮沸後再飲用可避免外邪入體有很大關係。


  扶風侯非常不怕麻煩的嚴格執行了這一點,甚至寫進了軍隊紀律裏。


  理論上,出現疫疾的可能性會小很多。


  但,這裏是各種疾病肆虐的南方,以及,並非每支軍隊都能和她的軍隊一般,至少她的盟軍做不到。


  帝國如今的軍隊,雖然徙卒的比例正在不斷增加,明眼人都能看出未來的舞台主角是步兵,但目前為止仍以貴族車兵、甲士與徙卒為主流。


  南方有點特殊,男方多丘陵多山,適合大規模戰車發揮的地方沒那麽多,因而大部分國家都是步兵為主流,但精銳營也是有的,都是貴族出身。


  有傳統的,自然就有不傳統的。


  比如扶風侯這類對自己的國進行了變革的國君,國內既然進行了變革,軍隊自然會有所變化。隻是不同國族變革程度會深淺不一,變化也就有些差異,持久度也不同,但不管深淺如何,這劑藥隻要吃下去了,並且在藥效發揮出來之前沒被既得利益者給幹掉,未來幾十年裏,該國必定會在所在那一片國族傲視群雄。


  扶風侯屬於變革並且變得相對深很多的情況,這種變化很直觀在她的軍隊中體現了出來。


  徙卒,即步卒,以奴隸和庶農為主,武器裝備粗陋,甚至很多都是拿的木矛之類的東西,成為徙卒也是因為義務。


  扶風侯當年殺了大量的貴族收回了很多土地,廢除了井田製,將土地授給了庶農,讓庶農擁有土地所有權,而庶農需要付出的是繳稅、徭役和參軍。


  繳稅與徭役是所有人都要承擔的,參軍卻是挑人。


  不是什麽人都能參軍,首先必須出身清白,也就是說最差得是擁有土地的自耕農,且身高、胳膊尺寸都必須達到要求,得具備一定武力,不能是根本不會打架的,也不能是有犯罪記錄的。


  為了讓氓庶具備足夠的軍事素養,扶風侯廢除了四季田獵,改成了氓庶每年要在農閑的時候參加一到兩個月的軍事訓練,軍隊再從中挑選出色者。


  征戰時隻要立下戰功就一定有賞,視功勞大小賞爵賞錢糧,賞得很厚。


  嚴格的挑選與豐厚的獎賞,生生將參加入伍變成了哪怕隻是當徙卒也是一件充滿榮耀的事。


  沒人想因為觸犯軍紀被驅逐,喝的水都會煮沸。


  但別人不是,尤其是那些完全沒有盼頭甚至充滿麻木的徙卒,喝水都是直接喝生水,偏偏大家一起圍魯陽,聯軍人又多,哪怕不算運送糧草的民夫,加起來都達到二十萬了,氣候又炎熱……出現疫情很正常。


  這種時候,一個良醫真的很重要。


  還準備勸的扶風虔的眼神霎時填滿了愧疚。


  扶風侯見了不由默了下,光感慨沒有良醫了,忘了芕是弟弟的心頭傷疤,好不了的那種。


  “這麽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扶風侯道。


  都快三十年了,她也佩服扶風虔,不娶妻不納妾,就這麽獨著。


  雖然她也很讚賞芕,但不代表她覺得芕值得扶風虔這麽做。


  芕的才華是有的,品性也是有的,但.……扶風侯依稀記得,哪怕是和扶風虔好的時候,芕也不止扶風虔一個情人。


  風流而不下流,說的就是芕這種人,情人眾多,卻你情我願。


  隻要不是她的情人之一,都不會覺得她的生活有什麽問題。


  隻是,芕和她的前夫一樣向她詮釋了什麽叫風流的後果。


  她不介意他前夫情人眾多,也沒資格嫌棄什麽,因為在濁山隰叔之前,除了濁山侯,因為政治因素婚前婚後她也睡過不少男人。


  沒辦法,國被滅了,或打了,失敗者獻上美人試探一下征服者的態度,看看征服者打不打算用自己是常態,莫說獻上來的美男都是極品,便是沒味道,為了安撫人心,她也得睡。當然,沒人會那麽皮癢,獻個長得不好的給她。


  大家半斤八兩,老大別說老二。


  但她和她那些情人都心知肚明彼此是什麽關係,幹幹脆脆的,純粹的肉/體享受。


  濁山侯,不幹脆的結果便是他的風流給芕帶來了麻煩,她有義務忍他嗎?

  扶風侯思考的結果是沒有,既然沒有,那夫君你為何還要活著?

  芕,扶風侯說,她太有魅力。


  同樣風流,芕沒濁山侯那麽多情,她是風流無情,你長得好,身材好,合我胃口,而你對我的臉和身材也很滿意,便你情我願的做點什麽,也僅止於此,無關感情,絕對不會負責任。


  奈何,她始終保持初心,別人不是。


  從自己弟弟的身上,扶風侯也不難猜到別人的曆程。


  一開始可能真的就隻是尋歡作樂,芕生得太好了,容顏瑰麗,堪稱傾國傾城之美,便是女人看了都可能生出心思,何況男人,麵對她的追求,自然無法拒絕。


  隻是,相處得久了,不免被皮相之下的人吸引,然後.……想認真的結婚成家。


  扶風虔當年就要死要活的要娶芕,也知道自己和芕的身份差距,一個是國君的公子,新君信賴的弟弟,一個是雖然爬得高,終究無姓無氏,跟腳淺薄,還是西荒人的巫。


  能爬到巫祭的位置已是奇跡,以芕的出身,能力再高,她這輩子也就到此為止了。


  雖然巫祭的身份也不差,但她的出身在這個時代無疑是硬傷。


  扶風虔也知道這些,一向要麵子的他咬了咬牙,拉下麵子用上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


  扶風侯被煩得不行,便同意了。


  雖然弟弟真的很煩,但同意卻不是因為弟弟煩得她頭疼,而是芕的出身是硬傷,但她的醫道造詣是真的高,很有價值。而且也可以利用此事更好的塑造自己禮賢下士的賢名,芕的出身那麽差,她卻因為芕的才華,連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的美色都給舍出去了,禮賢下士至此,天下人才還不前赴後繼入她轂中?


  一舉兩得。


  可惜芕不配合。


  扶風侯將消息都給放出去了,宣傳也做好了,芕明確的跟扶風虔分了,確切說是單方麵踹了扶風虔。


  森林無限好,吾為何要吊死在一株樹上?

  這是芕給扶風虔的回答。


  扶風侯.……看你才華,我接受你的拒絕。


  不接受又能怎樣?那是一位巫祭,也不是弄不死,一個出身好的巫祭是很難弄死的,但芕這種,要弄死並不難。


  下位者有什麽資格拒絕上位者呢?


  除非下位者很有才,讓上位者覺得為了自己的顏麵這種小事就殺了這人很可惜。


  雖然接受了這打臉的拒絕,但扶風侯也保住了自己的顏麵。


  能因為下位者有才就接受下位者的拒絕的上位者,寡,高高在上久了,總不免產生所有人都應該順著自己的錯覺,雖然最終還是會被現實的冷水潑醒。然那種感覺並不會因此消失,大部分人都會將被現實的冷水潑醒的憤怒轉移到自己能輕易弄死的下位者身上,尤其是一國之君,為了自己的顏麵,殺或羞辱有才之士的一抓一大把。


  禮賢下士的名望沒能如願收獲,卻收獲了愛惜賢才包容有才之士的名望。


  姐姐收獲滿滿,弟弟.……情場徹底失利,若單戀也算戀愛的話。


  男女之事,最重要的就是幹脆。


  合則聚,不合則分,糾纏不休要不得。


  扶風虔拒絕理解這句話,他也不是唯一一個拒絕理解的。


  當芕被抓到殺害同僚,人贓並獲……那家夥將另一名年邁的巫給零敲碎剮了,目擊證人看到後差點驚出心疾來,更令人佩服的是,都這種情況了,芕還沒忘了繼續拿刀子在屍體上切割,非常忘我。


  然後,之前她用權勢壓下去的在同僚和鄰居死了後跑去把人墳塋給掘了的事紛紛被翻了出來。


  諸多罪行加起來,罪不可赦。


  自然,這個罪不可赦也得看是什麽人,同樣的罪,貴族和普通人是不同的,禮樂天下時代的遺風仍舊籠罩著帝國:貴族大罪必議,小罪可免。


  若有足夠身份地位的人幫忙,再加上芕的巫祭地位,也不是不能活。


  然,想把她下去好多吃一份的人很多,比如芕在巫宗的敵人;想利用這個機會讓芕受點教訓能有所改變的也很多,比如扶風虔就很希望芕能答應和自己結婚,成為公子的正妻,那點罪名完全不是事,巫宗還是要給扶風國一點麵子的。


  結果?


  得到的.……不能說徹底的拒絕。


  芕表示,你能天天吃粟麥不吃糕餅與菜肉嗎?

  扶風虔自然不能,習武之人隻吃粟麥哪能飽?大量的肉食攝入是必須的。


  芕表示,我也受不了,所以你能接受婚後我睡你睡膩了去找別的男人嗎?


  扶風虔不是唯一一個被這麽拒絕的男人。


  每個被拒絕的男人都覺得芕還需要吃點苦頭,既如此,還是讓她繼續在牢裏蹲著好了,再吃點苦頭,總會識趣的。


  芕會不會識趣無人知,但她的敵人看這麽多出身高貴又有權勢的男人想救芕,若非芕不識趣,早出去了,沒人知道芕會不會改變主意變識趣,未免夜長夢多,牢房走水了。


  絕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殞。


  芕的死,扶風侯覺得很可惜,但弟弟因為此事大受打擊,自責得都不結婚了.……扶風侯有時忍不住懷疑,你倆當年究竟是誰甩了誰?明明被甩的是你吧?

  芕這個名字對扶風虔的影響太大,哪怕過去了將近三十年,這個名字一提起來,人就焉了。


  扶風侯無奈的不繼續刺激弟弟了,徑自回了自己的軍帳。


  雖然堅持去隔離區看看,但扶風侯還是惜命的。


  馬上就換了一身衣服,換下的衣服要燒掉,反正軍中一切以方便為主,這衣服是葛布裁的,隻繡了扶風國的圖騰——大風鳥,成本低廉,十身加起來都不如她平常穿的一身絲衣。


  雖然用水煮沸再暴曬也可以,但國君再以身作則生活清簡也不必省到這份上,而且扶風侯不確定會不會有人故意在處理的過程弄差點,然後再把衣服給自己穿,若因此染上疫疾那就糟了,還不如燒了。


  沐浴,且必須用熱水,雖然軍中洗熱水澡麻煩了些,但生命第一。


  洗了個熱水澡,再換了一身衣服,扶風侯回到了書案前。


  遠征在外,哪怕糧草不是自己出,而是從周圍的中小國家索要,也不能就此不管了,誰知道那些國家會不會故意少送,或是送差的,若是有過節的,糧草裏加點料也不是不可能。


  盜趾是敵人,同樣血統分封的國家難道就不是敵人了?


  扶風侯可以篤定的說,周圍出糧的國家至少一半希望他們與盜趾兩敗俱傷,就是這個過程最好短點,不要太長,不然供給這麽龐大的軍隊糧草也很要命。


  扶風侯也希望能盡快結束,這都出現疫情了,若拖太久,士氣.……還怎麽用?

  對麵並非同為王侯貴族的勢力,不可能投降。


  扶風侯希望速戰速決,卻也知,要對付盜趾,必須慢工出細活。


  不僅僅因為魯陽城高難以攻下,強攻的話,傷亡必然慘重,那是五侯中任何一個都不舍得的傷亡,像自己一樣奉王命而來的四侯是不想為了季連侯做這麽大犧牲,而季連侯倒是願意犧牲,但他聚攏的兵力是最弱的。


  他太狼狽了,而且皇父鉞全族的死,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怎麽回事,貴族們自然作壁上觀,損失小,而且隨時都能改旗易幟。


  季連侯的子女死光了,但公族並非隻剩下他一個人了,若非王與四侯明顯表現出了支持季連侯的意思,貴族們早就將這個君侯給換掉了。


  剩下的兵力對季連侯很重要,若是損失多了,到時就不僅是國內貴族想殺他了,還得加上四侯。


  也因為都不舍得,都希望別人往前衝,自己保存實力,這場戰爭進度慢得感人。


  用之前從寧州與豫州購來的糧食收買瀾北的氓庶,也吸引他們遷徙,再多說盜趾的壞話。


  對於氓庶,可以引導他們敵視盜趾,沒有奴隸主喜歡造反的奴隸,雖然這些氓庶不是奴隸主,但可以給他們希望,讓他們以為他們以後也有擁有奴隸的可能,成為精神上的奴隸主,自然就會站在奴隸主的立場看待盜趾。


  對於奴隸,幹脆點,給氓庶身份。


  對於盜趾那邊,不當奴隸可不止一條路,扶風侯相信,自己不當奴隸與沒有奴隸,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前者。盜趾是真聖人,但他手下的人難道也和他一般?

  一點一點的斬斷盜趾的根基,讓盜趾因為信念破滅而亡,如此方能徹底結束盜趾之亂,否則哪怕是殺了盜趾,盜趾之亂也不會結束。那還不如不殺,盜趾活著,至少敵人是在一起的,打起來方便,若盜趾死了,奴隸軍逃竄,別的奴隸叛軍也就罷了,但盜趾這支若是逃竄,絕對比流民亂軍棘手。


  流民有什麽武器?

  盜趾卻是與靖奴勾結了,在他轉移到瀾北,並且攻下魯陽,大有可為後那些唯恐帝國不亂的靖奴不惜一切的提供了他大量武器。


  扶風侯長這麽大,就沒見過武器這麽精良的奴隸叛亂,帝國半數國家的軍隊的武器都比如盜趾軍。


  正批著公文,四侯遣人來請。


  扶風侯略微詫異,上午不是才見過嗎?都想保存實力,也都沒辦法。


  這麽會功夫肯定不會是有人想開了,願意為帝國貢獻。


  那就是有短期內拿下魯陽的辦法了?

  扶風侯微微蹙眉,莫名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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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扶風侯和她的亡夫,本來就是政治聯姻,所以婚後各自左擁右抱,但濁山侯的情人來找扶風侯的麻煩,扶風侯非常幹脆果斷的把丈夫變成了亡夫,一勞永逸的解決了小三找麻煩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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