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望舒
“你認識先前那個人?”
認識,也不認識。
“說人話。”
唔,這個有點複雜。
“防風侯還沒醒,我有很多時間聽你慢慢說。”
你可知離魂症?
“她體內有多個靈魂,你認識的是其中之一?”
不是隨便什麽軀體都能同時容納多個靈魂的。
“她有兩個人格?”
離魂症的病因一般就兩個,一是一體多魂,二是人格分裂。
差不多吧,她的過去和現在差異很大,除了靈魂,沒有任何共同之處。頓了頓,元又補充。不過也保不齊這才是她最初的模樣,畢竟,時光是一把殺豬刀,一刀又一刀,誰能保持原本的模樣?尤其是她還……
“還怎麽?”
每一時每一刻都活在死亡的陰影下。
“那聽著可有點慘。”
是挺慘的。
“她的骨齡不過二十五六歲,你幾時與她相識為友的?”
很久以前的事了,久遠得彼時我還不我,她也還不是她。
“更具體點呢?是幾十年前還是幾百年前?”
是幾千年前。
“哇,你說她隻有一個靈魂,但你們又……那是我以後的結局嗎?”
她的未來的確是你的未來,但你倆還是有區別的。
“比如?”
你猜。
望舒猜不到,便換了個問題。“不管她現在這是怎麽回事,誰能讓她每一時每一刻都處在死亡的陰影下?”
自然是神。
望舒愣了下。“你指的是哪種意義上的神?”
各種意義上的。
“神靈的眼中難道能夠看到凡人並且對弱小如螻蟻的凡人生起殺心?”
神靈沒你想得那麽無情無欲不食人間煙火,神靈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那不就是擁有神力的凡人?”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不過,比起凡人,神靈要更加純粹一些。
望舒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你說的純粹是指那種?”
總覺得不會是正常意義上的那種理解:單純簡單。
神靈強大且壽命漫長,縱然無人永生,即便神靈也會有壽命終結的那一日,但那實在是太漫長了,而活得太久,七情六欲……還能剩下多少是個非常探究的問題。
望舒:“.……”她大概理解元什麽意思了。
七情六欲越是淡薄的生靈一旦有了在意的東西或是欲/望,絕對比普通人更加偏執,因為普通人有各種七情六欲,會顧慮和權衡很多東西,總是不能從心,但.……神靈顯然不會有那些顧慮。
“凡人擁有神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事情。”望舒說。
力量不可怕,但擁有的人若是心性不足以匹配力量,那就很恐怖了。
值得慶幸也可悲的是,神靈沒有人性,隻有神性。
再怎麽相似,也終究不是以人性駕馭神力。
人性駕馭神力者,要麽舍棄人性,再不為人,要麽變成瘋子,沒有中間選項,至少目前為止還沒誰成功過,反倒是妄圖以人性駕馭神力然後瘋了既毀了自己也毀了蒼生的傻子甚多。
沒有人性,不會瘋,但隻有神性就是好事嗎?
做為受害者,元唯有嗬嗬。
“為何可悲?”
隻有神性沒有人性,神能理解凡人嗎?或者說,神的眼中還看得到凡人的喜怒哀樂嗎?
望舒下意識想到了自己的師姐。
青婧能讀心,但世人的心思在青婧的眼中一覽無餘之時,青婧也始終無法理解世人,以至於最後為了邏輯圓融,青婧幹脆跳出了人的範疇,以一個生物學者的角度來看待人族。
“元,你可是神靈?”
我若是神我還會這麽慘?
“那你一定被神靈傷害過。”望舒篤定的說。
……
為何如此說?
“你當年與我說,對於生命層次更高的存在而言,螻蟻的拒絕沒有意義。我總覺得你彼時,好像經曆過和我差不多的事。”
……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能聽聽嗎?”
元沉默了片刻,終是道:因為一些原因,我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活不過成年,我的生命在日複一日的煎熬與燃燒中損耗得極快,我活的每一天,消耗的壽元都是旁人的十倍。可,誰想死呢?
“你有奇症?”
不是奇症,是生存的代價。
“你這生存的代價是死得更快?”
馬上死和慢性死亡,你選哪個?
望舒語噎了須臾。“你選了哪個?”
自然是選了第三個。
“不是兩個選擇嗎?”
誰規定二選一中我不能選出三來?小寶寶,你小小年紀腦子怎麽就這麽死板呢?
望舒被親昵肉麻到極致的小寶寶三個字惡心得夠嗆。“我叫望舒。”
好的,小寶寶。
望舒選擇放棄這個話題:“.……你選的三是?”
自然是尋求長生不死。
望舒嘴角抽了抽。“這有點俗。”
很俗嗎?
“王侯貴族哪個不想長生不死?”
這說明永生果然是這世間永恒的欲/望。
望舒無法反駁。“你成功了?”
算成功了吧。
“你得到的長生不死不符合你的期待?”
凡人想要長生,隻有一個辦法,進化,從凡人進化為神話生物,再從神話生物進化為神靈。
“你現在是神話生物?”
對。
“感覺你好像並不高興。”
終點是固定的,但路是不同的,有走正道也有抄捷徑的。
“兩者之間有什麽優劣嗎?”
有啊,走正路的話,這條路是最難的,一點一點靠自己去進化,但這至少需要千萬年的時間,凡人根本活不了那麽久,即便是文明,能延續千萬年而不滅的文明又有幾個?
望舒懂了。“即便傾盡一切,最終的受益者也不是自己,而是子孫。”
千萬年的光陰,天知道最終受益的是多少代以後的子孫。
“凡人追求長生不死為的是自己能夠長生,用千萬年的光陰,一代又一代的付出,最終成全不知多少代以後的子孫.……”望舒頗為感慨。“沒人會考慮那麽久遠的以後,並為之付出。”
元追求的也不是子孫的長生。
“所以你走了捷徑?”望舒問。
不,我拒絕了捷徑。
“哦?”
我想自己開拓一條能被我自己掌控的捷徑,不過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隻要走的是捷徑便繞不開最致命的問題。但那個時候,我很自信,所以當有人告訴我,祂看我覺得順眼,要賜予我長生時,我拒絕了。
“自己開拓一條新路很難的,正常人不都是應該答應嗎?”望舒覺得很不可思異,辛苦追求長生的人竟然拒絕了長生。
自然是因為我長了腦子。元甚為複雜的歎息。天底下沒有白吃的膳食,若真有,你需要付出的隻會更多。看我順眼,贈我長生不死,如此大方,怎麽可能沒有圖謀。
“可你還是長生了。”
……
贈予者不需要被贈予者的同意。
望舒忍不住笑了。“.……所以你將發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在我身上重複?”
被虐出心理問題了吧?
見不得別人好,一定要讓別人和自己一樣倒黴。
你生得很美。
“我知道我生的很美。”
所以你就不要想得太美了。
望舒:“難道你是為了讓我不似你一般倒黴?”
我沒那麽大方,咱倆是光明正大的交易,你得你想要的,我得我想要的。
望舒想了想自己與元之間的交易,一時無言。
雖然不清楚元遭遇了什麽,但本質上並不差多少,若是用吃人來做對比,那就是元的吃相更好看更優雅點。
而她,哪怕最開始時拒絕了,最終也終不得不向元低頭。
“我師姐進化到什麽程度了?”望舒忽問。
靈力與內力真氣都能讓人衰老變慢,七老八十的年紀,身體機能比年輕人還健康比比皆是。
可青婧無疑是挑戰了常理。
武者隻是老得慢,不是變態啊,身體恢複能力仍舊在人的範疇,術士倒是比正常人高出一大截,可那是因為靈力的刺激加成而非自身恢複能力如此。
青婧,她的身體恢複能力卻是實打實的那般,不需要靈力、內力與真氣的刺激加成。
再聯想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和變化,望舒也不難猜到青婧是什麽情況。
青婧,她進化了。
可進化並非易事,從元的話裏,以及青婧曾經著作的《進化》一書,不難看出,進化是一種非常緩慢的現象,除非自身族群的生存受到了威脅,不然進化需要很多代人的積累。
青婧似乎跳過了這個積累。
她現在算是半個神話生物。
“抄捷徑的代價是什麽?”
沒有代價。
“沒有代價才是最大的代價。”望舒說。
說得很有道理,但她的確不需要背負我這般的代價。
“為何?”
不止是她,每一代的巫女皆如此。
“為何?”
……
因為你們天賦異稟。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沒說謊,但你也沒說實話。”
我也沒弄清楚怎麽回事。
“我相信你沒騙我。”望舒說。
我從不騙人。
望舒想回一聲嗬,正巧看到防風侯的手指動了動。
醒了。
望舒立刻將與元閑聊的心情扔飛,目不轉睛的看著防風侯。
防風侯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一隻巨大的鑊鼎裏,四肢全都被挑斷了,一身功力也沒了,最後一點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之前交手時他便已感覺到自己的功力出了問題。
盡管如此,防風侯仍舊不死心的試圖運轉真氣,身體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望舒靠著鑊鼎的耳對防風侯道:“沒用的,我師姐製成的化功散化人功力甚為厲害。”
就是用起來也很麻煩,必須連用七日,為此她不得不扮成侍女往防風侯的香爐裏添了七日的料。
青婧覺得這藥很雞肋,有這閑工夫她自己都能打斷實驗材料的四肢把人拖上實驗台了,而且配製起來也很麻煩,前後加起來至少得半年。
更無奈的還在連用七日這一點上,一日不能落,一旦落下了,落的時間再長點,之前積累的藥效就沒了。
更更無奈的是這玩意的藥效不是永久性,而是暫時的,隻要不繼續接觸,那麽少則一兩年,多則三五年,藥效也會消失。
青婧最終將藥給扔角落裏發黴了,望舒隨手給撿了。
雖然雞肋了點,但用對了場合也是大殺器。
比如此時,任防風侯一生英武善戰,也如同普通人,不,他連普通人都不如,普通人的四肢好歹是健全的。
防風侯看向望舒。
望舒沒帶麵具,以真麵目示人。
瑰麗的容顏相當具有辨識性。
防風侯露出了驚訝之色。“巫女,您還活著?”
望舒問:“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
防風侯搖頭。“您還活著,很好。”
巫宗那情況,若任巫姑一直掌權,王的權力無疑會更加強大,可不讓巫姑掌權.……巫宗又極可能大亂,這個節骨眼上,巫女活著無疑是非常好的破局之道。
望舒道:“活著一點都不好。”
防風侯道:“十年磨一劍,巫女尚年輕,縱遭受磨難,也不過是一種磨礪。”
望舒搖頭。“當年被你們逼得跳崖的事我並未放心上。”
防風侯認真的觀察了下望舒,一時無法判斷是真話還是假話,若是真話,當年之事既然沒放心上,為何如此折騰自己?若是假話,這會兒望舒似乎也沒有說謊的理由。
望舒隨手從自己用來烤野兔的篝火中抽了一根木柴放入鑊鼎下的幹柴中。
“你說,一個人活人要多久才能煮熟?”彎腰將鑊鼎下的柴堆點燃了,望舒這才重新站起來問防風侯。
防風侯一點都不想知道要多久才能煮熟。“臣與巫女並未深仇大恨,巫女如此,難道不怕天下人忌憚嗎?”
巫宗的巫女縱然沒幾個正常人,但能搞活烹這種事的,還真沒有。
望舒不以為然。“天下怎麽看我又與我何幹?”
防風侯奇道:“那巫女如此對待臣,又是為何?”
除了個別天生反人類的極品,應該沒有哪個正常人會無故做出這種事。
望舒滿意的一笑。“防風侯果然懂事。”
“巫女想要什麽?不論是什麽,臣定為巫女獻上。”生命第一。
“我想知道當年赫胥國滅究竟是怎麽回事。”望舒道。
防風侯聞言驚訝又恍然的看著望舒。
難怪這位繼位第一件事便是想為赫胥翻案。
“你果然是赫胥侯的後代。”
巫禮猜對了。
望舒無視防風侯的眼神繼續道:“據我所知,當年經桓大敗實乃赫胥侯暗中倒戈,與汝等裏應外合的結果,但最終的結果卻是赫胥國因背叛種族之罪而被屠滅,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這有點一言難盡。
理論上望舒說的話就很不合理。
赫胥侯在經桓來犯時投了敵,背叛了人族。
帝國對王侯貴族素來寬容,但還沒寬容得沒了底線。
有一條底線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越過的。
背叛人族。
叛族者,罪無可赦。
一人叛族,屠城;一城叛族,屠國。
這也使得哪個人族背叛了種族的話,一定不會回頭,會一條路走到黑。當然,也沒人稀罕叛徒回頭,若是叛徒回頭就可以被原諒,那死去的將士該如何交代?
赫胥城背叛人族,最終招致屠國的慘劇實屬罪有應得。
但,帝國的先人們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子孫中會有赫胥侯這種騷斷腿的奇葩。
羽族來犯,打不過,他就降了。
等帝國王師打來了,他又偷偷與王師聯絡陰了經桓,讓王師收複了失地。
當然,經桓敗走,赫胥侯也沒落著好,赫胥國還是被滅國了。
望舒知道當年怎麽回事,卻僅限於赫胥侯這方。
她知道赫胥侯背叛了帝國之後又背叛了經桓,知道經桓敗走,知道赫胥國滅,但帝國那邊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最初以為這是帝國不原諒赫胥侯的背叛,所以功不可抵過,故而赫胥國滅。
可後來她拜師無光。
無光根本不知道赫胥侯那神奇的背叛事跡。
無光很長的時間裏都以為赫胥侯隻背叛了一次,即背叛人族降了經桓那次。
如果不是無光有特殊的消息途徑,如果不是經桓欲謀無光性命,無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怎麽回事。
望舒對防風侯道:“我建議你長話短說,煮肉需要的時間也沒那麽長的。”
跳過了宰殺、切割、清洗、醃製入味等流程,煮一頓肉真費不了多少時間。
防風侯很從善如流的長話短說了。
“赫胥國強盛,為青州最強大的大國,又得魚鹽之利……”
望舒一邊聽一邊總結了下。
大概理清了怎麽回事。
赫胥國的地理優勢非常好,海岸線漫長,鹽田眾多,富得流油。
隨著最後一任赫胥侯實行觀山海的政策,由國家專營鹽業、礦產及采取各種方式控製山林川澤。
赫胥侯不是第一個搞這個政策的,帝都的人王在更早之前就提出了官山海的想法,不過……帝國的山澤與土地全都被各級貴族所控製,官山海,割的是公卿貴族的肉。
這麽搞的人王有一個算一個,死得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最終蒲阪放棄了。
王放棄了,諸侯們卻仍舊有不死心的。
官山海的利潤太高了,百分百的利益足以讓人破家滅門,何況這利益可不止百分百。
赫胥侯不是唯一一個搞官山海的,卻是第一個割肉成功的。
有了錢自然會想開疆拓土。
赫胥侯在這方麵幹得也挺不錯的。
舉個例子好了,赫胥侯想滅掉一個比較厲害的鄰居,但彼此國力差得又不是太懸殊,硬拚的話損失很大,而周遭又不止這一個鄰居。
赫胥侯便采納了國相管叔牙的建議,要求赫胥國的人必須穿鄰居的國家生產的布。
鄰國紛紛放棄了種地,改種桑麻,然後.……赫胥國在鄰國饑荒時單方麵撕毀了生意,並出兵攻打鄰國,吞並了鄰居。
赫胥國的國力與疆土都在這一任赫胥侯的手裏達到了鼎盛,也成功成為了青州所有國族共同的敵人。
打老大是方國們的生存之道。
一旦有哪個國族發展得超過了大部分國族,勢必被群起而攻之。
但打老大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起來的,得時機合適,不然後果會很倒黴。
大國哪怕是衰敗,吃老本也還是能吃三五代人,足夠拉出頭鳥一起完蛋了。
經桓南征為青北的局勢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變動。
這位羽族戰神太能打了。
青北的國族,不論大國還是小國統統不是對手,經桓的戰車摧枯拉朽般碾過了諸國。
不同的是,那些被擊敗了的國族,國君要麽扔下國跑了,要麽送走子孫後自刎殉國。
赫胥侯是唯一一個活著並且投降的。
這倒不是說隻有赫胥侯有求生欲,而是那些跑了的,隻要還活著,日後帝國打回來了,他們還會是國君,便是自刎的,也不過是自己跑不掉罷了,幹脆點,給逃走的後輩鋪路。
英烈之後無疑能讓後輩獲得更多的政治資源。
赫胥侯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選擇。
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他在王師打來時再一次背叛,陰了經桓。
當然,赫胥侯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背叛種族是大罪,帝國肯定饒不了他。
因而赫胥侯的條件是,帝國收複失地之後他會自刎以謝天下,而帝國不能滅赫胥國。
赫胥侯給出的條件非常優渥,他有青北失地羽族的軍事布防圖與輿圖。
防風侯表示自己同意了的,但當時收複失地的王師並非他個人的一言堂。
王師的軍隊成員三分之一來自於青州各國,三分之一來自王畿,三分之一來自揚州與別的州,而這支王師九成的糧草來自於青州諸國。
望舒懂了。“你們拿了赫胥侯的好處,卻不想付出,甚至還借著良機肢解了赫胥國。”
曾經國土千裏的赫胥國在滅亡後被肢解成了十幾個小國,所有人都安枕了。
防風侯無奈苦笑。“我亦不願,奈何世事無常。”
望舒點了點頭。“我理解你,你不同意,要麽正麵對上經桓,要麽被青州諸國水土不服以致病逝。”
不管是哪個都很糟心,自然要選擇對自己也對大部分人都有益的。
“很明智的選擇。”望舒說。“但據我所知,赫胥侯當年派去為你們送情報的那個人實力並不蠢,難道一點都沒察覺?”
防風侯聞言委婉道:“他被處置掉了。”
望舒似是有些好奇。“殺了?可據我所知,王師中知道當年赫胥侯真相的人並不多,而你治軍又甚嚴,軍中突然多出一具屍體竟無人發覺?”
防風侯道:“他的屍體被扔到了有狼群活動的山林裏。”
“毀屍滅跡。”望舒懂了,旋即低頭撿起了鑊鼎的蓋子。“防風侯,我有沒有告訴你一件事?”
防風侯警惕的看著望舒手裏的蓋子。“什麽?”
“赫胥侯是我殺的。”望舒說完將蓋子蓋在了鑊鼎上,然後彎腰不斷添柴。
鑊鼎中很快響起了慘叫與詛咒聲,但並未持續多久,終究是一代梟雄,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
“你究竟是誰?”
“我?我是你們的現世報呀。”望舒回答。
※※※※※※※※※※※※※※※※※※※※
赫胥國滅的戰爭,一共有三方勢力,經桓、帝國以及赫胥侯。
望舒幹掉了赫胥侯,以及赫胥侯大部分的直係後代,再加把勁,赫胥侯的子孫就該死絕了。
王的一子一女被烹殺。
經桓,他的心髒上已經被望舒給捅了刀子,未來還會繼續捅刀子。
忽然發現,望舒拿的是舉世皆敵的報社劇本呀。
三分勢力鬥法,她的立場不屬於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