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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說服

  兕子將礦山原來的監工給砍了,理由是不需要理由,她想殺人就殺了,換了一個除了慫就沒有別的特點的新監工,同時將礦山原本的軍卒也都以辦事不利為由一並殺了大半。


  通過嗟這個礦奴隱形頭頭,兕子驚訝的發現礦山的出息真正落到自己手裏的連一成都沒有。


  這真是太優秀了。


  國君的礦山,國君吃到嘴裏的肉連一成都沒有。


  說礦山有無辜者,兕子是完全不信的,若非考慮到全都殺了會影響到礦山的管理,她原是想全都殺了的。


  許諾讓礦奴放牧的草場都是有貴族的,兕子也同樣將土地上的貴族給殺了,因著法理上,封臣死了,除非是不赦的重罪,否則封地由其子嗣繼承,兕子幹脆將人全家給殺了。


  絕嗣的貴族,其封地都要收回的,兕子沒權力決定臣子的封地做什麽,卻有決定自己的封地做什麽給誰放牧的權力。


  兕子殺人殺得完全沒有前兆,完全是突然暴起發難,而她的禁衛高層又因為她曾經的無差別燒烤大會,大部分間都成了燒烤。


  兕子與自己的禁衛大抵是最與眾不同的了。


  隻要在台城裏遇到刺殺,兕子不管是誰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禁衛的麻煩,大殺一通。卻也錯有錯著,原本禁衛裏跟篩子似的,她這種做法,大部分間都被殺了,當然,不是間卻被殺的更多,很多出身高門的也慘遭厄運,以至於那些出身低微本應一生都沒資格坐得高位的小人因為空缺太多而慢慢占據了禁衛軍的高層,但總歸所有人都理解了兕子的思維。


  她不在乎誰是間誰不是間,更不在乎禁衛是否忠誠,反正,她的生命安全沒有保障她就殺無差別的殺禁衛。


  每個人都有希望成為下一個被殺的。


  不管是否間,是努力的還是懶散的,為了活著,都對兕子的安全十二萬分的盡心盡力。


  就是效果不咋的。


  死士之所以為死士便在於其不要命。


  大抵是自暴自棄了,今歲初的那場刺殺後兕子不僅放過了禁衛,更甚至無所謂禁衛做得好不好了。


  莫名的是,禁衛們反倒更努力了,也更聽話了,兕子說殺人,第一個就衝上去殺,不問緣由不問對錯。


  辛鹿還沒反應過來,那貴族全家便統統死透了,不由背脊汗毛直立,若這回兕子暴起發難想殺的是自己……

  兕子顯然沒有意識到,也可能對辛鹿沒暴起發難的想法,隻是單純的殺封地在礦山周遭的貴族,甚至後者都沒殺完。


  無緣無故殺人沒什麽,但前提是殺的不是貴族。


  氓庶奴隸殺著玩也無妨,但貴族殺著玩那就是想不開了。


  兕子無所謂後果,辛鹿卻是要考慮後果的,歸鄉對國君之位虎視眈眈,而一旦歸鄉坐上那個位置,他全家都別想活了。


  哪怕同樣希望兕子消失,在歸鄉死去之前,辛鹿卻是最希望兕子生命無虞的。


  見兕子似乎殺得起了勁,越殺越興奮,辛鹿趕緊將兕子拖走。


  殺得正來勁卻被人給拖走,兕子的心情甚為不爽,許是為了發泄這口氣,半道上時,兕子將身邊服侍的寺人侍女,從伺候穿衣的到做飯的盡數坑殺。


  活埋的時候還拉著辛鹿一同去欣賞。“卿覺得美嗎?”


  辛鹿半晌才頗為無語的吐出一個字:“美。”


  從頭到尾都沒求情。


  兕子不由揉了揉近來失眠愈發嚴重,連帶著頭疼也愈發嚴重的腦袋,難道真的是自己疑心病太重想多了?

  思及此,兕子瞅了瞅薅下的一把頭發。


  失眠會導致掉頭發,但自己這頭發也未免掉得太厲害了,再這麽掉下去,要不了幾年就該禿了。


  辛襄子晚年時頭發也很稀疏,隻是戴了假髻才看著發量濃密,她可不想學辛襄子戴假發。


  而且,明明她都放鬆心情了,為何還是失眠?

  在寺人侍女被活埋的慘叫與詛咒聲背景音中思考了須臾,兕子決定換換夥食看有沒有效果。


  一旁的辛鹿看了眼或茫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麻木等死,或怨毒詛咒的寺人侍女們,不忍的挪開了眼睛,卻發現兕子竟然在走神,手指無意識的撚著手串。


  君臣也這麽久了,辛鹿知道兕子走神思考問題時都會無意識的撚珠子。


  什麽樣的心性才能在這樣的場景裏旁若無人的靜心思考?

  辛鹿乍然心生寒意,仿佛麵前稚童隻是一張皮,人皮之下是可怕的惡鬼。


  兕子將自己的食譜全部換成了素食,確切說是新鮮水果加圓蔥,全部用水洗幹淨後生食,不煮,飲用的東西也一律換成了熟水,不加任何佐味的東西。


  效果良好,失眠終於得到了緩解,得以睡個好覺,頭暈頭疼的症狀也開始減輕,唯一的瑕疵便是水果和圓蔥不扛餓。


  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兕子原本每天要吃三餐,每餐都要吃很多的肉食才能飽腹,飲食全部換成了水果蔬菜,一天吃十餐也還是餓。


  餓死還是被毒死,這是一個問題。


  堅持了一個月,成功將嬰兒肥都給減掉,甚至於在朝堂上因為太過饑餓而暈過去,醒來後情不自禁的幹掉了一大碗粟米雞絲粥,兕子選擇了恢複正常的飲食,隻是仍舊保留了大量的蔬菜和水果。


  幹掉粟米雞絲粥後兕子對黨薄道:“媵母,明天起讓魚和鉞搬到台城來。”


  黨薄不解。“這是為何?”


  辛魚,辛鹿的嫡次女,也是目前唯一還活著的合法子女,嫡長子……很難說清怎麽死的。


  今歲初的那場刺殺,辛鹿的長子有涉嫌其中,不過最終傳言滿天飛是公叔歸鄉做的。


  兕子始終當沒聽見,至少明麵上是如此。


  不過,前些日子兕子拉著辛鹿去礦山,回來的時候辛鹿便治喪了。


  在他出門的時候,一直被他軟禁在家的長子偷偷跑出去玩,遇到打架鬥毆,被人誤殺了。


  辛鉞,公叔歸鄉的老來子。


  與辛襄子不同,歸鄉少年時聲色犬馬夜夜笙歌傷了身體,一生隻得三名子女,老大是嫡出,但身體差,未成年便夭折,老二倒是活到了成年,但她是私生女,沒有法理性,什麽都不能繼承。


  為了能讓私生女獲得繼承權,歸鄉可謂絞盡腦汁,耗了很多年,最終得到先君的承諾,隻要老二立下足夠的功績,那麽就給她身份。


  遺憾的是,多年前的沃州戰爭,歸鄉的次女同辛驪一同出征,兄妹倆都沒回來。


  歸鄉大受打擊甚至病了一場,差點死掉,遺憾的隻是差點而非真的死掉。


  辛鉞是歸鄉調理了很多年的身體,又用了一些損害壽命的藥物才得來的孩子,因著歸鄉的年紀和身體已不可能再有孩子,這個孩子便是他最後的希望與延續,因而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兕子道:“孩童易夭折,我說不定哪天就去了,以防萬一。”


  黨薄不悅:“不許你這麽說,兕子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兕子不予置否,但辛鉞與辛魚還是入了台城,是人質也是兕子所言的以防萬一。


  不想送也得沒法送,也很難拒絕,兕子的暗示太明顯了。


  兕子對從兄與從女表示出了相當的重視,一起學習——兕子沒有君傅,但兩個孩子有,入宮時也一並帶進了宮;同案而食,一張加大的食案上圍坐而食,慷慨的與兩個孩子分享自己的食物和隻有國君才允許使用的器具。


  再沒比這待遇更好的人質了,生活起居和國君一個待遇。


  兕子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發現兩個孩子身上都很健康,沒出現什麽福薄享不起國君的生活起居待遇的情況。


  難道是想多了?


  兕子不由自我懷疑了下。


  從夏天觀察到了秋天,兩個孩子始終健健康康的,兕子.……曾經濃密的黑發甚為稀疏,想來再過個幾年便該禿了。


  發量稀疏還不是最嚴重的,許是失眠問題太嚴重,引起一大串後遺症,兕子發現自己對情緒的掌控能力越來越差,有的時候明明沒打算殺人,卻突然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神經質的殺人,甚至靈感充沛的在殺的方式上玩出了新花樣。


  小國君的名聲已經不能用臭名昭著來形容了。


  兕子隻能慶幸自己更重視自己的信譽,而非善良仁德什麽的,不然自己的精神狀態真的很拖後腿。


  ***

  仁是什麽?

  兕子在被吵醒時走出寢殿,不期然的想到了這個問題,得出的結論是仁是狗屁,因為這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字。


  或者說,這世上有什麽是有意義的呢?

  天明後兕子趴在案上打著哈欠思考著人生,公卿百官也沒將兕子的失態當回事,兕子的不講究與無禮也不是頭回了,習慣就好,而且這會兒都忙著呢,誰還會理會一個傀儡幼主有沒有失禮?


  黑色的夜幕化為了一片赤紅,仿佛傍晚的火燒雲,夜晚如同白晝般通明,但夜晚終究是夜晚,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如白晝般明亮。


  使得夜幕如白晝般通明的是火,一場波及範圍極光的大火,遠到火災範圍明明遠離都城,兕子仍舊能坐在畢方台的殿宇樓閣中看到它,仿佛近在咫尺。


  辛國是半農半牧的方國,甚至以牧為主。


  辛原貧瘠的土壤想種糧食根本是做夢,能夠培育出圓蔥和甜象草這兩種能夠在這片貧瘠得糟心的土地上生存的作物已經是奇跡了,種植五穀什麽的就不要想太多了。


  圓蔥,兕子已經身體力行的證明了,這玩意救救急還行,真當主食充饑就是做夢。


  因而辛國,或者說辛原的人族,飲食非常有代表性。


  奴隸以圓蔥和牧草為食。


  氓庶以圓蔥、牧草以及羊乳充饑。


  貴族以牛羊肉、羊乳充饑。


  似兕子這般的上層權貴好點,能從南方購買粟麥豐富餐食。


  秋冬天幹物燥,如此大的大火,哪怕損失還沒統計出來——火也還沒完全熄滅,白癡也能看出這次的損失會有多驚人。


  大麵積的牧草被焚燒,冬日勢必要餓死大量的牛羊,饑饉也將隨著牛羊餓死而滋生。


  貴族可以食肉,氓庶卻是靠牛羊產的乳充饑,牛羊都死了,哪還有乳?


  必須想辦法應對即將到來的饑荒,否則大量氓庶淪為流民,那樂子就太大了。


  兕子用木簽撐著眼皮不睡著,打起精神聽著下方的吵吵鬧鬧,發現公卿們怪有意思的,一個提起火災緣由的都沒有,若非她有自己的耳目,真就要被糊弄過去以為純粹就是一場意外了。


  牧草關係著太多人的生計,辛原所有的國族對於防火都非常重視,哪怕走水,也很少會發生如此大的火災,而曆史上的幾次特大火災,沒有一次是真正的天災。


  聽了半天,發現這些人大概還要吵很多天,兕子將眼皮上的木簽取下趴在案上睡了起來。


  始終無人理會公然在朝堂上睡著了的國君。


  翌日國君以身體不適連朝都不上了更是無人在意,哪怕在意的也隻是哀歎兩句愧對先君,哀歎完了該幹嘛繼續幹嘛。


  兕子光明正大的跑到了神廟尋老巫。


  “兕子是為此次的火災而來?”老巫問。


  兕子點頭。


  老巫道:“並非公子池。”


  火災是多處起火,火勢連起來後才變成特大火災的,而火災現場抓到了一些縱火的死士,手裏拿的劍和身上的印記都隱隱指向窮桑國的公子池。


  窮桑侯前腳死,確切說前腳重病失去對朝局的控製能力,還沒咽氣,他的子女便迫不及待的幹掉了嗣君,然後為了誰繼位這個經典問題開始了激情的交流。


  因著手頭上的勢力不夠,表現得不夠激情的公子少君們更是尋了自己的母族姻親相助。


  窮桑侯以聯姻為紐帶將大量的兗州諸侯與窮桑國綁在一起,這增加了窮桑國說話的分量,國力蒸蒸日上,但凡事有利有弊,在那些母族出身不同方國的公子少君們的努力下窮桑國變成了多方勢力角逐的戰場。


  兗州的諸侯們紛紛下注買定離手,也裹挾了更多的勢力入場,辛國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歸鄉買的是公子池,辛鹿買的是公子午,這兩位為自己支持的勢力提供了許多良馬。


  死士們身上的線索指向公子池,但論起火災波及中的損失,辛鹿的損失是最大的。


  歸鄉也有損失,甚至他被燒掉的草場麵積還挺大的,但都是本來就沒太多出息的地方,而辛鹿被燒掉的草場麵積不大,卻是他封地中最精華的地方。


  可能是公子午幹的,也可能是兩位公子都有份。


  誰知道呢。


  但不管事實如何,因著涉及者的身份,此事的真相注定隻能如火災中的牧草一般化為灰燼。


  兕子道:“孤不在意是誰做的,孤隻想知道,孤能否屠了窮桑公族?”


  是誰做的重要嗎?

  把人全族給都殺了,凶手肯定也跑不掉。


  老巫委婉道:“窮桑國是侯爵並兗州牧。”


  兕子道:“我記得史書上說白帝殺過很多的諸侯。”


  “辛國是子爵國。”


  兕子聞言哦了聲。“我懂了。”


  你懂了?

  你懂了什麽?

  老巫不解,但也沒追問,而是道:“比起追究是誰做的,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善後。”


  “朝堂上的情況老巫不知?”


  老巫嘴角抽搐。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以黨薄為首的外來公卿大夫保持中立。


  辛鹿的意思是各家都拿出一筆糧食來賑濟災民,等明歲氣候變暖,災情也就過去了。不是不想動國庫的錢糧,國庫太幹淨了,想動也沒錢糧,但也不白拿各家的糧食,國君以印璽蓋章打白條,待國庫有錢了一定會還。


  公叔歸鄉的法子是最節省成本的,那些災民由各家認領為奴隸,主人是要負責奴隸吃喝的,如此一來災民也有了活路。


  意見不同不免有分歧,分歧至此,自然撕得厲害,但歸鄉的法子是最有利於貴族的,誰都不會嫌自己的奴隸少。


  人口是財富。


  沒有意外的話,歸鄉最終會撕贏,而他撕贏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貴族自然也要給予歸鄉方便。


  屆時兕子還能在國君的寶座上活幾日完全看歸鄉的心情。


  思及此,老巫問兕子:“你打算怎麽辦?”


  兕子怔了下,道:“根本問題還是糧食不夠,若是有足夠的糧食,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老巫道:“可惜辛原沒有糧食。”


  “也不是完全沒有呀,每個貴族都會囤著可供全族嚼用三五年的糧食。”兕子道。


  老巫無奈:“他們不會給的。”


  兕子歎道:“是啊,我打不過。”


  “.……”老巫覺得兕子歎息的重點有點問題。


  兕子繼續道:“我準備去一趟南方看能否弄點糧食。”


  老巫大驚。“這個時候你要去南方?”


  兕子頜首。“我走了以後你和鹿都別閑著,幫我蓋一座蹋鞠場,越大越好,吸引災民來做工,用勞力換糧食。”


  “自古以來隻聞徭役。”


  “說我要修,說我心血來潮迷上了蹋鞠,想蓋一座蹋鞠場,承諾以工換糧,國人會信的。”兕子道。


  老巫想了想兕子在民間的名聲,雖是公認的暴君,但與殘暴齊名的是她的信譽。


  氓庶奴隸不會相信旁的公卿貴族的承諾,卻大概率會相信兕子的。


  “賑災不可嗎?為何要修蹋鞠場?”老巫覺得修一座蹋鞠場挺沒意義的,兕子談不上對蹋鞠多喜歡,但為了鍛煉身體,每天都會玩半個時辰,為此修一座蹋鞠場,很扯淡。


  “我付出了糧食,理所當然該得到回報,哪怕用不上,也不能沒有。”兕子理所當然道。


  兕子你的腦袋還能更清奇點嗎?

  “你哪來的糧食?”老巫提醒。“在你回來之前,蹋鞠場每日消耗的糧食不會是小數目。”


  “神廟無糧?”兕子問。


  “有,但……”


  “你不給,我便搶。”兕子道。


  老巫:“.……我會想辦法籌糧,但神廟的糧也不會夠的。”


  “無妨,還有公卿大夫們。”兕子混不在意的回答。


  老巫疑惑。“你能說服他們?”


  “以理服人很容易的。”兕子道。


  說服公卿大夫確實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說服三位輔政公卿就夠了。


  說服辛鹿是最容易的,他本來就反對讓貴族吸納流民為奴,兕子保證自己會從南方弄到糧食,他便答應願意配合任何事。


  歸鄉是第二容易的,兕子當著他的麵寫下了傳位的詔書,自己哪天死了的話,那麽辛鉞便是嗣君,擇日繼位為新君。


  “不論我是如何死的,是誰殺的,鉞都能合法繼位。”兕子暗示,或者說明示著自己法理上與血緣上的親人。


  王權式微時,諸侯繼位法理性還真沒那麽重要,但如今蒲阪王權已有中興之勢,有沒有法理意味著會不會成為王權未來殺雞儆猴的雞。


  雖然很努力,但並不確定自己能否還能活多久的歸鄉很難拒絕這樣的後路。


  黨薄是最難的,兕子付出了脖頸上的一道傷口。


  “媵母若不願遂了兕子,兕子這便去死。”看你敢不敢賭歸鄉上位後會不會殺你全家以平息黨大夫的憤怒。


  說服朝堂那就更容易了,在兕子將三位大夫及一家老小掛到城牆上風幹,且三位輔政公卿皆保持沉默後,朝堂上的分歧瞬間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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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身邊服侍的人都給殺了這種事.……請參考秦始皇因為自己出行時看到李斯的車馬太誇張說了兩句,沒幾天李斯就將車馬給改了,秦始皇不確定是誰將自己的話給傳了出去,就把隨行的人都給殺了。


  辛箏,不算太過分,她的身體狀態是真的出了問題,就是不確定是誰下的毒,怎麽下的,便寧殺錯一千也不錯放一個,可惜沒效果。


  以及三位攝政公卿沒一個認真的將辛箏當回事的,但三個人彼此之間各有無法妥協的致命矛盾,這也是辛箏假傳老爹遺詔讓他們三個當攝政公卿的原因。


  若是讓歸鄉單獨攝政,辛箏肯定活不過第二天,然後歸鄉會在第三天合法繼承國君之位。


  若是讓黨薄單獨攝政,她是外來者,勢力也是三個人力最弱的,辛國的本地貴族肯定炸鍋送辛箏歸西。


  若是讓私生子哥哥單獨攝政,因為辛鹿沒有繼承權,他控製國家的法理性來自於辛箏,倒是不會弄死辛箏,但辛箏的下場可以參考一下歐洲曆史上的瘋女胡安娜(不了解的話可以百度一下,這位的人生真是波折得讓作者覺得說出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都沒那麽智息了。)。


  這三個人一起攝政,辛箏是最安全的,她有什麽重要的事需要通過時也可以逐個突破說服三人從而達到目的,相當於負負得正。


  歸鄉需要擔心辛箏死得太刻意,王來多管閑事,和辛箏看分封貴族不順眼想收回土地一樣,王也想收回諸侯的土地。


  辛鹿需要擔心歸鄉坐大後送兄妹倆去黃泉和老爹父子團聚。


  黨薄的話,辛箏死了,她老媽大概率會弄死這個辦事不利的陪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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