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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葛天侯

  葛天侯非常努力的不對女兒露出失望的眼神。


  嗣君已經做得很好了,努力又刻苦,但.……葛天侯總希望她能夠做得更好,至少不能差太多。


  嗣君忐忑不安的低著頭,葛天侯的表情管理很到位,這點本事都沒有他也不能從卑賤的私生子一路爬上國君的寶座。


  但嗣君也不笨。


  她知道,葛天侯對自己是不滿的。


  葛天侯的心思隱藏得很好,奈何他是君王,所有的人都會將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眼神細細分析,表情管理縱然滿分亦擋不住臣子們察覺他對嗣君的不滿意。


  從龍之功的高回報本就誘人,更別說君王心中對嗣君有不滿,無疑更增長了有心人的勇氣,甚至讓許多搖擺不定的牆頭草也下了場。


  然而,朝臣們察覺出了葛天侯對嗣君的不滿意,一直努力推波助瀾想讓葛天侯廢了嗣君,嗣君也在多方勢力的扯後腿下辦砸了不少事,但葛天侯死活就是不廢。


  搞得前赴後繼努力的人們都要懷疑自己是否搞錯了,大君你對嗣君的不滿意其實都是假的吧?


  嗣君大概也能猜到葛天侯為何不廢自己。


  葛天侯自己就是私生子上位,已經將嫡長繼承製給踐踏了。


  但,嫡長繼承製雖然保守,卻也有其優勢——穩。


  葛天侯並不希望自己前腳死,子女後腳就相殺起來,甚至不會隻是一代人,而是代代相殺。


  隔壁兗州的辛國千年的血親相殺史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曾經怎樣踐踏宗法製,葛天侯如今就得十倍百倍的描補,重新豎立嫡長繼承製的權威,否則子孫將代代以他為榜樣。


  縱是如此,他的失望也實打實的,若有一日他的失望壓過他對修補嫡長繼承製的耐心,嗣君可以遇見自己的下場。


  更無法與人言說的是,她已經快四十了,

  氓庶的壽命很短,活到三十歲都可以稱之為長壽了,貴族的壽命自然不會向氓庶那麽短,但普遍也就五六十,當然,修煉有成的另當別論。


  葛天侯已經七十多歲了,仍舊很健康。


  嗣君有的時候也不確定自己和葛天侯最後究竟會是誰先熬死誰。


  從出生起就被立為嗣君,至今已有三十七載。


  帝國漫長的曆史不乏長壽者,但三十七載的嗣君卻是不多見。


  敲打提點了嗣君一番,葛天侯讓嗣君帶著一大堆奏章回去處理。


  憑心而論,嗣君的資質不錯,在大部分人中已是優秀,不然他也不能如此放心的讓嗣君抱著一大堆奏章走,幫著自己處理政務。


  葛天侯歎了口氣,他也不明白冀州的局勢為何變化得如此之快。


  方雷侯被囚,但他的兒孫們沒有。


  方雷侯的長子已經死了,但別的兒子們都還活著,最重要的是,方雷國最合法的繼承人——方雷侯的嫡長孫同樣還活著。


  方雷忞有最正的法理性,但他多年來一直都在蒲阪為質,在方雷侯被囚時因為跑得快而沒跟著被囚,跑回了葛天國,但在葛天侯經營了多年的叔叔們看到兄長的嫡子回來了,沒幾個高興的。


  方雷國如今正熱鬧著呢。


  方雷能夠取代前任冀州牧有國力強大的因素,卻不是主因。


  冀州萬萬人口,支撐起了十幾個大國一大堆中小國家,當年能夠和方雷掰腕子的大國很多,方雷最大的優勢是毗鄰西荒。


  如今太昊琰已亡,這枚發展得過於龐大的棋子自然就礙眼了。


  如同上一次冀州牧權柄的變更一般,冀州必將迎來重新洗牌。


  在這樣的多國角逐中,機遇變化無常,若不能敏銳得跟上變化,必將被淘汰,如同曾經的無懷國。而跟上了,回報也會是驚人,如同如今的葛天國。


  揉了揉額角,葛天侯看向跟了自己數十年的寺人。


  寺人馬上稟報道:“那人的路線,約莫六天後便會到長葛。”


  他也不知那人是誰,隻知道從下麵傳來有個與葛天侯生得很相似的人在葛天國到處走的消息傳上來後葛天侯便奇怪了起來,非常的關注那人的行蹤,幾乎每天都要問。


  葛天侯沉吟片刻。“她又做了什麽?”


  又做了什麽?

  什麽都沒做。


  從始至終的如一,隻是看,大城邑看看,窮鄉僻壤也看看。


  一定要說她在做什麽的話,大概就是不管去到哪裏,她手裏一直拿著紙筆,時間安排非常規律:要麽在街頭巷尾買吃的喝的順便找人聊天;要麽在荒郊野外趕路;要麽就是在寫寫畫畫。


  寺人非常細致的說了說,雖然很枯燥很乏味,但葛天侯的關注太特殊了,讓下麵的人監視時不免細致,細致到連那人每天吃了什麽喝了什麽都給匯報了。


  葛天侯思考了一會兒,道:“將她寫的那些東西給我拿一份來。”


  寺人覺得這有點難度。


  情報顯示那人身手不凡,在鄉野溜達時遇到過一頭劍齒虎,那人一拳給打死了,單手扛著劍齒虎進了城,換了不少錢。


  不過葛天侯要,眼線們自然會想辦法弄來,效率很高,第二天就給送來了。


  那人對於寫寫畫畫的東西,畫完後都不愛惜的,隨手亂扔,想拿到太容易了。


  葛天侯拿著被塗抹得一塌糊塗的紙辨識了好半天才看懂這寫得什麽。


  估算葛天國人口,男女比例,不同年齡段的人口,出生率,死亡率,不同階層的大概壽命。


  為王四十餘年,葛天侯頭回對自己的國家有如此細致的認識。


  人族查戶籍都是查多少戶,具體到一戶人家多少人口,出生率與死亡率.……目前為止整個元洲隻有龍伯的戶籍普查做到了這一點。


  雖然每隔幾年都會清查戶籍,但葛天侯自己是知道的,有不少人口被貴族和地主們給藏起來了。對此他也沒辦法,水至清則無魚,能保證被藏起來的人口不超過三成已是他最大的能力,放在帝國,這樣的成績足以讓他驕傲。


  很多國家,貴族和地主們藏起來的人口超過半數。


  因而,自己的國家實際有多少人口,葛天侯並不清楚,但如今他知道了一個肯定會有誤差,但誤差絕對比他的料民官給的數據更小的數字。


  而這份數據不是來自國家層麵動用無數人力物力查出來的,而是單純的估算出來的。


  “你想要什麽?”葛天侯陷入了疑惑。


  他不認為那人會沒發現眼線,那也太對不起玉宮的教育了。


  臣子與君王的關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相信溫情脈脈的早就涼透了。


  君王讓臣子輔佐教導嗣君不得不慎重又慎重,選錯了人,嗣君可能被養廢。哪怕不被養廢,嗣君也可能被教得……站在大臣的立場而非君王的立場,後者除非臣強主弱,否則普遍會被廢。


  同樣的事情自然也會在玉宮上演,玉宮的臣子們自然也會故意將巫子往符合自己利益的方向教導。


  但玉宮與台城終究不同,台城的嗣君頭上有君王,身後還有一串希望拉下自己的兄弟們,而玉宮,巫女一般隻有一個繼承人,對巫子的教育會比君王對嗣君更上心,巫子們也不會有競爭對手,隻要不是太人神共憤,不管幹什麽都不會被廢。


  底氣足,自我認知自然也強,很難讓臣子們滿意,但臣子的不滿意也意味著主君的優秀。


  若無本事也不能在損害了臣子的利益後還能活得好好的。


  最重要的是,因為不像世俗國家一般操縱易儲,玉宮哪怕會潛移默化的將巫子的心性養出些問題,但給予巫子的教育資源也不會因此而少一分。


  他私下裏了解過玉宮會給巫子的教育資源,差點酸死。


  人和人完全不能比,他不擇手段滿身血腥獲得的一切折算成錢的話,還不一定比別人的教育資源厚。


  帝國嗣君也就這待遇了。


  雖然,巫子在某種意義上也的確是帝國嗣君。


  那樣多的資源,豬都能學會直立行走,何況一個本就聰慧到妖孽的天才。


  但也正因為了解這些,葛天侯更加想不通。


  總不能是來探望自己的吧?

  葛天侯心說。


  得了吧,那人要有這份孝心,幾年前就不會不出現,這幾年更是完全沒了消息。


  那人的隨筆不斷有新的出現,開始出現葛天侯周邊國家關係,甚至整個帝國對所有大國掌權者的分析,分析得頭頭有道,甚至預言了冀州未來十年的局勢。


  葛天侯瞅瞅眼線送來的隨筆,再瞅瞅儲君,更不滿意了,後者直接過上了每天被斥責的日子。


  一邊看儲君不順一邊等待,葛天侯終於在亙白1120年暮冬之月的月底等到了一個被他遺忘了四十多年的人,以及多日疑惑的答案。


  台城森嚴,尤其是葛天侯這樣的君王,台城就更森嚴了,畢竟他特殊的出身使得他遭遇刺殺的頻率碾壓大部分諸侯,對台城的控製力不夠強,他的生活可以比一下辛箏曾經在畢方台過的日子。


  真正的喝口水都要擔心有沒有加料。


  不過再怎樣的台城也擋不住那人,葛天侯做好了那人會在某個夜晚拜訪自己的心理準備,結果——


  逢五逢十是諸侯開大朝會的日子,多年來除了井稚死那會,葛天侯就沒耽誤過一次朝會,數十年來兢兢業業,全年無休,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沒耽誤過。雖因那人的事而有些心煩意亂,卻也不會因此耽誤正事。


  葛天侯在朝會上收到了一份驚喜,確切說是所有人都收到了驚喜。


  “臣請廢嗣君,少君秀非嫡長,不可配儲位。”


  嗣君:“”知道你們想廢我,但也不能張口胡扯,找借口也該找個合理的借口。


  瞬間便有忠於嗣君的臣子反擊了回去,朝堂上很快便打起了嘴仗。


  嗣君第一反應便是看向自己的三弟,結果發現三弟也是一臉懵,察覺到嗣君看來的眼神,三公子也瞬間反應過來如今的情況不是他們任何一人所為。


  更詭異的是.……嗣君與三公子不約而同的意識到一件事,朝堂都吵起來了,但葛天侯卻始終沒有動靜。


  葛天侯這些年隻有他們三個孩子,這一點不論是嗣君還是三公子都很確定。


  男人老了或是家裏黃臉婆看久了沒感覺以後不免偷腥這種男人都會犯的錯並未在葛天侯身上出現,因而葛天侯隻有三個婚生子,沒有庶子和私生子,在冀州的諸侯裏可謂一株奇葩。


  至少最近的三四十年這株奇葩始終特立獨行。


  更早之前呢?

  正餐吃膩了,換換口味實乃人性。


  雖然不太能接受,但現在這情況,請求廢儲的臣子顯然是確定了葛天侯有別的孩子才敢來這麽一出。


  能夠在朝堂上立足的都沒有真正的傻子,很快也發現了葛天侯過於安靜的反應,再瞅瞅葛天侯,感覺有點陰冷,聲音不由得小了起來。


  沉思中的葛天侯發現了大殿內的變化,難辨喜怒的道:“讓她進來。”


  青婧踏入殿內前所有人的想法是:原來你真的有別的孩子。


  青婧踏入殿內後:真像,尤其是青婧的氣質與眼神幹淨純澈,更讓那副皮相增色,像赤子多過像一位少君。不過,這年齡是不是有點問題?


  這人看著也就十三四歲吧?

  大君可以啊,不僅在井雉還活著時就給她戴綠帽,還老當益壯。


  青婧非常有禮貌的向葛天侯作揖行禮。“孩兒見過阿父。”


  葛天侯的眼神愈發複雜。“你為何回來?”


  青婧坦然道:“阿父乃國君,我乃嫡次女,在阿兄夭折的如今,我便是實際上的嫡長,歸國,自是為了取回應該屬於我的東西。”


  真直白,葛天侯無言。


  青婧歎道:“我若說我是回來探望你的,你也不可能信。”


  “退朝。”葛天侯對青婧道;“你隨我去見你母親。”


  青婧覺得井雉不會想見自己。


  “她臨終時一直都惦記著你。”葛天侯道。


  最先反應過來的嗣君驚訝的看著葛天侯。“大君。”


  青婧無視所有人的目光乖順的跟著葛天侯離開。


  葛天侯連衣服都沒換,帶著青婧乘車出了城,跑到了自己修建的家族陵墓裏。


  陵墓地麵下的墓室很簡陋,但地表的廟卻是很精致,青婧將一捧剛剛綻放的鮮花放在供案上,心情,頗為複雜。


  葛天侯問:“為何不回來?”


  青婧想了想,還是實誠道:“雖然人之將死,一念至善,一念至毒,阿母有一半的概率讓我殉葬,我怎能為了讓阿母走得安心而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險?”


  葛天侯氣結:“你可真實誠。”


  青婧接受了葛天侯的誇讚。“誠實是美德。”


  葛天侯覺得自己有腦溢血的傾向。“你還回來幹嘛?”


  青婧看了看葛天侯的氣色,覺得應該能承受刺激,便道:“我之前不是讓人在朝堂上告訴你了嗎?”


  葛天侯愣了下,旋即反應了過來。“嗣君?”


  青婧糾正道:“確切說,是國君。”


  “老子還沒死呢。”


  “但你現在的年紀,現在的身體狀態,再這麽操勞,還能活幾年?不如提早退位頤養天年,還能多活幾年。”青婧非常孝順的道。


  對一個國君說這種話,縱是親生骨肉也不免被猜忌。


  這麽盼著老子退位,對國君之位就這麽迫不及待?


  但說這話的是青婧,葛天侯反倒沒有覺得青婧迫不及待希望自己去死,雖然幾十年沒見了,但對自己的種,葛天侯這點信心還是有的,雖然僅限於青婧。


  “葛天國對你並無吸引力。”葛天侯道。


  誠然,葛天侯很自豪很驕傲自己締造的強盛國族,但他也有自知之明。


  “我需要借葛天國的力量做一些事。”青婧一臉我也很無奈。


  “可以有很多方式借力。”葛天侯道。“你是巫子,巫子不能為王,不能為諸侯。”


  最終被揭穿出來的話,葛天國的麻煩會很大。


  “所以我才要成為葛天國的國君。”青婧理所當然的回答。“當我的身份敗露之時便是葛天國除國之時。”


  葛天侯一口老血頓時哽在喉頭。“老子還沒死。”


  當著他的麵堂而皇之的說他的國未來會滅亡真的好嗎?

  “這世上從無不滅的國。”青婧道。“萬事萬物都有滅亡的一日。”


  “那也不是你亡我國的理由。”葛天侯道。


  青婧想了想,道:“那阿父你覺得,血脈延續和國祚哪個更重要?”


  “你什麽意思?”葛天侯警惕的看著青婧。


  青婧歎道:“在你眼裏我就那麽可怕?”


  “血緣在你眼裏重要?”


  “不重要。”


  那我警惕你有毛病嗎?葛天侯以眼神反問。


  “對我不重要,但對阿父你應該很重要吧?”青婧道。“雖然我也是你的子嗣,隻要我不死,你便不算絕嗣,但你和別的國君不同。”


  對於別的國君而言,隻要繼位的是自己的孩子就行,贏的是誰不重要,輸的是死是活也不重要,可葛天侯……在一眾正常渣爹的對比中,他清新脫俗得堪稱世上最好的國君父親。


  “你已經殺了我一個孩子。”葛天侯陰著臉道。“還要殺幾個?”


  青婧道:“阿父,你誤會了。”


  “難道你不想殺他們?”


  “我不想,也沒必要。”青婧解釋道。“最多三五年帝國便會崩潰,最遲三十年,分封製將被廢除,帝國將隻有王而無諸侯,他們三個有哪個能夠應對這樣的時代浪潮?”


  不是她說,嗣君雖然很優秀,兩個弟弟沒一個比得上她,但那又如何?

  奪嫡比得可不是少君們誰更優秀,至少大部分時候不是。


  奪嫡比的是少君們誰更合臣子的利益,誰獲得的支持足夠多。


  嗣君壓得住弟弟們又如何?她搞不定那些人老成精的老狐狸,和平的時候倒也罷了,不需要有多大功,無過便是功。但時代的變革中不行,沒有能力與時代浪潮共舞就隻能成為被時代的車輪碾碎的草芥。


  葛天侯震驚的看著青婧。


  青婧抓了一把切碎的禾梗扔進火盆裏,瞧了瞧井雉的神主位,目光複雜。“阿父你慢慢考慮,我有很多時間等你。”


  葛天侯順著青婧的目光看了眼神主位。“她臨終時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青婧看向葛天侯。


  葛天侯道:“我無法不恨你,但我也無法不愛你,不後悔生下你。”


  青婧聞言目光愈發複雜,須臾,終是歎道:“我知道。”


  她著實不能理解人性為何能如此複雜,單純的愛或恨不好嗎?


  愛恨夾雜不清,累不累?


  葛天侯憤怒得想從喉頭湧出的千言萬語生生堵在了看清青婧眼神的瞬間。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


  幹淨,純澈,懵懂如稚子。


  一如四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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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和孩子的命,哪個更重要,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作者君記得前些年看過一個節目,在大街上問遇到的人房子和孩子二選一選哪個,大部分男的都選擇房子。那麽把房子換成江山呢?很多年前葛天侯在權力和孩子中更看重前者,為此,一定程度上導致他失去了第一個孩子。但現在的他是七老八十又喪偶的老人,心氣不如年輕時,比起將權力握到死的那一刻,更希望自己百年之後剩下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以及,青婧,可以當她是一個重度共情障礙者,但和共情障礙者還是有些區別的,前麵提到過的,她還是嬰兒時,出於生物的自我保護本能封閉了同理心。


  同理心是可以恢複的,隻要她自己願意,但年幼時因為生命的自我保護本能而恢複不了,長大以後不受困擾了,卻又因為沒有同理心,也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麽毛病,就一直沒恢複。


  以及,罵人時遇到的最悲劇的情況不是望舒那種想問候對方祖宗十八代,但對方就是自己的直係祖宗,罵人祖先等於把自己祖宗也給罵進去了。而是葛天侯這種,我想問候你祖宗十八代,但你是我生的,不管罵你什麽,都會把我自己罵進去。


  PS:青婧用兩三個月搞出來的數據報表放正常人身上很誇張,但放她身上很正常,一:她腦子聰明到開掛;二,這丫雖然是生物學大BOSS,但數學也不差,不和望舒比的前提下;三,以前禍害無數國家,對於統計這些數據有豐富的經驗;四,她不需要睡覺;五,她不會疲憊,幾個月不睡覺,保持精神專注對於她而言是很輕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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