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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無名

  南方春來早,豫州也不例外,但最近的十年,氣候越來越冷,曾經溫暖得穿著單衣也不怕著涼的早春如今已變得必須裹嚴實點。


  無名雖不懼寒暑,卻也應景的額外披了件大氅。


  新政的目的不是幹掉分封貴族,雖然也會變相達到這個目的,但終究隻是手段,新政的目的是將整個國家打造成一部戰爭機器,分封貴族礙事了,所以需要處理,僅此而已。


  平了亂,無名還得安民,丈量田地、推行律法,最重要的是,不耽誤春耕。


  哪怕氣候改變了,豫州也還是比北方暖和,雖然種不了糧食,但可以種牧草。


  從辛原傳播出來的牧草和圓蔥耐寒性甚強,尤其是前者,冬季時也可以生長。


  在無名的建議下,多種作物輪流耕作在防風國的土地上開始推廣。


  春季種植稻麥粟,稻麥粟種完後種一茬圓蔥,圓蔥種完了冬季時種植牧草。


  牧草與稻麥粟是固定的,中間的圓蔥也會換成別的,比如萊菔、涼薯之類的作物,反正一塊地上種植的作物種類盡量豐富些。


  再用上同樣從陵光半島的橫城傳過來的糞肥技術,原本種一年就要休耕一年恢複肥力的土地如今可以不必再休耕,可以連年耕作。


  一畝土地可以出產的食物更多了。


  還有新型的農具,打理一畝地所需要的時間大大縮短,有更多的時間開墾荒地。


  稻田養魚的法子又縮短了將生地變成熟地需要的時間。


  冬季種植的牧草即可充饑,又可以作為牲口的飼料,國中的牛馬數量這幾年增加了三成,而牛馬搭配新型農具,耕作效率更是翻倍。


  糧食總的產量增加了,人口卻沒增加多少,既是奇跡,又是合理。


  一畝土地不管糧食增產多少,農人最終能夠留下的分量都是吃不飽餓不死,倒黴點的話,豐年都可能因為缺糧而餓死。


  實際得到的糧食沒有增加,再加上人頭稅,占據了大部分人口的農人自然繼續原來的生活:養不活的孩子都扔河裏溺死。


  但防風侯不打算走這條已經證明了沒多大用處的老路,開疆拓土需要發動無數戰爭,而每一場戰爭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糧食,因而防風侯獎勵耕戰,除了軍功封爵,還能通過種地獲得爵位。


  口賦算賦仍舊是要繳的,但隻要地種得好,糧食產量高,繳的糧食多便可以得爵。雖然爵位的上限比不上軍功得爵,但也是爵位,在以前,莫說地種得好,沒有血統,哪怕有軍功也奢求不了爵位。


  這也是防風侯這些年飽受非議的一大因素——哪怕能夠理解特殊時期給予賤民爵位的做法,但給幾個就夠了,哪有給這麽多的,而且還給落實成了製度,而非不能做為常態的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農人們卻是非常高興的,雖然最終留下來的還是吃不飽,隻夠餓不死,但至少有了看得見的希望。


  若是誤了農耕,下半年就該更難過了。


  貴族們自己造反不說,還聯絡了別的國家裏應外合打算到時候扶持一個新的國君。


  她帶著五千人來解決貴族,東郭綽則帶著五萬大軍去阻擋鄰國了。


  不管是輸是贏,數萬兵馬調動,消耗的糧草不是小數目,耽擱了不少地方的農事,今年的糧食產量受到影響是必然。


  現在能彌補一點是一點。


  一口氣幹到雙月高懸,無名發現以自己的效率居然沒幹完。


  雖然身體狀態詭異無比,但這種詭異也有好處,為了不受到幹擾,她學會了專注精神無視身體內部的生滅平衡,再加上生滅平衡所帶來的充沛精力(不需要睡覺也睡不著),她的工作效率是尋常人的五六倍。


  所以說,最討厭的便是百廢待興了。


  從無到有總是比熟悉既有規則再按部就班更難。


  無名放下了筆,捏了捏自己的脖頸。“出來吧?”


  白衣金紋的俊美少年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對無名笑道:“雖然我不太讚同你的方式,但你好像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無名看著修,忽的對修招了招手。


  修不解,但還是不做防備的湊了過去。


  無名抬手摸上修的臉龐,幹淨精致得不似人,如同夢裏所見,還冰冷,冰冷得讓無名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時候抓蛇充饑,手掌與蛇接觸時差不多的冰冷感覺。


  修問:“你在找什麽?”


  臉盲症不僅祂有,神話生物都有,祂不會認為少女是被自己的美貌給迷惑了。


  誰見過被美色所迷的臉盲症晚期患者?

  “你的皮膚很幹淨。”


  “那是自然。”修理所當然道。


  神話生物的身體裏不存在任何寄生蟲,能不幹淨嗎?


  無名準備將手收回,卻被修按住。


  無名眯眼準備揍人,卻聽修道:“你失憶了?”


  疑問句,卻是陳述語氣。


  無名聞言反問:“你怎麽判斷出來的?”


  “如果不是失憶了,我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讓你待我如此親密。”修回道。


  無名問:“我應該一見到你便喊打喊殺嗎?”


  修握著無名的手搖了搖頭。“不,你不會做那種無意義的事,除非確定有法子能殺死我,或是有什麽殺死我的新思路需要實踐一下,否則你不會對我做什麽的。”


  無名有一瞬的沉默。“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和我有仇。”


  “我恨你,但我也愛你。”修歎道。“畢竟你是我的初戀,也是我唯一愛過的人,不是那麽容易放下的。”


  “那我對你呢?”無名問。


  修坦誠道:“失憶前的你,對我大概隻剩下恨了。”


  無名將自己的手掙了出來。“你是準備趁我虛弱來殺我的嗎?”


  修搖頭。“且不說我舍不得殺你,即便舍得,這顆星球上還活著的神話生物越來越少了,若來日隻剩下我一個,那也太寂寞了。”


  無名聽懂了修的意思。


  哪怕是被人尋仇,被人殺,那也是一種很好的消遣。


  雖然覺得對方有病,但想想夢裏跨越的時間長度,無名問:“我失憶前該不會……”也是個神經病吧?

  “除了活得太久有點無聊,你很健康。”修回答。


  大部分時候都沒病,少部分時候都不受控製了,自然談不上是有病還是沒病了。


  無名道:“可我對你所說的完全沒有感觸,我生來便是凡人,活到今日也仍是凡人。”


  “凡人的身體內部可不會循環往複著毀滅與再生。”修道。“這個平衡很脆弱的,一旦它失控,你的這具軀體就會。”修模仿了下砰的聲音。“轟然崩潰成一坨醬。”


  無名下意識道:“不可能。”


  夢裏死了不知道多少世,每一世都是正常死亡,好吧,也談不上正常死亡,死得都挺早的,不過這年頭除非是長生種,否則壽命都挺短的,尤其是氓隸,壽命沒有最短隻有更短。


  可不論長壽還是短命,都是很符合正常人的死亡,沒有崩潰成肉醬的情況。


  修挑眉。“為何?”這口氣是不是太篤定了?


  “我依稀記得這些年的一些前世,都是很正常的死亡。”


  修思忖了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無名,又抓起無名的手診脈,感覺有點怪異,但說不出哪裏有問題。


  修張嘴咬在了無名的手腕上,無名下意識掙脫,掙開手腕同時一拳打在修的肚子上將修擊退三四尺遠。


  低頭一看手腕,有傷口,這很正常,她方才感覺的痛楚必然是破了皮才能造成的,有問題的是傷口的形狀。


  人咬的傷口應該是什麽模樣無名是見過的,自己手腕的傷口一點都不像人咬的,隻有兩個很深的牙印,感覺像是.……蛇咬的。


  無名不由看向修,修正坐在地毯上品嚐著口腔裏的血液,仿佛無名曾經見過的一些出身底層,長年累月吃不上一口肉,靠偷別人的孩子打牙祭解饞,吃著吃上癮的怪物,但和怪物又有所不同。


  怪物是真的在享受肉的美味,臉上的神情是喜悅而滿足的,修卻不是,無喜無悲,隻有純粹的專注,仿佛在分析一件很重要事情的學者。


  “你的血裏有陵光的力量。”修驚奇道。“你的血裏怎麽會有陵光的力量?”


  無名怔了下,反應過來吸血可能是修分析的方式,就是不打一聲招呼太過分了,她和祂可沒那麽熟。“陵光是誰?”


  “一個被碎屍萬段,也可能是萬萬段的倒黴蛋。”修回答。“可怎麽做到的,你又不是祂,如何能得到祂的力量?”


  無名聽出了修話語裏潛藏的意思。“碎屍萬段還沒死?”


  那還是人嗎?

  “當然沒死。”修不假思索的回答。“不過,你體內的力量,惡意也太明顯了,一直都在刺激你體內潛藏的力量。凡人的軀體無法容納神話生物的力量,你的力量蘇醒的越多,你的軀體就崩潰得越快。”


  等無名的再生速度趕不上崩潰速度時就是她該換殼的時候了。


  無名皺眉。“可有解決的辦法?”


  “回到你真正的軀體裏。”修道。“隻有原裝才能與靈魂完美契合,可需要我幫忙?我知道你的原裝殼子在哪。”


  “在哪?”


  “亞寒帶針葉林裏,燭龍西邊。”修道。


  無名靜默了一瞬,道:“能換成現在的詞嗎?”


  “北方高原的北邊,冰原的南邊,確切說是位於整個星球南北亞寒帶地區都存在一圈針葉林,元洲北邊那片是北亞寒帶森林。我也不知道那現在叫什麽名字,你不能指望我被封印了幾千年後還能知道幾千年裏的地名變換。不過燭龍的話,別名鮮花山脈,是位於針葉林和苔原交界處的山脈,開滿了鮮花。更顧名思義一點的話,那座山脈是一條燭龍的遺骸。”修歎道。“我從未見過那麽大的神話生物,我們七個,也可能八個加起來都達不到那般體型,讓人難以置信那樣的生物竟然會出現在一顆小小的星球上。”


  如果星球能夠作為食物,修很懷疑也就夠那條燭龍啃個幾頓。


  “沒有靈魂,什麽樣的軀體能夠在那樣的環境裏存活?”無名問。


  修道:“準確說是一株樹。”


  無名頓時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她讀過很多書,極北最有名的書隻有一株,一株被當做神話傳說記在誌怪野史裏的神樹。


  “那株樹的名字叫做尋木,現在的話,應該還是叫這個名字。”修說。


  神話生物們給凡人物種造成的噩夢太深刻了,已經不是文明毀滅重生就能夠忘卻的。


  無名沉默了。


  修等了會,沒等到無名再開口,便問:“怎麽不說話了?”


  無名想了想,問修:“你也是樹?”


  “我的神話形態是蛇。”


  “什麽蛇?”


  “因為我的名字是修,可以稱之為修蛇。”


  無名瞬間想起了一則記載在正史裏的故事:炎帝斬巴蛇。


  說是巴蛇,隻是因為斬蛇之地是巴地,斬巴蛇之意便是斬殺了巴地的一條蛇,但巴地的蛇再多也不是每條蛇都能那麽大的。


  那條蛇真正的名字喚:修蛇。


  “你是什麽?”


  修道:“你想問我們是什麽吧?”


  無名不想承認這個我們,她認為自己是人,活了三十多年,雖然身上不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但還不至於到怪物的程度。


  修道:“我們是神話生物。”


  “神話生物是什麽?”


  “是僅次於神的生命,你可以理解為近神的存在。”修解釋道。


  無名覺得這解釋有點誇張。“即是近神,能長生不老嗎?”


  修回答:“相對於尋常凡人而言,理論壽命至少數百萬年的我們,可以稱之為長生不老了。”


  無名有一瞬的語噎,半晌,找回了聲音。“你活了多久?”


  修回憶了下。“三十萬年,大概這個數,零頭想不起來了。”


  無名想了想,道:“我做過一個夢,夢裏有一片大陸,麵積遼闊,最北邊是冰天雪地,最南邊還是冰天雪地。”


  “你說的是祖陸。”修道。“地跨南北極的超級大陸。”


  “它在哪裏?”


  “它在你的腳下。”


  無名下意識的看了眼的自己的腳下,是檀木的地板。


  修不由被無名的下意識反應給逗樂了。“不是這個。”


  “元洲沒有祖陸那麽大。”無名很確定的道。


  修點頭。“元洲隻是祖陸的一部分,自然不可能有祖陸那麽大,十五萬年前發生了一場神災,祖陸被撕成十一大塊落到了星球各個角落,被浩瀚的海洋阻隔。你的老家在西邊的聚窟洲,距離這裏大概,兩萬裏左右。”


  無名想說服自己相信修是在騙人,但直覺又告訴她,對方沒有撒謊。


  “我對聚窟洲完全沒有感覺。”無名道。


  “你失憶了嘛,等你恢複記憶了就會有感覺的。”修道。


  不僅會恢複對無啟的感覺,還會繼續研究怎麽殺死神話生物。


  無名想了想,不管信不信,繼續做夢做下去總會知道真相的。“你說你活了三十萬多年,可元洲有信使記載的也不過一兩萬年。”


  “你說的是這一季文明的信使,這顆星球上有過很多季文明的。”修道。


  “那你一定見過很多的東西。”無名道。


  修道:“差不多。”


  雖然他隻關心怎麽破壞,但活了這麽多年,論見識,除了神話生物,沒有人能和祂比。


  “你可否為我解惑?”無名問。


  “解什麽惑?”修反問。


  “是關於防風國的。”無名簡單的說了說防風國的新政。


  修說:“相對於這個時代而言,它很先進。”


  無名不知道先進這個生造的詞是什麽意思,但能聽出來是褒義。“是嗎?可我有的時候覺得,新政也沒那麽好。”


  修問:“比如?”


  無名道:“以前走在丹陵,雖然有很多乞丐,但也能看到在食肆裏吃肉喝酒的人。”


  “現在呢?”


  “乞丐都沒了。”


  修怔了下,現在的文明層次應該還沒到能消滅乞丐的地步吧?

  哪怕文明很發達。


  話說回來,三十萬年來,祂見過的唯一一個消滅了乞丐的文明也不過十五萬年前死得相當冤也相當不冤的夫諸文明。


  修不認為分封加奴隸的時代能有諸侯做到消滅所有乞丐。“乞丐是被驅逐了還是被殺了?”


  無名回答。“乞討是懶惰,懶惰是罪,被抓去修城牆修直道了。”


  從碳基生物的生命來說,懶惰是進化的優點,不懶的都在原始文明時就絕種了,延續下來的都有懶惰基因,照新政這邏輯可以說眾生生而有罪了。問題是,宣傳眾生生而有罪,需要贖罪的宗教修見過,世俗政權卻是沒見過。


  修思考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項政策什麽意思,問:“修工事管飯嗎?”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又好奇的問:“難道所有乞丐都四肢健全?”


  無名道:“有殘疾的孩子生下來就會被扔掉,成年後意外殘疾的,若無家人照顧也活不了幾日。”


  不會有淪落到行乞然後被當罪犯抓去修工事的時候。


  修無言,好吧,是祂被封印太久,都不接地氣了。


  無名道:“那些被抓走的乞人也少有能活得久的,飲食隻有糧食,沒有油水,沉重且沒有盡頭的苦役會很快將他們的壽命損耗殆盡。”


  雖然吃上糧食也挺不錯的,這世道很多人想吃糧食還吃不上,但勞役不是隻吃糧食就行的。


  想了想,修問:“被抓走的乞人都是男的?沒有家室?”


  無名點頭。


  修理所當然道:“那不是很正常嗎?除非進化到婚姻觀念開始瓦解,否則控製單身男性的數量有利於社會穩定,從肉/體上消滅單身男性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大量消滅女性人口,除非繁衍方式走的是無啟那種不走尋常的方向,或是丈夫國、無相那般更不走尋常路的玩自我分裂,否則這麽幹,族群是別想延續了,但大量消滅男性人口就沒這個顧慮了,隻要女性人口維持在足夠的數量,適量消滅男性人口不僅不會影響族群的延續,還有利於社會治安和穩定。


  隻要統治者腦子沒毛病都會這麽幹。


  “他們犯了什麽罪?”無名問。“懶惰這種罪名太荒誕了。”


  “他們活著就是罪。”修回道。“不過你要聽真正的原因的話,那就是資源不夠,而瓜分資源的人太多了,需要舍棄一部分,而他們位於底層,舍棄他們最劃算。”


  “你這更冰冷。”


  “現實如此,國家與文明的發展不可能沒有任何犧牲。”修道。“還有什麽讓你不滿的地方?”


  無名想了想,道:“你說犧牲,那現在我走在街上看不到任何吃肉的人也是一種犧牲嗎?”


  修回以懵逼的眼神。


  無名道。“肉和酒被劃為官營。”


  修道:“這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戰爭時期,國家又特別缺錢的話,隻要是能賺錢的產業都會被國家壟/斷。”


  “尋常時,隻有爵位達到不更才有資格吃肉,不更是第四等爵位。”


  修想了想,道:“物資匱乏時,隻有貴族才能吃肉,平民吃素,不過那是因為平民吃不起,這個新政似乎不是因為吃不起的問題。”


  “不管吃不吃得起,爵位沒到,沒資格吃。”


  “酒呢?”


  “隻有紅白事時才能飲酒,酒水死貴。”


  修道:“禁酒能理解,莫說小冰期時糧食歉收,哪怕是太平時大量的糧食拿去釀酒,盛世也妥妥變亂世。但搞得這麽嚴格,平民的幸福度,沒負全靠同行襯托。”


  “你覺得如何?”


  “天下諸國,防風國最有希望統一天下。”修道。“統一之日便是亡國之日,所有的作為都是為人做嫁衣。不過也不差,一個民族未來被統一的難度在於曾經有沒有被統一過,防風國存在的曆史意義就是為後來人降低難度。”


  無名皺眉。“待天下統一,自然會改變。”


  修篤定的道:“改不了,一種製度隻有全麵落實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力量,但當它達到鼎盛時,該形成的既得利益階層也早就形成了。變革,意味著從既得利益階層的嘴裏搶走它們的食物,你不可能一邊依賴著一樣事物一邊想著怎麽滅了它。”


  “血統分封正在被新政瓦解。”無名道。


  “但王侯並未被瓦解。”修道。“防風國的新政發展到鼎盛後,落後該被淘汰的除了武夫當國,還有擁有權力可以隨自己的需求作踐修改法律的君王,你可見過變革砍自己頭顱的君王?”說到這,修補充道:“我是說兩萬年內的曆史。”


  無名聞言怔了下,好一會才道:“真有變法砍自己頭顱的君王?”


  “有過,但三十萬年,數以萬計的君王,隻那麽一個奇葩。”修道。


  充分證實了林子大了什麽奇葩都能有這一真理。


  無名沉默了好一會,問了一個問題:“什麽是先進?”


  總覺得自己之前可能搞錯了對先進的理解。


  “這個問題.……”修思考了一會兒,給出了自己幾十萬年的觀察結論。“隻要有製度更爛,那沒那麽爛的製度就是先進。”


  無名道:“那更好的製度是什麽?”


  修道:“沒有更好的製度,隻有是否匹配時代的製度。所謂更好的製度,那是未來的,現在這個時代,哪怕我給你了,或是你想起來了,也落實不了。”


  見無名不是很理解,修道:“這就跟穿履一樣,嬰兒時需要穿嬰兒履,孩童需要穿孩童履,成年人穿成年人的履,什麽年紀穿什麽履。大人的履很好,但你給孩童一雙成年人的履,人也穿不了。哪怕都是孩童,每個孩童的腳尺寸都不同,以前的孩童穿過的履不代表現在的孩童也能穿得合腳。當然,人和文明還是有些差異的,人穿的履不合腳最多就是有點不舒服,文明穿的履不合腳會有什麽後果,你可以去問霽雪,這顆星球上沒有人比文明引導者的祂更有發言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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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有沒有說過,所有的神使裏,最悲慘的就是霽雪(本名),也就是山鬼徒然(瘋了後取的新名)。


  看到這裏的,應該不難猜到為什麽十五萬年前夫諸文明GG了,祂沒瘋,但六七千年前元遇到祂的時候祂卻已經瘋了吧?哪怕因為回光返照而恢複現在的如今,精神狀態也是關瘋人院不帶冤枉的——這丫有一大把殺死孩童的黑曆史,當然,祂堅定的認為自己是在幫人解脫。


  作者君寫過的所有人物裏,這是最慘的,沒有之一,以前沒有,以後估計也不會再有。


  PS:給朋友說了說我的文,她表示我這文太追求邏輯性了,閱讀體驗不高,作者自己往前翻翻.……emmm,難怪越寫痛苦,越寫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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