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憶從前
蘇宛根本就不可能，同時照顧到外公的自尊心，還有他的性命安全。
這樣的局麵，簡直無解。
“所以啊，宛宛。”外公輕輕歎了口氣，“我不希望你把太多視線放在我身上，你明不明白。至少你也應該讓我老頭子覺得，我是個有用的人嘛。”
雖說外公的言語，還算輕鬆。
但蘇宛卻分明能察覺到，外公對這件事的真實看法，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他是在擔心，自己給她帶來了麻煩。
雖說自己從未這樣覺得……但如果外公是這樣想的，她也沒有辦法。
“我明白了，外公。”蘇宛咬了咬牙，點頭道，“那這次，我和蕭墨塵一起走。”
“好，一起走好啊。”
外公頓時開心得不行，摸著胡子笑了起來。
自從修煉以來，外公也經常笑。
但是這樣純粹開心而帶著成就感的笑容，還是頭一回。
即使是先前踏入築基期的時候，外公也沒笑得這麽開心過。
看見外公的笑臉，蘇宛的心也安慰了幾分。
她忍不住勾了勾唇，眼神柔和下來。
的確，這一段時間，蘭苑這邊已經足夠安靜。
而，隻要能讓四神獸和三小隻好好地待在家裏……蘭苑這邊，應該也不會再出事。
隻要外公能高興，就已經很好了。
……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敲定好酒會的事情之後，蘇宛特地跟外公吃了一餐飯。
這頓飯沒有四神獸，也沒有三小隻，隻有她和蕭墨塵陪著外公一起。
外公今天的談興，特別濃。
今天，也是他多年來頭一回喝酒。
自從多年前他的健康出了一點問題，醫生就禁止了他喝酒的事情。修煉之後，他的身體才算是徹底恢複。
蘇宛今天，也陪外公喝了不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外公看著蘇宛，忽然感慨：“宛宛，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叫蘇宛。”
蘇宛怔了下，老老實實地搖頭：“不知道。”
她先前甚至一度以為，這個名字是蘇自山替她起的。
“你剛出生的時候，婉晴的身子骨就有些不行了。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婉晴身上，壓根就沒人注意到你。”外公眯著眼睛，陷入了回憶。
我是知道，這些事情是外公心裏一根埋藏極深的刺。
她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地聽著。
“等到後來，外公終於有功夫注意到你的時候，婉晴已經去世了。所以外公當初給你起了蘇宛這個名字，是因為你長得太像婉晴了。”外公說著說著有些感慨，“隻是婉晴的性子，到底還是太弱。如果她能像你一樣，該強硬的時候能強硬得起來……就好了。”
蘇宛無聲地歎了口氣，拍了拍外公的手：“外公，別想了。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是啊，過去了。”
外公笑了笑，抬頭喝了口酒。
他擦了擦嘴，微微搖頭：“頭一回知道婉晴帶著孩子嫁給蘇自山的時候，我心裏也很震驚。但後來想想，我就覺得她會這樣做也很正常。”
蘇宛問：“怎麽說？”
“因為婉晴這丫頭的性格，就是這個樣子的。”外公歎氣，“她從來就是個優柔寡斷的性格。婉晴懷孕的時候遲疑了很久很久。直到你的月份已經大了，打也打不掉了，才不得不生下來。”
蘇宛聽得有些驚訝。
她眼神閃爍了下，輕輕道：“媽媽的意誌力，或許也很強呢。或許她不是想要拖延，隻是……隻是想要，把我生下來而已。”
“不，那倒不是。”外公搖頭，歎氣道，“我自己的孩子，難道我自己還不了解她的個性嗎。婉晴她的確是軟弱得過分，要不然，她就應該去找那個男人的。”
蘇宛聽得蹙眉：“所以外公，你的意思是，我媽媽當初是被人拋棄的？”
外公臉色猛地一沉。
他沉默了良久，忽然就不肯再說這件事了，低頭吃起了下酒菜。
蘇宛還不死心，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幾遍。
外公卻是咬死了什麽都不肯說，一個勁的喝酒。
喝著喝著，外公便趴在了桌子上，仿佛酒力不勝。
蘇宛忍不住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外公紙巾還對那件事抱著如此深沉的忌憚。
蕭墨塵方才一直沒有開口。
這會兒眼看著外公快要睡著了，他也就回眸看著蘇宛，輕聲問她：“你很想知道當初發生的事情？”
“對啊。”蘇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畢竟，那可是我母親的曾經啊。”
身為女兒，她怎麽可能會不在乎自己母親的過去。
蕭墨塵想了想，安慰蘇宛：“不要緊。外公的時間還長著，以後再找個機會問清楚，不就行了。”
“也隻能這麽想了。”
蘇宛歎了口氣，怏怏點頭。
這時。
原本被蘇宛以為睡著了的外公，忽然開了口。
“婉晴單純得要命，心裏是藏不住事的。”外公的語氣很輕，說出的話仿佛夢囈一般，“其實當初，我就看出她是心裏有人了。”
蘇宛聽得一愣。
蕭墨塵也怔了下，眸光微微凜了凜。
“當時誰都以為，年輕人談戀愛沒什麽。”外公說著說著，一滴渾濁的老淚從眼角流下，“可誰又能想到……婉晴啊，是我對不起你。”
蘇宛聽得心裏一陣難受。
大概對外公來說，孟婉晴當年死亡的事情，也是格外的令人難以接受。
隻是外公性格堅韌，才沒有將這件事掛在嘴邊罷了。
“其實婉晴那孩子當初戀愛的男人，我也略有耳聞。”外公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許多，“他就是……”
蘇宛凝神細聽。
外公的聲音，卻是徹底安靜了下去。
片刻後，房間裏響起了均勻的呼嚕聲。
蘇宛幽幽歎了口氣：“看來今天，我們是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蕭墨塵安慰她：“你別多想。能聽見今天聽見的事情，對我們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也是。”蘇宛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外公對我媽媽當年死亡的事情，居然會那麽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