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當年事
蕭墨塵沉吟片刻，輕聲道：“恐怕這是因為，外公對當年的事情無法釋懷的緣故吧。”
蘇宛默然。
她當然能理解外公的情緒。
當年蘇淺將她的孩子殺死在她眼前的時候，她也嚎啕過，瘋狂地想要報複過。
好在現在，她已經報了自己的仇。
然而孟婉晴的事情，外公卻連個報仇的對象都沒有。
蘇宛歎了口氣：“蕭墨塵，幫我把外公送回他自己的房間吧。”
“好。”
蕭墨塵應了一聲，跟蘇宛一起，將外公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兩人為外公蓋好被子，隨即離開。
他們剛走。
外公便在床上翻了個身，含混不清地低喃出聲。聲音模糊，如夢囈般。
“婉晴，孩子的媽……”
“我在這兒什麽都好，隻是很想你們。”
“再過一段時間，過一段時間我再去看你們。”
外公的聲音極小極小。
因此，也就無人聽見。
第二天。
蘇宛提前準備了一番，打算和蕭墨塵一起出門參加酒會。
盡管外公昨天剛喝醉過，但由於修士體質特殊的緣故，這會兒他的精神好得很，一點也沒有頹靡不適的跡象。
蘇宛換了身禮服，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
平心而論，她對這套禮服不算是太滿意。
但有她這張臉支撐著，什麽禮服看上去也都差不多。不過是能給蘇宛增色一分，和增色三分的區別罷了。
蘇宛也就沒說什麽，默默地準備跟身穿燕尾服的蕭墨塵一起出門。
看見蘇宛換了一身黑色的禮服，外公一邊用讚賞的視線看著她，一邊點頭：“不愧是我家宛宛，穿什麽都好看。”
“真的嗎？”蘇宛聽得開心，不由笑了，“外公，你不覺得我穿這身禮服。有點老氣嗎？”
“老氣？怎麽會。”外公搖頭，“我家宛宛永遠是最美的。”
蘇宛聽得笑了。
蕭墨塵也點頭道：“外公說得很有道理。”
外公立刻用“我就知道”的表情，得意地看向蘇宛：“你看，墨塵也這麽說。”
“是，你們說得對。”蘇宛笑著點點頭，“蕭墨塵，咱們走吧。時間就要來不及了。”
“好。”
蕭墨塵微微頷首，跟著蘇宛一起就要出門。
外公眯起眼睛，視線追著蘇宛和蕭墨塵。
蘇宛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有點不實在。
就仿佛是……她和眼下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外公忽然感覺有點不舒服。
他忍不住開口，叫了一聲：“宛宛！”
“哎？”蘇宛不明所以地回過頭，“怎麽了，外公。”
外公恍惚了下，回過神來，自己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有點好笑。
他微微搖頭，示意蘇宛：“沒事，你走吧。”
“呃……好的。”
蘇宛被外公弄得有點迷惑，默默跟著蕭墨塵一起走掉了。
小白一看蘇宛走了，立刻纏了過來：“太外公，人家想跟你一起玩。”
外公對三小隻一直慈祥。
因此，小白一直都很喜歡外公。
小天見狀，不讚成地搖頭，走過來揪住小白，正色說：“小白，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和小宛宛說好了，最近不能打擾太外公練功的。”
“我當然知道。”小白不甘心地搖晃著圓圓的身子，像隻白嫩的大型蟲子一樣，看上去傻乎乎的透著可愛，“可是，可是人家就是想跟太外公一起玩嘛——”
外公看著小白的模樣，忍不住嗬嗬地笑。
他對這幾個孩子，本就包容無比。這會兒既然小白提出了要求，他當然不會拒絕：“好，那太外公就陪著小白玩一會兒好了。”
見安危共也沒意見，小天也無奈，隻能默默放開了小白。
小白一得自由，立刻蹬蹬蹬地跑到外公身邊，還回頭嘚瑟地瞪了小天一眼。
自然，他召來的是一個警告的眼神。
外公將兩兄弟的眼神爭執看在眼裏，忍不住嗬嗬地笑：“小白想玩什麽？”
“唔，小白也不知道。”小白困擾地戳了戳圓圓的包子臉，“太外公說玩什麽，小白就玩什麽好了。”
“嗬嗬，好啊……”
蘭苑裏的歡聲笑語，傳開了很遠很遠。
朱雀正在門外的搖椅裏看書。
聽見聲音，她忍不住笑著回頭，看了客廳的方向一眼。
這一刻的氣氛，如此安寧美好。
……
另一邊。
蕭墨塵驅車，帶著蘇宛來到酒會現場。
他們來的時間，並不算早。
至少等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酒會這邊已經有了不少人。
白家主正端著酒杯，在和旁邊的其他人說話。那張已經有了年紀的臉上，透著威嚴。
看見蕭墨塵來，他眼前一亮，立刻放下酒杯走過來：“蕭先生來了。”頓了頓，又友好地衝蘇宛笑了笑，“蘇小姐。”
表情和先前麵對其他人時的冷淡，完全不同。
蕭墨塵也禮貌性地衝白家主打了個招呼，寒暄道：“白家主今天來得很早。”
“那是。”白家主哈哈一笑，“這場宴會要是隻用來接待京城那幾個修真世家的人，不就太浪費了麽。我打算借著這個機會，跟江城的其他幾個世家稍稍溝通一下。也好看看，我們還有沒有其他的合作機會。”
蘇宛聽得一陣訝異：“您都到這個地位了，居然還這麽操心。”
“一時一刻都停不下來啊。”白家主笑著搖頭，麵帶幾分自得，“畢竟，我可是白家說話最最有用的人。”
蘇宛微微一笑。
蕭墨塵低眸看了她一眼，眼神裏也待了幾分笑意。
白家主是個識相的，一看蕭墨塵對蘇宛答應安神，就自覺給他們讓了路：“蕭先生，蘇小姐。我還有點事情要和其他人說，就先走了。”
蕭墨塵淡淡嗯了一聲。
蘇宛點頭：“好，白家主慢走。”
“自然自然，二位今天玩好。”
白家主笑吟吟地點了點頭，轉頭跟其他幾個江城世家的當家人說起了話。
麵對白家主的時候，蕭墨塵態度客氣。
然而麵對其他人的時候，他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裏，不少人都來到蕭墨塵麵前，想跟他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