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收徒
在車上這麽插科打諢一會兒，陸安綾緊張的心情也慢慢平複了下來，等到到了D.O的設計工作室，她已經可以露出一個不顫抖的笑容了。“這樣就很好。”
凱特對著陸安綾點點頭，關嵐卿也寵溺地揉了揉陸安綾的頭：“好了，跟著我們走吧，放心，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的。”
“嗯。”
深吸一口氣，陸安綾覺得自己放鬆了許多，至少有關嵐卿跟在自己身邊，她也就不那麽緊張了，“那我們走吧。”
關嵐卿抬眼對凱特示意，凱特點點頭，他們剛走進去就有人迎了上來。
“凱特先生，您終於來了，D.O老師一直在裏麵等您。”來人笑眯眯地說，見到陸安綾和關嵐卿微微有些驚訝，“這兩位是？”
“我的朋友。”
凱特言語簡潔，那人點點頭，對著他們兩個友善地笑笑：“你們好，我是D.O老師的助理，你們可以叫我理查。”
陸安綾聽不懂德語，所以隻好由關嵐卿負責溝通。
“你好，我叫關嵐卿，這是陸安綾，我們都是凱特的朋友，跟著他來見見D.O先生的。”關嵐卿笑著說，理查也友好地笑笑，引著三個人走了進去。
“啊，凱特，你過來了。”
領著他們三個人進了辦公室，理查就退了出去，看著凱特，理查點了點頭，然後看到站在一邊的關嵐卿，眼前一亮。
“嵐？你很久沒跟凱特一起來了啊，真是難得。”
關嵐卿禮貌地笑笑：“D.O先生一向事務繁忙，我哪裏能經常過來打擾。”不過其實他和D.O也不算很熟，隻是見了兩三次罷了，他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記得他。
“凱特的朋友不多，所以每一個我都有印象。”
D.O顯然一眼就看出了關嵐卿在想什麽，他看了看凱特，認真地說：“更何況你們的關係那麽好，我當然不會記不住。”
“原來是這樣啊。”
關嵐卿點點頭，臉上也是認真的笑容，顯得把D.O的話聽進去了的樣子，D.O眼中多了幾絲欣賞，然後轉向凱特。
“你沒有事一向是不來找我的，今天過來，還是為了別人的事。”
D.O的語氣中倒也聽不出什麽失望，凱特也沒有不好意思，隻是淡淡地說：“你不是很忙嗎？自然要有事情才會過來找你，不然不是會打擾你的創作嗎？”
凱特說完，D.O搖搖頭，抬眼看了看陸安綾。
“就是這個女孩？你特意要把她介紹給我？”
“是，她是我的朋友，叫陸安綾。”關嵐卿說完，用眼神示意了陸安綾，陸安綾連忙笑笑開口，“您好，D.O先生，我是陸安綾，您可以叫我安。”
聽到陸安綾嘴裏流利的英文，D.O微微皺眉。
“你不會說德語嗎？”
D.O這句話還是用了德語，陸安綾聽不懂，關嵐卿隻好出來解圍：“安綾剛剛來到德國，德語還沒有學的太好，不過她正在努力學習。”
關嵐卿這麽說了，D.O也不再揪著這點不放，他看著陸安綾，換上了生硬的英語：“你好，陸小姐。我是D.O。”
“恩恩，我知道您，您是最有名的世界級設計師，也是我的夢想。”陸安綾看著D.O，激動的手都在顫抖，“我特別喜歡您的作品。”
陸安綾現在的樣子已經是個完全的小粉絲模樣了，D.O卻還是冷冷淡淡地點了點頭：“多謝你的喜歡。也希望你以後能有好的建樹。”
D.O的語氣是完全的冷淡，根本就是客套的說辭，陸安綾沒有看出來，她還在激動，但是關嵐卿和凱特都看了出來，他們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了然。
“今天我帶安綾來，也是希望……”
關嵐卿剛要說些圓場的話，陸安綾就接著說了下去：“D.O先生，我今天來這裏，是希望您能夠收我做您的徒弟的！希望能跟著您學習設計。”
D.O的臉色更冷了兩分，他看著陸安綾，輕輕搖了搖頭：“我相信陸小姐不會不知道，我是不收徒弟的，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都不收。”
“這我知道……”被D.O的冷臉嚇得一愣，陸安綾眨眨眼睛，“我隻是想試試……”
“……”D.O抬頭看了凱特和關嵐卿一眼，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們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單獨和陸小姐談談。”
關嵐卿還是有些擔心，但是陸安綾看了看他，做了一個讓他放心的手勢，凱特也對著關嵐卿點了點頭，把人拉了出去。
等到兩個人關上門出去，D.O看著陸安綾，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陸小姐，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我D.O的規矩就是不收徒弟，不管你是誰，是誰介紹來的，都是一樣的。”
“這個我知道……”
陸安綾怯懦著開口，卻被D.O打斷：“陸小姐，我看你根本不懂。而且我要告訴你，我很討厭找關係走後門的人，這會讓我覺得你想要不勞而獲。”
“我沒有這個意思……”
“請不要打斷我的話。”D.O冷冷地說，“但是陸小姐你運氣很好，找對了人。讓我現在還願意坐在這裏，耽誤我的時間來問你幾個問題。”
“唔……”
陸安綾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隻能傻傻地等著D.O來問。
“你是學設計的嗎？”D.O看了看陸安綾，認真地問，提到這一點陸安綾就有些自卑，她搖了搖頭，頭也慢慢垂了下去。
“我不是學習設計專業的……也從來沒有係統地學過設計……”
D.O也不意外陸安綾的反應，他搖搖頭：“你都不是學設計的，直接過來就想當設計師，還想當我的徒弟，你覺得這可能嗎？陸小姐，恕我直言，就算我收徒弟，也不會選擇你這樣的徒弟。”
D.O的直言不諱讓陸安綾大受打擊，她攥緊拳頭，緊緊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那麽陸小姐有自己的作品嗎？”
D.O的問話卻還沒有結束，陸安綾舔舔下唇，拿著素描本的那隻手緊了緊，D.O自然看到了，抬了抬下巴，“這個倒是記得帶來了，拿來給我看看吧。”
“我的作品也不多……”陸安綾不好意思地把素描本遞過去，D.O接了過來，隨意翻了翻，眉頭皺了起來。
“陸小姐，這些素描不能被稱作設計作品，我要看的不是你的繪畫功底。而且說實話，你的繪畫功底也並不怎麽樣。”
D.O直起身子，對著陸安綾搖了搖頭，“陸小姐，我就直說了，我覺得你根本不適合做這個職業，人確實應該有夢想，但是也要接近現實。就憑現在的你，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個設計師。”
本來以為陸安綾會哭出來的，因為那個女孩剛剛就開始身體顫抖，但是卻沒想到陸安綾沒有哭，反而瞪著紅紅的眼睛，抬起頭一下子瞪向了他。
“D.O先生，我本來以為你是優秀的設計師，也應該明白人對於夢想的渴望。是的，我現在確實畫畫還不夠好，我學的也不是設計專業，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我現在才二十來歲，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用來學習。”
陸安綾挺胸說道，她眼睛還帶著些殘餘的紅，但卻又亮得驚人，“就算最後證明我確實不適合做這個，我也覺得我不應該在沒證實之前就放棄。人這一輩子如果不為了自己的夢想做一點努力，那活著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我覺得我可能確實做錯了一件事，我確實不該來煩D.O先生你，抱歉，打擾您了。”陸安綾飛快地把自己的素描本拿回來，然後鞠了一躬，就衝了出去。
D.O還在看著陸安綾的背影愣神，關嵐卿已經反應很快地追了上去，凱特想了想，還是走進了D.O的辦公室。
“你拒絕了她？”
凱特挺拔地站著，看著D.O問。
“嗯。”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收回自己的目光，轉到凱特身上，雖然他的頭上已經滿是銀絲，但他看上去精神還是非常好，而且背脊也異常的挺拔。
最起碼看上去並不像是五十餘歲的人。
“我的規矩你一想明白的，我說了不會收徒，就是不會收徒。”D.O看著凱特，嚴肅地說，“你明知道還把那孩子帶過來，難道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局麵嗎？”
“但你看上去好像也並不完全討厭那個女孩兒吧？她跟你以前的那些崇拜者好像不太一樣。”
凱特注意到D.O臉上表情明顯不同，在自己說起來的時候也是一怔，他點了點頭，感覺自己也確實了解到了什麽。
那個女孩兒確實不太一樣，看起來對D.O來說也是這樣的。不過也是，像是陸安綾那樣的女孩子，確實也不太多見。
“如果想要的話，那就收下她吧。憑她這樣的個性，也許會是個不錯的苗子吧。”
凱特說道，D.O一愣，還是搖了搖頭，“她的基礎太差了，我沒有心情去教那麽一個孩子從頭開始學起……等下，這是誰的？”
“不知道。”
“難道是那個女孩的素描本裏掉出來的嗎？”D.O拿著那張白百何禮服的初稿，眼中忽然閃出一抹灼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