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帝王之心
趙子琛登基之後，立馬就西綺現在存在的重重弊端，開始了大刀闊斧的變革。正可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燒的可是熊熊烈火。
趙子琛即刻宣布大肆削減農戶的賦稅；大肆鼓勵百姓從商以圖從中取稅。在原有的禮部，兵部，戶部，吏部，刑部，工部之外，再單獨成立一個商部，要求大商人們出席商部會議，大膽提出他們的意見。
接著，從禮部分離出來一個文淵部，安插一係列自己多年來考察鑒定出來的具有變法思維的學者，撥下重款要求他們遍開私塾。在他的有生之年，構建一個完完整整的文化盛世。
最後，則是選取有聲望的大學士組建內閣，給內閣大臣以足夠的議政權。
趙子琛的三把火燒下來，即刻在朝野掀起了軒然大波，群臣皆議論紛紛。但是趙子琛早在多年前便開始協助太上皇執掌朝政，根基穩固，威望頗高，他的改革，是沒有多少人膽敢反對的。
唯一敢發表不滿言論的，大概就是一向自詡為嫡出皇子的康王趙子涯了。
“荒唐，這小子簡直是荒唐！”趙子涯一路罵罵咧咧，被自己五弟近來鬧得天翻地覆的革新表示極度不能接受。
不僅他，很多保守官員都對新皇的決策持懷疑態度，雖然表麵上不敢說。
現在世道紛亂，誰都知道大戰可能一兩年內就會爆發，希綺百年無戰亂的神話可能就要終結。因此希綺縱使再有錢，也不該在這個關頭把錢花在什麽推廣民間教育，維護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的權益上啊。
真讓人難以苟同！
一口氣忙活了半個月，趙子琛隻覺得有些疲憊。
自己的變法小荷露出尖尖角，他總算可以稍作休息。變法總是要掀起腥風血雨的，這一點他深刻明白。正因為保守派的阻礙不可忽略，上任初期他才強壓下自己的熱情，隻是微微動些手腳，小試牛刀而已。
趙子琛躺在床上，深呼吸閉目休憩，意識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朦朧中，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銀裝素裹的季節。他重傷初愈，站在房門口，遙望那抹快樂的青色身影；她在雪地裏跳著，轉著，灑下一片片銀鈴般的笑聲；如同墜入凡塵的仙子。
“子琛哥哥，”她忽而轉過身來呼喚自己，笑靨如花，眼中的光芒蓋過皓月星辰，“子琛哥哥！”
趙子琛驀地睜開了眼，伸手就要去抓，“弦星妹妹！”
眼前什麽都沒有，原來又是夢境。
原來又是夢境。他近來越發頻繁的做著這樣的夢，夢見那個安詳的小鎮，和那個純淨的少女。如果可以，他情願自己不要醒過來；永遠沉溺在那個美麗的夢境。因為一旦夢醒，一切都會歸於平靜；眼前還是他每日都能看見的寢房；還是一樣的布置，一樣的裝潢，一樣的寂靜。
一樣的——窒息。
“嗬，”他忽而冷冷笑了起來，仿佛是在自我嘲諷。為了成就千秋霸業，他狠心棄她。這一年多來，他成千上萬遍的告誡自己，絕對不要再去想她。可是，思念竟仿佛如同鑽心的毒藥，在他心中越侵越深。越是想忘，越忘不了。是否，他根本早就無藥可救了？
他緩緩取出自己隨身收藏的那個晶瑩亮麗的珠花，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她還好嗎？是否——恨自己？
他忽而又苦笑了起來，還用問嗎，她必然是恨自己的。隻是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好，待最近忙過，他一定要去京城見她一麵。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便放心了。
“陛下--”清脆的聲音響起，侍女梓嫣徐徐地踏了進來。
“何事？”趙子琛收好珠花，神情有些恍惚。
“皇後娘娘差人來問，陛下今晚要不要過去歇息。”
趙子琛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每天都來問，煩不煩？”
啊哦，梓嫣吐吐舌頭，深表同情。這貌美無雙的顧弦陽做了皇上之後，更不得皇上待見了。
“奴婢告退。”梓嫣優雅地敬了一個禮，緩緩向後退去。
“等等。”趙子琛睜開了眼。
“嗯？”梓嫣睜著大大的眼睛，新奇地看著自己服侍多年的皇上，他該不會要臨幸自己吧？
“把上次那個姑娘帶過來。”
梓嫣一下子大失所望，眼簾也可憐巴巴地垂了下來。皇上生性風流，卻獨獨從來不碰每天繞在自己身邊的這些個美麗的貼身侍女們。好像她們真甘願替他打理他的風流韻事似的。
梓嫣嘟著小嘴，“請陛下明示。”
“就是那個--”趙子琛想了半天也記不起那個美人的名字，“朕從軍中帶回來的那個姑娘。”
“您是說薛婕妤吧？”梓嫣一下子捂嘴偷笑了起來，皇上都忙暈乎了吧。
“恩——”趙子琛眨眨眼，“對，是她。”
自入宮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天顏的薛柳兒每天都規規矩矩呆在皇上安排的小園子裏，本本分分。
皇後娘娘也來視察過自己一次，帶著壓根不放在眼裏的表情又走了。柳兒孤身一人在深宮中，不敢造次，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又安安靜靜地呆著，等待皇上的下一次臨幸。她知道，若能懷上一個孩子，她的淒清日子就可以到頭了。
柳兒有些受寵若驚，一下子來了一大推花兒一樣的妙齡宮女，簇擁著自己要去皇上那兒。
柳兒心跳得很快，被轎子抬入了皇上的寢宮。遠遠就瞄見那兒威嚴的殿宇刺破黑暗的燈光，發出沁人心脾的暖意。
轎子落下，梓嫣優雅地請柳兒出轎。又在侍女們的簇擁下上了台階，來到那閉著的威嚴的房門前。
“祝婕妤好運。”梓嫣衝柳兒俏皮地眨眨眼，帶著柳兒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皇上，薛婕妤帶到。”梓嫣又漂亮地行了個禮。
“恩。”正在床上閉目養神，若有所思的趙子琛隨意答應了一下，揮手示意梓嫣下去。
梓嫣閉上房門，在門外和著宮女們安心候著。
柳兒心跳得很快，臉上也微微起了紅暈。她嬌羞地垂下玉容，踏著小碎步來到床邊，俯身行禮，“陛下。”
趙子琛掀開被子，瞥了瞥身旁婀娜白皙的美人。她著一寬大厚厚的絨毛外套用於禦寒，裏麵則是若隱若現的絲質群裳。
趙子琛側身用手撐著腦袋，拍拍床沿，示意她坐下。
柳兒小心翼翼地坐下了，眼神不時害羞地撇一下身旁英俊的男子。
“最近太忙了，朕冷落了你。”
柳兒受寵若驚，“皇上--”
“在宮裏呆著還好嗎？”趙子琛直直看著這個嬌美的女子。
“很好。宮中景色如畫，柳兒很榮幸能被皇上帶入宮來。”柳兒臉已經變得通紅，被皇上這樣審視著讓她好緊張。
趙子琛笑笑，張開一隻手臂示意柳兒躺下。
“你說，為什麽皇上就是對我們沒興趣？”一個人若有所思捧著臉，在台階上呆坐老半天，梓嫣這才開口將自己心中存在已久的疑慮問了出來。
身旁的玲瓏擺擺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也許--這是主子的原則？”
“好奇怪的原則啊。”梓嫣噘著小嘴，很不樂意道。
“啊——梓嫣就這麽想被王上臨幸？”玲瓏作出了一個羞羞的手勢。
被這麽一說，梓嫣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才——不是呢。”
“不過見了皇上這樣的男人，以後等我們出宮之後，肯定看誰都不入眼了。”玲瓏眨巴眨巴明亮的眸子，“除卻巫山不是雲啊。”
“哎，哎，哎——”梓嫣不住地搖著頭，“算啦，想也是白想。皇上就是對我們沒興趣！”
玲瓏笑笑，碰了碰梓嫣胳膊，“好像時辰快到了。”
梓嫣點點頭，著實差不多了。於是起身朝那緊閉著的大門走去，用自己清亮的嗓音喊道，“皇上，保重龍體，時辰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裏麵都沒有回應。
梓嫣眨眨眼，繼而再次重複道，“皇上，保重龍體，時辰到了。”
“恩，進來吧。”
空中暈染了淡淡奇異的旖旎香，趙子琛正裸著上身坐在床上，而坐在床邊的雲鬢纖腰的美人兒，則剛剛披上薄薄的絲質內衣，腮邊還有著沒有退卻的嬌豔潮紅。
“退下吧。”趙子琛低聲道，麵部沒有什麽表情。仿佛剛過片刻，就已忘記了方才纏綿的歡愉。
美人兒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將手放在了梓嫣手上，被徐徐帶出了房。
“皇上，留不留？”玲瓏又眨了眨大眼，眼神不由自主地多瞥了瞥趙子琛裸露在外的性感胸肌。
趙子琛敲敲額頭，想了想，“不留。”
剛走到門口的柳兒不禁玉背一陣微微顫抖，她還是沒有機會懷上孩子嗎？在一旁的梓嫣也不禁對這個女人毫無意義的一晚無奈地搖搖頭。在宮中，一個女人沒有孩子，就仿佛走在鋼絲上，隨時都有可能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