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為情癡狂
趙子琛在康王府一陣逢場作戲後，便徑直返回到了宮中，禦書房中還有一大堆待他處理的公事。此時，文淵閣的大學士王學林也已經侯在那兒了。
“就皇上提出的幾點要求，地方上不少地主官紳都表現出了抵觸情緒。”王學林聲音字字清晰，聲音平緩而儒雅，“聖人曰女子無才便是德。皇上強令希綺所有女子皆同男子一般飽讀詩書，舞文弄墨，這是對聖人旨意的違背。”
趙子琛眉眼不悅了，“朕要你如實匯報民間反響，不是要聽你的感想！”
“民間反響，同臣的感想乃是一致。”
“腐儒！”趙子琛猛然拍案。
王學林被罵得一個猛顫，卻也隻感乖乖聽著，誰都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希綺皇帝一點都不好惹。
“傳令，朕的原話是，女子無才便無德。王大人你聽清楚了麽？”
“諾，諾。”王學林暗自唏噓，這小祖宗究竟是中了什麽風，盡然要大興沒有用的女子教育。
“告訴這幫人，希綺的女子要飽讀詩書，作為希綺的男子，該怎麽做自己應該知道。”趙子琛滿眼不容拒絕的霸道，“朕要你在各大城池興辦的女子學堂現在怎麽樣了？”
“正在積極規劃當中，各地已經開始全麵預收六至十四歲的女童。逍遙城的三所學院三日後便將開學。”
“恩，”趙子琛悶哼表示這事兒還算你做得靠譜，“明日把這三所學院的先生帶到朕這兒來，朕要親自考察他們從師之德。”
揮手示意王學林下去，趙子琛再度咬咬牙坐下了。此番就算全天下人都反對，此番他也一定要實現這件事情。
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已然深深傷害了她。如今他所能補償的，便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勢，將天下變成她所希望的樣子。他要讓全天下的女人都飽讀詩書；無論此舉在世人看起來有多瘋狂。隻有這樣，才再也沒有人會汙蔑她，說她沒有婦德。
“趙子琛！”他正沉思著，就被一清脆，卻又帶著怒意的聲音給打斷了。
顧弦星一臉不悅地衝進自己書房，仿佛是要興師問罪來了。
“弦星妹妹。”趙子琛全然忽略顧弦星來者不善的口吻，看著對方今日格外明媚柔和的裝扮，眼前一亮，“你今日很美。”
顧弦星卻絲毫不理會對方的讚揚，徑直走上前，“你派這麽多侍衛終日尾隨我，究竟在玩什麽把戲！”
趙子琛直勾勾地盯著她，“我在玩怎麽讓你變乖的遊戲。”
“你——”
“你若肯乖一點，我便也不會派他們將你尾隨，”他口吻堅決，眼中卻是饒有興味，顧弦星又急又氣的表情真是甚為迷人，“否則，你跑掉了我怎麽舍得？”
見趙子琛不容拒絕的神情，顧弦星臉脹得通紅，氣急敗壞地竟一時之間再說不出什麽；隻能悶聲踢了一腳趙子琛的書桌，繼而又悶騷地坐在地上。
趙子琛不由得想笑，卻還是再度將精力投到了滿目公文當中。
“趙子琛，我告訴你，你殘忍又嗜血，齷齪又卑鄙，你就是壞人！”顧弦星安靜了一會兒，突然又瞪著那張俊臉破口大罵，“你千萬別放走了我，你看我緊點，否則我還會再來取你狗命！”
趙子琛正在專心批閱奏章，垂頭看著正坐在地毯上快要抓狂的她，“你真不應該習武，它讓你無法控製自己的心緒。”
“像你這種殘忍的小人，沒有資格跟我談心緒！”
趙子琛撫撫顧弦星柔順的長發，“你應該學著安靜一點，弦星妹妹。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是多麽的美好動人。”
他的意思是，自己現在不再美好動人了嗎？顧弦星愣了愣，咬著嘴唇低聲道，“你一刀捅死我，我不就安靜了嗎？”
“我們之間非要這樣對話嗎？”
“我們之間？”顧弦星抬眼看著對方，神色複雜，“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趙子琛微微俯身上前，靜靜端詳著她的臉，“在我心裏，你從來都不曾遠去，你一直是我的人。”
顧弦星好似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似的，“趙子琛啊趙子琛，你實在是可笑至極！”
趙子琛眼睛微微眯起，透露著揣摩。
“你我四年未見，我已成了一個殺人如麻，罪孽深重之人。我早已不再是你記憶裏那單純美好的女子，”她毫無掩飾地直視著他，“你愛的還是我麽？”
趙子琛審視了顧弦星半天，這才起身緩緩蹲在她的麵前，“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永遠都不會改變。”
“不！你隻是不想愧疚，”顧弦星冷冷嘲諷了起來，“你忘不了言而無信的自責，忘不了背信棄義的羞愧！你終日跟我提及那些虛無縹緲的回憶；可惜回憶於我而言，不過是一片空白，永遠成為了過去。你心中的顧弦星早就死了，我不過是有一個她的軀殼而已。”
趙子琛怔住了。
顧弦星緩緩取下自己發絲上亮閃閃的珠花，交到趙子琛的手心，“此物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你收回去吧。”
“不！”趙子琛不知不覺將珠花緊緊攥在自己手心，“你隻是失去記憶了，你總還會想起來的！”
“就算——”顧弦星突然頓住了，胸口鋪天蓋地犯惡心，靠著桌子一陣幹嘔。
“弦星妹妹。”趙子琛想上去扶她，卻被她一下子擊開。
她抬頭望著趙子琛，呆呆地半晌沒有說話，眼睛不知為何突然泛紅，眼淚啪嗒啪嗒就落了下來，“為什麽……”冰涼的眼淚無情地墜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她情緒驟然激動，忽而攥著小拳頭不住地往地上砸。
“弦星妹妹！”趙子琛大驚，立馬起身阻止了顧弦星的自殘行為。
顧弦星看著趙子琛，越發大哭了起來，哭得是那樣傷心，那樣絕望。
見顧弦星如此痛苦的表情，趙子琛隻覺得一陣心糾，那種感覺讓他如此害怕，隻覺得自己就要永遠的失去這個女子。隻得趕緊把顧弦星摟入懷中，“你好也好，壞也罷，在我看來都不重要。你的一切，都是我應該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