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0章 選擇
顧樂安面上無一絲波瀾,倒不是因為現在還沒到真言蠱的發作時間,辨不出他話的真假,而是聽他不斷說著如何掙扎的愛上另一個人,她心情真的複雜難言。明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可也止不住的難受。
從所有人的神情中,都能看出她與以前的自己判若兩人,而謝元渺愛上的是那個愛笑的她……
其實與他相遇后,她也介意過此事,不過也只是不讓自己多想,可如今聽他一番剖心肺腑之言,她心裡的那個刺無形中就被放大了。
她眼神複雜的看著他,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這樣的事,讓她如何問出口,讓他聽了,也只會說她小心眼而已。這事,根本不會有一個完美的答案。
蠱毒發作的時間到了,顧樂安慢慢的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美目一肅,看到他有些怔愣。
「北疆公主與西域公主,你會選哪個?」
謝元渺目光一凝,看得顧樂安心頭就是一緊。
「我不知道你聽別人說了什麼,但是我當場拒婚與她,僅是因為心中只有你」,謝元渺目光堅定不移的看著她,「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娶誰都一樣,大祁與西域聯姻勢在必行,若非對你心生愛慕,我不會那般堅決的違抗聖旨。」
顧樂安纖眉一挑,竟還有這事,他們對她隱瞞的還真多。
她知道他誤會了,以為她是從哪聽來的這事,所以來質問他,不過她也不想解釋,誰知道他們對她還隱瞞了何事?
「你有沒有利用過北疆公主?」
也許是她問的太直白,讓他怔了一下,才道:「在決定不再控制自己去愛你時,便在沒利用過你。」
顧樂安美眸來回在他臉上審視著,知道這句話是真的,雖然知道了他一開始就是對她存了利用之心,但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難受了一下。
她再度問,「府上人為何無人知道我真實的身份?」
好似過堂審問似的一連三問,讓謝元渺神色逐漸凝重起來,「一開始我是想利用你的身份,調出埋伏在大祁的北疆細作,後來是不想讓你身份暴露,被皇帝察覺,而被迫交出你。」
顧樂安目中一動,謝元渺神情也隨之緊張起來。
好像有人跟她說過,權衡利弊后的愛,不是真愛。但她是北疆公主,他是大祁大將,身份地位的特殊,確實容不得他不多想。
顧樂安呼了一口氣,又問道:「你究竟對我有多愛?」
對上怔中莫名的他,她啞了咬唇,「如果大祁皇帝叫你殺我,或者大祁百姓不接受我這個北疆公主,你會如何做?」
這是難以逃避的事實,即便他是真的喜歡她,但變了心的負心漢何其多,一旦威脅到了自己的利益,女人只會被無情的拋棄。
謝元渺這次沒有回答,在顧樂安怔神望著他時,他緩緩從懷裡取出一個布包。
顧樂安目光移去,看他輕手將布包打開,小心的從裡面取出厚厚的一疊紙。
「這些一直放在府里,是我一直想給你看的,也許對你的記憶有幫助。」謝元渺遞給一臉疑惑的她。
看著紙上奇怪的圖畫,顧樂安不由挑眉去看他,他示意她在往下看,顧樂安只得靜下心看下去。
看了一會,好像才明白過來,畫里的是他們初遇的情景。
她拿起一張,向他的方向一揚,「你畫的?」
畫的實在是太……總之與一絕先生比,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上。
似是看出她眼神的鄙夷之色,他窘迫的笑了一下,卻並沒回答,顧樂安只得略過不提,接著往下看。
待看到一副強勁有力的字時,她不由細看起來。
詩里滿是思念之意。竟然是情詩!
原來在給她看他們之間的書信傳情啊?
不過不對啊!她那時不是失蹤了么?
他這是與誰傳的情?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謝元渺解釋道:「當時你失蹤了,卻留下了這些畫,府上的人怕我在戰場分心,所以才以此畫糊弄我。我每回接到,都會回以一封信。」
顧樂安快速的翻數起來,有近四十篇,邊關與京城往返也得十五六日,確實有一年之數了。
她心頭一顫,有感動,也有得知真相的震驚和喜悅。
誰會給一個死人傳信?還傳遞一年之久?……
原來謝元渺真的沒騙她……
她鼻中一酸,兩行清淚不打招呼的就流了下來。一直關注她的謝元渺,忙從懷裡取出帕子,為她輕輕的擦拭眼淚。
「我知道,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就算以後都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們從新開始好了。」
顧樂安一把奪過手帕,朝他瞪眼,「這白紙黑字都寫著呢!怎麼,想賴賬啊?」
謝元渺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著柔柔的光,他看著她,像是看著一朵守護了千年才綻放的冰蓮,周圍的陽光都被溫柔了。
顧樂安一時怔住,心裡嘀咕了一句,幹嘛笑的這樣好看啊1
不想被他迷惑住,她低下眸,拿起了手帕狠狠的醒了一下鼻涕,過了一息,才想起這是她的手帕,她又憤憤的拿出他硬塞給她的,他的那塊手帕出來,然後狠狠的又醒了一下。
鼻子通暢了,她才心情舒暢起來,他還在看著她,眼神中的笑意似乎都要溢出來了。一絲涼涼的風拂過,顧樂安才想起臉上還掛滿淚珠沒擦,不想被他看笑話,顧樂安執起袖子便想擦。
抬起的手腕卻被他握在掌中,顧樂安疑惑看去,卻見他目中閃過一道不知名的光,身子前傾,慢慢的向她移近。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本以為他是要幫她擦眼淚,誰知道他一直在向她靠近,準確的說,是臉一直在靠近。
近到彼此呼吸可聞時,對上她迷茫的眼睛,他的唇忽然欺壓上來。
眸下的淚,一點一點被他吻干,意識到他在做什麼的顧樂安,身子就是一僵。
淚已拭乾,他的吻卻沒有停下,一點一點靠向她的凌唇,「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