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我才不相信你呢
蘇疏桐到了江南樓的時候，已經有服務員在門口等待了。
服務員領著蘇疏桐上了八樓右側最裏的雅間。雅間的牌匾用小篆寫著琉璃閣三個字，門上有雕花，花兒栩栩如生……
連門都做的這樣漂亮，那裏麵應該更漂亮吧。
早就知道江南樓很貴，蘇疏桐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當進來以後，怎麽說呢，貴的已經突破了她的想象力。
盡管她做主播也算有個小金庫，可她還是跟大學畢業的時候沒什麽兩樣，喜歡吃爸媽做的飯菜，買東西也還是大學時候的消費水準。所以對消費很高的地方……她不是很能理解。
所以她不知道聞曉為什麽要來江南樓。
吃個飯……要這麽大的排場嗎？
不過人家是主編，是她領導。領導咋安排，她怎麽聽就是了。
蘇疏桐輕輕敲了敲門，有禮貌地開口：“聞主編，我到了。”
“進來吧。”聞曉開口。
蘇疏桐推開門，一眼看到放在玄關處開的正好的淡粉梅花，梅花上還有晶瑩剔透的水珠兒。在暗黃燈光的照射下，細小花朵兒玲瓏可愛。
炎炎夏季，想找到淡粉梅花，得需要花費不少功夫。
聞主任，這麽做，究竟是為哪般啊……
蘇疏桐盯著花朵兒看了一會兒，直到聞曉咳嗽一聲，高聲說：“還不過來？”
她才緩過神，往裏走。
裏麵是一張不大的四人桌。聞曉與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對麵而坐。
那男人看了蘇疏桐一眼，直言：“聞曉，你又換編輯來說服我了。”
聞曉比他更直：“ 其他編輯你又看不上，我這每年光在你身上浪費的飯錢，都夠我心疼好久了，總不能一直放我血，還不允許我做做能收回成本的夢吧？”
蘇疏桐聽的雲裏霧裏，指了指自己的臉，問：“我是來說服這個作家的？”
“你不知道？”那個好看的男人反問。
蘇疏桐坦白：“我新來的。”
說了這句還不算，還補充了一句，“我不是專業出身，所以好多東西都不太懂。”
好看的男人斜睨了一眼聞曉：“你的口味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誰讓你的口味越來越重。”說完，聞曉回頭看了一眼仍然站著的小朋友，“還不過來陪著。”
“哦……”蘇疏桐乖乖坐到聞曉旁邊，看著滿桌精致好看的菜，舔了舔唇。看不到飯菜的時候，她還不餓，但是看到之後，就想吃了。
好看的男人笑眯眯地問：“有男朋友沒？”
蘇疏桐回答：“沒有。”
“你要跟聞曉談戀愛，我就簽合同。”
蘇疏桐看向好看的男人：“敢問老師怎麽稱呼？”
“他？”聞曉忍不住開了口，“不用叫他老師，你越把他當個人物，他就越不把你看在眼裏。當年我還是新編輯的時候，他還肯給作品，然而我現在當主編了，能給他更好的稿酬待遇了，他反而不跟我簽約了。”
稿酬待遇提高，意味著進口袋的錢就多了。這放在任何一個作者身上，都是個好消息，正常情況下，都會高高興興的把合同給簽了吧。如果不是親耳所聽，蘇疏桐還不知道，這世上還真有跟錢過不去的人。
還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蘇疏桐忍不住多看了眼對麵的人，他正悠然自得的喝著小酒，吃著小菜。
對於聞曉的當麵吐槽，當事人顯得並不在意。
“那個……”
兩個男人同時都看向了她。
蘇疏桐舔了舔唇，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吃飯嗎？”
“難道我讓你來，是讓你看的？”瞧著小朋友傻乎乎的樣子，聞曉又問了一句，“還是要我喂你？”
“我還沒給人喂過飯，但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樂意效勞。”
似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對麵的人也跟著說道。
蘇疏桐的臉紅了紅，趕緊低了下頭，拿起筷子，默默吃飯。
聞曉又回歸到之前的話題，一邊喝酒，一邊聊：“葉榆，我承認，你攝影作品是好，但你放著不出版，就隻是孤芳自賞，你之前跟我合作過兩次，我的策劃水平、知書集團的發行量，你也是知道的。我實在想不明白，你有什麽好猶豫的。”
原來對麵的人叫葉榆，蘇疏桐一隻手繼續吃飯，另外一隻手悄悄在包裏翻出手機，把手機拿到桌子底下，打開瀏覽器，一邊吃飯，一邊查看葉榆的簡曆。
百科上寫的很詳細，知名攝影師，其攝影作品以獨特的攝影角度引發眾人瞎想。一片雲，一縷陽光，一個瓷器，在他的鏡頭下，仿佛都有了生命力……
蘇疏桐快速瀏覽著葉榆百科上的攝影作品，同時努力在想，怎麽才能說服葉榆，把他簽下來。
“小朋友，你喜歡我的攝影作品嗎？”
這時，葉榆忽然開始提問。
蘇疏桐想了想，說：“我正在看，乍一看，覺得挺奇怪的，但是仔細回味一下，覺得跟別人不一樣。你的作品，有你自己思考的東西在裏麵。”
葉榆又問：“什麽東西？”
蘇疏桐搖搖頭：“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還想做我的編輯，哪來的自信？”
這語氣已經有幾分不高興了，蘇疏桐知道自己說的話確實不能帶給葉榆好感，但是她又找不到更好的答案，於是她隻好看向聞曉。
聞曉似乎沒有察覺蘇疏桐的困擾，隻自顧自地喝著小酒。
蘇疏桐隻好在桌下踩了踩聞曉的腳，示意他在這個時候好歹說點什麽。
這下，聞曉有反應了，他搖了搖手裏的酒杯，疑惑地問：“你踩我幹什麽？是想要喝酒？”
蘇疏桐：……
這是什麽神仙對話啊。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好嘛！
“你會喝酒？”
葉榆問著話，就拿起酒瓶，想要給蘇疏桐倒酒。
“不會，我不會。”蘇疏桐頭搖地跟撥浪鼓一樣，她死死按住葉榆的手，“我是一杯倒，要是喝了酒，我今天的工作任務可就完不成了。”
“這樣啊。”葉榆放下酒瓶，眼裏有幾分惋惜，“沒準你陪我喝上兩杯，一陪高興了，我就能跟你簽合同呢。”
蘇疏桐撇撇嘴：“我才不相信你呢，你剛剛還說，我要是跟聞主編談戀愛，你就跟我簽合同呢。”
“也行。”葉榆笑地兩眼微彎，愉悅地開口，“陪我喝高興了，或者跟聞曉談戀愛，我都跟你簽合同。”
蘇疏桐搖搖頭：“不跟家人喝酒，不隨便談戀愛，這是我的原則，原則是不能隨意更改的。”
“那你就完成不了工作任務了。”葉榆問，“怎麽辦？”
蘇疏桐咬牙說：“我要用我的專業素養簽掉你。”
聽到這裏，葉榆的笑意裏多了幾絲玩味，聲音揚了幾分：“一個非編輯專業的新編輯，要用專業素養打動我，我是不是聽錯了？”
蘇疏桐也不遮住藏著了，索性把手機拿出來，放在葉榆麵前，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很有名氣，但你的作品，之前沒有成係列出版。有自然風光，有人物影像，還有比較抽象的，我也說不好具體歸結於哪一類的作品，它們之前出版的時候，是混合在一起的，所以作為讀者來看，很難體味其中意境。”
百科上的東西並不全麵，也有大家的妄加揣測。對於脫離實際的宣傳，葉榆一向不敢興趣，他隻匆匆掃了一眼百科，就把目光再次移到了蘇疏桐身上，問：“為什麽？”
“因為頻繁的從作品中跳出到跳入，如果思維不夠快，想象力不夠豐富，很難領會到作者想要表達的真正含義。”蘇疏桐說，“我恰好就是那些思維不夠快的讀者之一。”
“你倒是挺誠實。”
“沒辦法，畢竟我不專業嘛。”蘇疏桐歎了口氣，無奈的開口，“而且我不擅長說謊，一說謊就臉紅，很容易穿幫。”
“現在還有不會說謊的人？”葉榆像是聽到了什麽稀奇玩意兒，上下打量著蘇疏桐，“真的假的？”
“真的。”聞曉吃飽喝足，終於開了口，“我驗證過。”
葉榆像是在測驗什麽，問：“我帥嗎？”
蘇疏桐點頭：“帥。”
葉榆：“我帥還是聞曉帥？”
蘇疏桐看看葉榆，再看看聞曉：“兩個都帥。”
葉榆說：“刀切豆腐兩麵光啊。”
蘇疏桐說：“帥的不一樣啊，你是美型的帥，他是陽光的的帥。”
葉榆似乎覺得這個測驗不夠好，又問了一個：“是顧行舟帥，還是我帥？”
蘇疏桐毫不猶豫：“顧行舟。”
“你想跟顧行舟待在一起，還是跟我待在一起？”
“顧行舟。”
“如果顧行舟要簽我，你會不會把我讓給他？”
“會。”
“簽我的話，一定會讓你掙到績效跟獎金，你還會把我讓給他？”
“如果我能有績效，今年也都算聞主任的。”
葉榆看向聞曉：“你欺負新人？”
“沒有沒有。”蘇疏桐趕緊解釋，“我這是知恩圖報，我錯過了今年知書集團的招聘，是聞主編給我一個做編輯的機會。”
對於小朋友的誠實與感恩，葉榆莫名有了幾分喜歡，於是點了點頭，和顏悅色地問：“是顧行舟好，還是聞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