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留不得
祠堂出現起火、坍塌、雷擊等意外，都是不祥之兆，所以昌平侯非常惱火。
秦老夫人神情肅穆，眸中的冷光明明滅滅，目光在祠堂裏掃過，沒有發現淩飛飛。
侯夫人的目光也在狼藉中搜尋著，“淩飛飛呢？肯定是她幹的！”
淩飛飛從供桌下爬出來，瑟縮在那裏，惶恐地哭道：“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睡的好好的，就聽到娘親在叫我，我一下子驚醒，發現起火了。就鑽到供桌下。嗚嗚……”
老夫人一把將淩飛飛拉到懷裏，心肝兒肉的道：“飛飛啊，嚇到了吧？傷到沒有？不怕不怕哈，有祖母在，祖母護著你！”
淩雲浩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淩飛飛，溫和地道：“這就是飛飛吧？怎麽會在這裏？”
老夫人拍著淩飛飛的肩膀，無奈的道：“犯了點小錯而已，以後再說。”
淩雲浩不滿地蹙眉道：“飛飛還小，又不在府裏長大，不知規矩是難免的，好好教，不要動不動就罰。”
他長的劍眉虎目，一身威嚴，語氣裏卻帶著溫柔。
侯夫人不服地瞪大了眼睛，“無規矩不成方圓，她……”
“啊！”突然，清理供桌的家仆發出一聲驚叫。
家仆們驚恐地“蹬蹬蹬”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淩雲浩冷聲問道：“怎麽回事？”
家仆爬起來，恐懼地道：“供桌上，有，有字！血字！”
淩雲浩、秦老夫人、侯夫人忙上前查看，看到那血字都是一驚。
秦老夫人人老成精，不信什麽鬼神，命令道：“肯定是人為搗鬼，擦掉！快擦掉！”
侯夫人驚恐地注視著牆麵，拉拉秦老夫人的衣袖，顫抖著嘴唇道：“母親，您看……”
秦老夫人和淩雲浩都不安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牆上漸漸地出現了一行字：喪盡天良，天降懲罰。
三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地，呼吸都停滯了。
淩雲浩顫聲下令：“快擦下去！”
下人們嚇得都戰戰兢兢的，但主子發話，就是死也得往前衝。
那幾個下人拿著抹布上前，剛要擦那些字，突然癲狂般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
那暢快瘋狂的笑聲，在一片狼藉的祠堂內，顯得分外詭異。
“鬼！鬼啊！”侯夫人眸光心虛地閃爍，突然尖叫著跑了出去。
淩雲浩麵色鐵青，扶住秦老夫人，“母親，事情有點蹊蹺，兒子先送你回去。”
又對淩飛飛溫和地道：“飛飛，你且回去，回家來了，二叔不會委屈了你。”
淩飛飛抽噎著點點頭，一副嚇慘了的樣子。
秦老夫人被那幾個下人笑的渾身發毛，拍拍淩飛飛的肩膀，柔聲道：“你且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然後，扶著淩雲浩的手，慌忙出了祠堂。
幾位主子一走，下人們也都連滾帶爬的跑了，隻餘下幾個狂笑不已的下人和淩飛飛。
淩飛飛微微抬眸，眸色清冷如碎雪，毫無剛才的膽怯悲傷之色。
她做的這種藥水，正常是無色，但加熱後遇到水就會變成血紅色，還會散發出讓人癲狂發笑的氣體。
淩飛飛整理了一下衣擺，施施然出了祠堂。
一池渾水已經攪起來，她得去看看他們的反應。
弓著身子在黑夜的暗影裏迅速移動，躲過巡邏的家丁，先到了鬆鶴堂。
淩雲浩和侯夫人也在，還有珊瑚，以及看祠堂的李嬤嬤。
珊瑚哭道：“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啊，帶她去祠堂的時候，她什麽都沒拿，直接跟我們走了。”
老夫人冷聲道：“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她身上是否藏了作妖的東西了？”
珊瑚嚶嚶哭泣，表示默認。
淩雲浩又問李嬤嬤：“你確定祠堂裏沒有燭火？”
李嬤嬤可不想惹禍上身，堅定地道：“沒有，老奴檢查過了，絕對沒有！”
侯夫人臉色慘白，眼神惶恐，大叫道：“鬼，有鬼來複仇了！”
“胡說八道！”淩雲浩厲聲嗬斥，“你燒糊塗了吧？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侯夫人心神渙散，惶惶不安，“是真的有鬼！在庵堂的時候，那小野種本來被慧音師太打死了，突然就雪天打雷閃電，然後那小野種就醒了，還性情大變如同惡鬼。
當時，慧音師太說是有鬼，我還不信，但今天看到這情形，那小野種是真的邪性！留不得啊，不然會給淩家帶來大禍的！”
淩雲浩怒道：“閉嘴！不準危言聳聽！她一個小丫頭能做出什麽妖來？定是有人借機生事！”
侯夫人眸光陰鷙幽怨，梗著脖子道：“你莫不是還對慕容馥兒念念不忘？還是淩飛飛本就是你的種？”
“放肆！”淩雲浩惱怒地揚起手，想抽她耳刮子，但還是考慮在人前，給她留了個體麵，憤憤地收回手，拂袖而去。
侯夫人嚇得縮了脖子，委屈地看向秦老夫人，含淚道：“母親，您看看侯爺他……我這般籌謀，做了惡人，還不是為了侯府？”
秦老夫人責備道：“那你也不能口無遮攔呀？”
侯夫人悻悻地道：“兒媳這不是著急嗎？慕容馥兒把當年的事都告訴了淩飛飛，她一定會為母報仇的！
何況她還攀上了九公主，貴妃從獵場行宮回來，一定會召見她，若是她像今天這般使點妖法，讓貴妃替她報仇，那淩家可就危險了。”
老夫人本來沒把淩飛飛放在眼裏，以為哄一哄，畫個大餅就行了，此時也重視起來，“那就讓她盡快交出庚帖和鳳佩。”
侯夫人眸中閃過喜色，“可是，她要慕容馥兒的嫁妝換呀。”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道：“蠢！給她又怎麽樣？她一個在庵堂長大的孩子，也不會管理產業。最後，還不都是淩家的？
她得了嫁妝，定會與拿著東西的人聯係，我們順藤摸瓜，將那人一並殺了！”
侯夫人笑道：“還是母親英明！”
轉了一下眼珠兒，道：“這次祠堂走水，定是那小賤種搞的鬼。事情就這麽算了？”
秦老夫人撚動著手裏的佛珠，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歎息道：“這些瑣事，你自己拿主意！”
“是！”侯夫人眸中閃過狠色，報仇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