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看像日記煮中餐（5）

  第九十七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十五）（5）


  看像日記煮中餐


  頓時之間，此時當那幫小“插青”們全都去出工以後，客廳內便鴉雀無聲地靜寂了下來。相反地，在如此鴉默雀靜的氣氛下，突然之間，真是使到我有點完全不知所措起來。


  於是，為了擺脫當前的這種難堪和靜默的景況，我隻好有意識地拿著那個隨身所帶著的綠色背包，便自己獨自在飯桌上，反複地在毫無意識地擺弄著，擺弄著……


  傾刻之間，客廳內那一度緊張且寂靜的氣氛，似乎籠罩了那已經密不透風的幾間低矮的老房子。平靜得甚至連兩個人的那雙鼻孔呼吸的輕微的響聲，此時，幾乎都能夠清晰地聽聞到……


  也許，是為了能夠緩和一下雙方此時那種緊張的心情，和因為一時間的孤寂所帶來那無以言說的沉默氣氛的緣故。因此，還是屋主人--我的那個高中同學，此時，就爽心悅目地首先便朗聲帶頭開了口：

  “噢，飛哥，這次到來我們‘家’，都帶有些什麽樣的‘見麵禮’來啊……”


  經過她這麽婉轉地一經提醒了以後，我才猛然之間想到，這次到來時所帶的那幾件禮物來。


  你可要知道，剛剛進門才就那十多分鍾的時間，大家都是還在分別彼此進行介紹相互之間相認識。而緊接著不到一會兒，隊長就馬上呼喊出隊裏的工去了。因此，如此地匆匆忙忙，我甚至連身上所帶的這些禮物，差點都給全然忘記了。


  隨後，我便首先把尹妹叫帶來的那個袋子，以及在袋裏麵裝的那些在鬆山墟臨時購買的糖果、餅幹之類的禮品，便都一塊地遞給了她。此時，她便喜逐顏開地馬上從袋子中，迅速地掏出禮品來。然後，再打開仔細地查看了一遍。


  接著，隻是聽到她正睹物興情地隨口便說了一句：

  “唉，我真是難以估計得到啊，尹妹她們竟然會如此般地，在為我這些‘事情’，而想得是那樣地周到哩……”


  此時，我在旁邊從她說話之中所說‘事情’的口氣裏，很容易便猜測到，這些所謂“禮物”，顯然，一定像那“雪中送炭”一樣，是女人所特別需要的了。要不然的話，她定然不會在話中，竟然會如此地流露出無限感激的語氣來的。


  你可要知道，當時物質如此匱乏，那又是一個幾乎什麽物品都得需要憑證供應的年代。因此，想要一點急切需要使用的物品，那應該是何等地艱難啊。


  此時，我便馬上從我的挎包內，掏出那本用報紙嚴密地包紮好的日記本和那本從東平的新華書店購買到的一本小冊子《革命青年的榜樣》。立即遞送到她的手中，並謙虛地對她說：


  “這是一本在1964年之間，我所寫的日記，請你細心一閱。它主要是詳細記錄了我在那一年左右時間裏，真實的思想、工作、生活等諸方麵在日常中的一些小事。希望你看了以後，大家以後就可以多多地進行交流，以便彼此之間更多地相互了解……”


  頓時之間，當我正在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發現，她的臉色似乎徒然地紅光滿麵似的。又再加上在中午的太陽光線的反襯下，看起來比往日顯得更加漂亮和端莊……


  此時，我按捺不住情緒的激動，心中正在像有隻七上八下的吊桶一般地“砰，砰”跳個不停。但是，為了防止自己在無意之中的失態，我還是強裝得若無其事一般。接著，再繼續地往下說著：

  “雖然，這隻是一本我私人的日記，但是，裏麵所記述的事情，並非是一些不可以讓人知道的‘隱私’。而是一些毫不顧忌的，完全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隨便公開的文字。當你看完了以後，你的那幫小‘插青’們，如果要是都喜歡閱看的話，你可以隨便地給他們一覽吧……”


  當她把日記本拿在了手上的時候，馬上便急不可待地，立即撕開所包紮在表麵的那層報紙。接著，便像是旁若無人一般地埋起頭來，專心致誌地細心看了起來……


  此時，隻見她正在全神貫注地在慢慢騰騰的，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我的那本日記。


  不時，還發現在她那紅裏透白的臉龐上，似乎正在流露出一種，從未看見有過如此這般眉歡眼笑的表情。


  不時，又看見她正在緊鎖著眉頭，似乎低著頭在細心地思索著什麽。或許，是在看到在日記裏，正寫到了我在工作上遭受到了困難和挫折，她便在為我擔憂起來。


  不時，又從她的嘴上，在不停頓地不知何故在嘖嘖地讚歎不息。似乎是在看見了我在日記當中，所記述在工作上又取得到了突破性的較好成績吧。從而，便在她的內心裏，正在為我而高興。


  從這其中，流露出了一種異乎尋常的無限感慨。此時，我正好就在她的旁邊，如癡如呆般地在目不轉睛看著她，看著她正在慢慢翻看我的日記本。


  她眼前那種專注的神態，極其酷似《紅樓夢》中，黛玉在瀟湘館中的花園裏，與寶玉一塊偷看《西廂記》的時候，那種初次涉入神秘的愛河，而如癡似醉的情景一般。


  在翻看了好一會兒以後，她便突然之間，從凳子中站了起來，便馬上眉歡眼笑地對我說道：

  “其實，我以往也是曾經寫有一些不大像樣的日記的。但卻沒有你所寫得那麽好。隻是在有的時候，想起要記就記一下，不想記就不記。而並不像你那樣，養成了天天都在堅持寫日記的好習慣。這種能堅持天天記日記的好習慣，真是值得我好好地學習學習不可……”


  當她說完了以後，便馬上走進她們的臥室裏去了。


  此時，我正在客廳當中，看見她在臥室的箱子裏，拿出了三大本厚厚的相冊和一本淡紫色，在封麵上印刷有一對花蝴蝶在鮮花叢當中，飛舞的圖案的練習簿的筆記本。然後，便一麵叫我進到她的臥室裏麵，大家一塊共同欣賞一番。


  可是，我卻突然有點顧慮地猶豫了一下。因為，在開始的時候，我總是覺得自己是一個大男人，的確還有點不大好意思，這麽隨便地進入她們這些女孩子的閨房中去。


  “別再裝得那樣‘封建’了吧，老同學。應該得要勇敢和大膽一些啊。我可又不是老虎，還怕吃了你不成……”


  在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呼喊之下，我便壯大起膽子。最後，才勉勉強強地進到了她們的房子裏去……


  可是，在開始的時候，我也隻是在旁邊的另外兩張床上的一張坐了下來。隨後，她便拿了其中的一本相冊，大膽地挨近我，大家在一塊肩並肩地翻看起那本相冊來。


  此時，她一邊像個展覽館中的解說員一樣，將一些有她出現的照片，逐一進行詳細地向我介紹；一邊又在不時地在偷偷用眼睛看看我，似乎是在細心地端詳著我此時內心的感受如何……


  漸漸地，頓時之間，剛開始我的那種緊張且羞怯的感覺，便蕩然無存的雲消霧散了。那剛才還多少帶有些拘束的心情，瞬息之間，也反而比起在開始的時候，變得較為平靜得多了……


  正在翻看著相冊的時候，突然之間，她便指著其中的一張小小的兩寸大小像片，對我興致勃勃地說道：


  “你看，這是一張我在博中讀初二年級的時候，班上組織我們全班同學，到南流江對岸給農業生產合作社運送肥料時，到了南流江在渡船上的合照片。當時，三、四十個同學都擠上一條船去，可真是夠過癮啊……”


  正在說著說著，隻看見她的眼睛似乎忽然一亮。不難看出，我的那個高中同學，她此時此刻的心情，該是多麽的複雜和帶著有種說不盡的無限感慨……


  因為，隨著歲月的悄然流逝，曾經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那快樂幸福的時光，將會永遠也不可能再複返了，那該是多麽令人無限留戀啊……


  當翻看完了這本相冊後，接著，她又馬上拿起另外的一本相冊繼續翻閱著。


  正在翻看到其中一頁時，頓時之間，她突然又放停了下來。並且，向我指著其中的一張竟然還保護得十分清晰的黑白照片，好像是老師在考察學生一樣，在有意地考考我，便笑著對我說道：


  “飛哥，請你猜猜看，這一張三人照片拍照的時代背景是如何的？試看看你能否猜得對……”


  此時，我便馬上把這本相冊拿到我的眼前，細致地慢慢端詳著照片的背景，進行細心地回憶起來……在這張照片當中，左邊臉蛋園園的女同學，肩上正扛著一把鏟子，兩眼直視遠方；右邊的那位女同學，左手正拿“幹勁衝天”草笠帽子，笑得是那麽開心，顯示出一種內心無憂無慮的神態。其中，最為特別的就是中間的一位，她便是在我旁邊的這個高中同學。她更是帶著一種勞動之後那歡快的心情，坐在人力雙輪車上，一腳踏地，另一腳踩著車杆上，似乎正在享受著勞動休息的時候，那瞬間所帶來的閑靜……


  “……我想起來了，這張三人照片，按照我的回憶和分析，應該是1959年春，我們在高中年代的時候，全年級師生步行前往參加老虎頭水庫搶洪的勞動當中，就在水庫加高大壩的工地上，你們班上三個女同學在休息的時候，一起進行拍照留念的。你看我猜得對不對呀？”


  經過我一邊仔細地看；一邊在細心地回憶，最後判定準確無誤以後，才果斷地說的。此時，隻見她微微地對我笑了笑。然後，便點了點頭，表示真的讓我給猜對了……


  當我們翻看完了這第二本相冊的時候，突然之間，便想起快將要到正午時候了，我便對她說道：

  “時候不早了，快將到中午時分，是否應該到了該煮中餐了？”


  隻見她走出到房子外麵，往天上看了一會兒。然後，回到房間之後，便對我說道：


  “虧得你及時提醒，要不然的話，就會擔擱了煮中餐的時間了。現在煮還不算大晚，我們倆一塊去動手吧！”


  於是，我便放下手上拿著的那本相冊，便走出房間來。從會客廳內拿了一張小矮凳，走進小廚房去準備燒火做中餐去。此時，我的那個高中同學，她便一邊洗刷鍋頭；一邊將已經洗淨的那籃芋頭和蕃茹，全部一塊倒進到鍋內去。


  隨後，便看見她馬上用木勺子從水缸內，盛了一勺水倒進鍋肚內。接著，還細心地比度了一下，覺得水量剛好適合了後，便像一個在戰場上的指揮員那樣，馬上對我下起“命令”似地說道：

  “可以馬上點火煮中餐了……”


  說完了後，她將那一大盆今天早上盛出來的稀粥，小心翼翼地放在鍋內的芋頭和蕃茹麵上。然後，再用鍋蓋將鍋頭嚴實地蓋好。最後，還不忘記利用一條稻草繩，將蓋子的四周嚴密封好，以防漏氣。


  此時，我正在灶頭前麵，兩眼緊緊地瞪看著她那熟練快捷的動作，心裏不禁暗暗地吃驚起來：


  “唉呀，真想不到她下鄉插隊才一個多月時間，竟然幹得是那麽麻利和快捷。許多農村的家庭主婦要是跟她相比的話，這些家庭主婦多數也許還要大大地顯得遜色哩……”


  此時，她也從旁邊拿了一張小矮凳，和我肩並肩地坐在火灶旁邊，不時地在用手鬆開那些還不大幹的柴草。隨手丟進到灶膛內去。於是，我便順勢跟著再用手中的那根燒火棍，在灶膛內翻了一下，就很容易地就被燒著了。


  要是當時被旁人偷看見的話，一定是以為我們必定是小兩口正在悠閑地在家裏做家務。假如要是真能夠如此地過起小日子來的話，可真是實在是大有意思了……


  在當過了將近二十多分鍾以後，我們便聞到那香噴噴的芋頭和蕃茹的香氣息了，頓時之間，我們便忙亂地將灶膛內的火，馬上將它熄滅掉。


  此時，我似乎聽聞到村子外，那幾個小“插青”的說話聲音。於是，我便低聲地說了一句：

  “噢，剛剛煮好中餐，他們也正好收工回來了。真夠準時啊……”


  正是：


  看像日記煮中餐，眾人出工倆清閑；

  回首往事真情在，懊悔相處少時間。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