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半夜醒來看日記（2）
第九十八章在家鄉勞動的三年裏（十六）（2）
半夜醒來看日記
俗話說，每當一旦離開了自己熟悉的家鄉和親人的時候，心中那種思念和牽掛之情便會油然而生，恨不得能夠馬上回來。這種焦慮又留戀的複雜心情，真所謂是“歸心似箭”，的確一點也不為過。
我才剛剛離開村子，僅僅才不到兩天的時間。但是，卻在自己的心中，便感到很久很久了一樣，心中老是惦記著家裏的親人。有時甚至還掛慮起隊上自己所肩負著的重任——生產隊晚造後期的田間管理工作。
當我從東平汽車站剛一下了班車以後，便急不可待地馬上步行回去。甚至連展現在眼前東平街，也不想再進去了。當步行走了四十多分鍾回到了石板衝農場的時候，大概已經是到了下午的四點多鍾時分。
此時，我便直往農場職工宿舍旁邊的小路，避彎取直地想快點走回村上去。待走過了農場職工宿舍以後，再拐了個彎，便步行來到了土狗龍垌的大黃驚衝。
你可要知道，在昨天早上出發前往東平搭乘班車到鬆山的時候，當我正在路經此處，便發現大黃驚衝的晚造田塊，正是到了適合該挖水曬田的骨節眼上了。
但是，因為由於急著要匆忙趕路去東平搭乘班車，且加上手中又沒有帶鍬巴之類等工具。便隻好暫時地離開，急忙著趕路去了。
你可要知道，當前的這段時間，正好是天氣晴朗，且又是較為少雨的季節。又恰好正逢晚稻禾苗的分蘖期，已經基本快將結束。此時，正是到了適合於晚造排水曬田的關鍵時候。要是還不抓緊進行排水曬田的話，而錯過了季節，便會擔擱了晚造增產增收這件大事情的。
頓時之間，我便毫不猶豫地立即迅速走下到田塊中去。馬上擼起褲腳和袖子，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七手八腳地將這七、八塊山衝田的田缺，全部都一股腦兒地給盡底刨開了。
不一會兒，隻是聽聞到稻田裏的蓄水，好像山塘缺口一般，“嘩啦啦”地流淌開去。
當然，為了能爭取將稻田上的水盡量盡早一點進行排幹曬田，必須要在明天一大早，我還得要親自前來一趟，再將每塊田四周上的田溝再次挖通，爭取能盡量排淨田中的積水。因為，隻有這樣去做，才能會早一些及時把田曬好。
你可要知道，這種費力費時的排水曬田的工作，是每一個隊裏的田間管理員的份內工作，也是絲毫半點都馬虎不得的。
隨後，我又馬不停蹄的再往旁邊的小黃驚衝走去。馬上將這個山衝那三塊田塊的田缺，也同樣一起用雙手將所塞的坭塊搬開，進行排淨田間積水。
本來，在官村那邊還有一山衝的田塊，也得要進行排水曬田的。隻是因為路程較遠，就隻好等待到了明天早上再前去了……
當我回到了家裏時，剛剛在新屋放好自己的行裝。恰好碰上了隊裏已經收了午後這段工回來。於是，我便走到樓下的房間裏，將我此次鬆山之行的情況，詳細地對剛收工回來的尹妹和七妹她倆仔細說上一遍。
看得出來，她們聽我說了以後，感到並未滿足，還不停地在喋喋不休地問這問那。於是，我便毫無掩飾地，全都不隱瞞的一一地，將一些原本不想說的都全告訴了她倆知道。
一直說到使她們聽了之後，在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興時為止。其實，她們對我此次如此大膽地獨自一人前去，不僅心裏感到異常高興，而且，還給予了力所能及的大力支持。
你可要知道，在旁人的眼中也不難猜測到，我的這次親自前往鬆山，實際上明明就是去追求一個自己理想中的女人。目的也隻有一個，就是想方設法能夠及早地給弟妹們娶回一個嫂子，以便完成這樁成家立業的終身大事。
因此，尹妹和七妹她們，哪有對我此次這種大膽的舉措，豈會有不高興的道理的？
當黑夜降臨到了村子，我毫無心思再像以往那樣，走到別家去聊天了。就連一貫朝夕都必到的誌明家，我也不再前去。
於是，我吃了晚飯，衝了涼後，便早早地關上房門，獨自躺倒在床鋪上。並像往常一樣，點上一盞昏暗的煤油燈，放在枕頭旁邊。不多時，便拿出放在床頭上，那幾本不知翻看過多少遍的中國四大古典小說，在靜靜地閱讀起來。
不一會兒，我又把書放回原處。呆若木雞似的仰望著頭頂上方的床頂，心裏不時地在默默無言地算計著，它上麵究竟有多少個正方形的木框。就這樣地算著，算著，便不知什麽時候，睡眼蒙朧地在不知不覺中便睡著了……
當我一覺醒來時，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隻見床鋪上的那盞小煤油燈也給撞倒後熄滅了。幸好，燈盞內殘存的煤油，已經是到了快油盡燈滅的地步。要不然的話，可真是給闖了大禍了。
頓時之間，我馬上迅速爬起床來，借著窗外稀疏可見的星光，將燈盞倒滿煤油，再將小煤油燈點亮。
也不管現在是幾更天了，便再毫無睡意地坐在床前的書桌上，掏出裝在綠色的挎包內的那本從鬆山帶回來的日記本，又接著在班車上還未看完的部分，繼續再往下閱看……
下麵她所寫的日記內容，大多數都是記述一些關於學主席著作的學習心得體會，以及為他人做好事的一些日常生活中的事情。
尤其是，特別引起我感到興趣的，是她生動記述了一些關於如何正確對待愛情方麵的一些活思想，和一些婚姻戀愛常碰到的具體問題上，應該采取的正確態度。
總之，她都是站在一個很高境界的高度上去窺看，並沒有顯示出半點庸俗和低下。雖然，看起來她寫得很是隱蔽，也很是婉轉。讓人看起來覺得，她好像是在滔滔不絕地給我們講述一番大道理一般。
但是，我細心便能夠從中可以覺察得出，她在對待愛情方麵的嚴肅和認真的正確態度是絕緣不同於一般的人，而是特別有其獨到之處。並且，大都是反映出了當代青年在愛情、戀愛和婚姻問題上的一種高尚情操。。
其中，日記裏就有好幾段是這樣去記述的：
“……我才知道什麽是愛情。像那情感卑鄙，思想空虛的男女，即使窮年累月形影不離，又有什麽意思？一個革命者，隻有在革命鬥爭裏，才能找到他心愛的人。
“我深深感到，他在戰火裏越是英勇，越不怕死，我就越感到快樂，甜蜜和自豪。雖然，兩人天南地北，但一想到他在戰鬥，就總覺得他像在身旁，從未感到過孤獨。
“我多麽幸福啊！我的英雄，正因為我們為了祖國，誰也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和血，才會日益熱烈地相愛。盡管，我們誰也沒來得及說出心裏的一切。其實，也用不著多說，真正的崇高的愛情，是用不著甜言蜜語的……
——
1964。6。19。”
“建立在共產主義革命理想基礎上的愛情，才值得讚美。這與資產階級個人主義者的愛情是不能同日而言的。--1964。11。27。”
“從理論上，我知道戀愛並不妨礙工作，會互相鼓舞鬥爭的勇氣和熱情。可是，我看見一些人，戀愛結婚，很快就掉進庸俗窄小的家庭中去了，一點可憐的‘溫暖’和‘幸福’，就輕易地代替了革命的理想……
“你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在這動蕩變化的時代，確有一些人為了個人的渺小‘幸福’，而拋棄了崇高的理想。不過，你的話也不全對，許多革命領袖，如馬克思、列寧……
“你知道，馬克思和他的妻子燕妮，感情多深厚，那不是革命的感情嗎？
“可是，生活裏也有著許多表裏不一的人，有的女人，外貌如花似玉，心靈卻像毒蛇一般的惡毒陰狠；有些男人，也許看來完全像道貌岸然的哲學家。可是誰也想不到在他那堂皇的外表裏，卻包藏著一個卑鄙肮髒的靈魂。
——
1964。12。27。”
以上這幾段日記所記述的內容，其實，就是發自我那個高中同學內心深處，在關於如何正確地對愛情、戀愛與婚姻等方麵的問題上，極其崇尚又真情的一種表白。
雖然，這隻是短短不多的幾段文字。但是，當我看了以後，已經與她深深地產生了一種共嗚。因此，她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和方法，去進行表達自己的內心世界。讓人讀了以後，頗深受啟迪和教育。
這也許，就是我的那個高中同學她要寫如此的日記原本的初衷……
當再往下看的時候，我突然便發現下麵的字體與上麵的字體，不論是筆跡、墨水，都完全截然不一樣，且又不再具書寫日期。
因為，日記中的字體，又顯得如此異常的活潑和蒼勁有力，簡直就像是書法家的傑作。於是，我馬上就大膽斷定，這無疑一定是她在最近的一些日子裏，才一氣嗬成地寫成的了。
實際上，可能就是在我們之間，自從有了書信上的往來以後，有一些還不便在信中流露的話語，她便就這樣地巧妙地，利用日記去進行隱蔽的表白出來。因此，所寫的這些話語，其實，就是當年我的這個高中同學，在內心世界的一種明顯的披露和大膽的表白……
此時，看到這裏的時候，頓時之間，情不自禁地令我思潮澎湃，心情無限激動。因為，她在日記當中就是這樣地寫的：
“真正愛情的代價，決不是以職位的高低，薪金的多寡來衡量的。愛的應該是人，愛的應該是有著勞動積極性和政治積極性的人。
“要知道，決定一個人的這種高貴品質，並不在於他的職位和待遇。在我們的新社會中，有許多勞動者，雖然沒有很高的職位，優厚的待遇。
“但是，在他們自己的崗位上，忠心耿耿為祖國效勞，沒有他們，社會主義的高樓大廈是建不起來的。從舊眼光來看，當然是微不足道的了。
“那些妄想將愛情建立在自私自利的基礎上的人，我們可以想象，他會真正地愛別人和值得別人愛他嗎？他能得到真正的愛情和幸福嗎？其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對待自己的愛人，往往隻看到美好的一麵，對於對方的缺點或錯誤的一麵，常常是熟視無睹，或者是采取姑息的態度。
“在生活中，總不能完全一帆風順，而會遇到一些困難和挫折；也決不能什麽毛病都不能發生，問題在於我們不要回避生活中的矛盾而要正視它，揭露它，克服它。
“隻有這樣，才能使自己的戀愛生活處在正常的，健康的狀態。而對待自己的愛人的缺點或錯誤，能否進行恰當的批評，這是衡量一個人是否具有革命原則性的一個標誌，也是對自己的愛人真誠與否的真正尺度。”
在上麵這幾段文字當中，所說到她應該愛的此種人，隱隱約約不正好就是在暗地裏進行影射我嗎……
你可要知道，當年我正好是一個被迫趕回鄉務農的千千萬萬人中的一個。自從回鄉以後，就當了一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普通社員，而且本身的收入又竟然是如此的低微。因此，並沒有什麽顯赫的地位和豐厚的薪金。
但是，我卻能在勞動生產當中，一貫都把集體的工作看得比自己的家裏的事情更為重要。心裏便想，我不正好就是日記中所說的她心目中的這種人麽？
當我正在想到這裏的時候，頓時之間，便使我心中火辣辣的，似乎臉麵一下子便紅到了耳朵根上……
隨後，我還看到了她隨手所書寫下麵的兩句詩詞和對聯，似乎在那裏曾經見過，極為熟悉。簡直耳熟能詳：
“言和意順，似漆如膠。”
“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
頓時之間，我突然便想起來了。便隨手從床頭處翻開《紅樓夢》，原來她正好是摘錄和引用了聞名於世的著名古典文學《紅樓夢》中的兩句詩文，和第二回中的一副對聯。
就是用此去暗暗地表明，她此時對於我的一片癡情和愛慕。以及一個少女所特別具有的那種羞澀與小膽……
正當我再繼續往下看的時候，她在字裏行間中，大膽無情地揭露資產階級在愛情方麵的虛偽和腐朽。並具體詳細地對愛情方麵，那些各種各樣錯誤的觀念和論點，無情地進行體無完膚的狠狠批駁。
從而看出，這就是一個有著崇高理想和抱負的新的年輕一代的她，在愛情觀方麵，所表現出來的高尚的道德風貌。
“真正的愛情，不因生活中的困難與政治上的挫折而減弱它的光輝，不因地位的變化而發生離異，不因第三者的介入而產生動搖，不因容顏的衰老而褪色，不因日久天長而平淡。
“不論男女，凡是利用權勢、地位、金錢等手段去占有別人，或者因為貪圖這些東西，而心甘情願奉獻自己的人，都違反了愛的真諦。
“真正的愛情是以心換心，漂亮的言辭反而顯得虛偽。
“一個眼神往往就能說明一切，勝過寫上千百封情書。不要相信賭咒發誓，因為那是空口無憑。朱唇美酒隻能圖一時的快樂，患難之交方才顯得可貴和純真。”
最後，她又無限激動與真情地用一首七言律詩，進行了高度概括。其實，正在暗示自己，對於彼此之間那純真無暇的愛情，必然終歸會開花結果……
“花開自有花落日，紅顏自有白發時；
天長地久有時盡，情意綿綿無絕期。”
當我看到這裏的時候，四伯媄家裏的那個報曉的大公雞，便突然伸長鵓子在“喔喔喔——喔喔喔--”地啼叫了好一陣。
頓時之間，我看了一下窗外微微發亮的天色，就知道一定是到了五更天快亮的時候了……
正是：
半夜醒來看日記，字字句句暖心裏；
假借紅樓對聯詩，情意綿綿無絕期。
欲知後事如何，請君往下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