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劉玄德割發明誓
出了虎牢關，沿河向西行軍，有一段六公裏長的丘陵地帶。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成皋縣民多以上山打獵為主，還有山民砍了木柴挑到虎牢關去賣，換取米糧維持生計。
自從董卓西遷，虎牢關戰事緊張，涼州軍開始強征百姓當民夫，山民們都逃進了山裏，躲避兵災。
成皋丘陵的西麵是一個長七公裏、寬八公裏的梯形小盆地，鞏縣縣城就座落在此。
董卓將洛陽城付之一炬，鞏縣和西麵的偃師縣也被涼州亂兵焚毀。
劉備率領的幽州突騎走在官道上，看著滿目瘡痍的廢墟縣城，燒成灰燼的房屋田舍，衣不遮體仰天絕望的鄉民，心中的怒火不斷翻湧。
“孟德兄，這些亂臣賊子喪盡天良，築京觀都是輕的，等我抓住董卓，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告慰黎民百姓的在天之靈。”
一旁的曹操臉色愈發鐵青，不帶一絲一毫的笑意，赤紅的眼神像要迸發憤怒的岩漿。
“曹洪、曹休，你們兩人帶著兩千兗州鐵騎留在此處，收攏鄉民的骸骨，讓他們入土為安。”
“記住，若有一具屍骸沒有入土，別怪我不講情麵。”
年輕的曹洪和曹休緊握馬鞭，他們憤怒的臉龐扭曲成暴怒的獅子，牙根咬得發麻，手指骨節哢哢作響，躬身領命道。
“喏！必定完成任務。”
說完，他們就重踢馬腹，帶著手下士兵離開了行軍隊伍，投入到收攏縣民屍骸的工作中。
張飛手持丈八蛇矛來到了劉備麵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好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黑色雄獅。
“兄長，給我一千鐵騎，我要去洛陽宰了董卓。”
他怒不可遏的吼叫著嗎，聲音像悶雷一樣滾動著傳向遠方。
關羽也睜開了緊眯的丹鳳眼，倒提著青龍偃月刀也來到了劉備麵前。
“兄長，也給我一千鐵騎，我要讓這些作亂的涼州兵死無葬身之地。”
劉備拔出了雙股劍，騎馬走到了隊伍最前麵停下，指著鞏縣縣城的廢墟說道。
“河北軍的將士們，自從我們南下見到過太多的苦難，車輪高的男子被胡人殺死，年邁老者臨死前露出的不甘眼神，年輕貌美的婦人被肆意淩辱，裹在繈褓中的幼兒嗷嗷待哺卻找不到母親。”
“當然，這些胡人也沒有逃脫我軍的製裁，全被埋在兗州的田地作肥料，頭顱被砍下來堆成了京觀。”
“我原本以為，董賊焚燒洛陽，遷走京畿百姓入長安，不會像胡人這樣喪心病狂。”
“可是我錯了，錯的相當離譜！”
“董賊不光殺害了眷戀家鄉的縣民，搶走了糧食、布匹、金帛、農具等一切財物，還把所有的房屋田舍燒成白地，就是要抹除我們先民花費千年時間建設家園的一切痕跡。”
“董賊之惡，罄竹難書。”
“太一神在上，我劉玄德在此宣誓，誅殺董賊，不死不休！”
說完，他舉起長劍，對著脖子割下了一撮頭發，高高揚起飄向遠方。
其他士兵也被劉備的話語所打動，紛紛拔出利刃，學著主帥的樣子，切掉一撮頭發。
在這個時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割掉一撮頭發，就是代表著言出必行，與董賊不死不休。
曹操站在一旁，看著河北鐵騎的將士們都削發明誓，也拿起佩劍，削掉了一縷黑發。
這時，南陽太守孫堅率領一萬六千人也來到了鞏縣縣城，看到河北鐵騎們紛紛割發明誓，就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劉備麵前，鄭重地說道。
“玄德兄、孟德兄，我給你介紹我的兩員大將，他們將率領四千南陽鐵騎聽從你們的指揮。”
“第一位是程普，字德謀，幽州右北平人，擅長計謀策略，是我南陽軍第一智將。”
“第二位是韓當，字義公，幽州遼西人，擅長弓箭、騎術，膂力過人，是我軍第一猛將。”
說完，程普、韓當兩位猛將就對著劉備躬身一禮。
“見過大漢皇叔，見過征西將軍。”
劉備看到他們虎背熊腰、臂力過人的樣子，微笑著跟兩人打打招呼。
“德謀兄、義公兄也是幽州人，算是我的老鄉，希望我們能夠精誠合作，同誅國賊。”
曹操也走了過來，用充滿欣賞的眼光看待兩員幽州猛將，也笑著說道。
“我和程普之前見過，六年前的潁川之戰，我和文台同屬皇甫將軍帳下，一起參與了討伐黃巾的戰鬥，當時就覺得德謀兄智計過人，是一員有勇有謀的大將。”
程普聽到曹操的誇讚，有些謙虛的低下頭，拱手稱謝。
“我不過是討擄將軍（孫堅官職）帳下一員裨將，當不得劉皇叔與曹征西的誇讚。”
一旁的孫堅笑了笑，拍拍程普的肩膀，朗聲說道。
“玄德兄和孟德兄都是陛下身邊的左膀右臂，你和義公要堅決聽從兩位將軍的命令，牢牢將董賊擋在函穀關以東。”
程普、韓當躬身領命，帶著四千騎兵加入了河北鐵騎的前鋒隊伍。
劉備、曹操、張飛、關羽等人也翻身上馬，回到了各自的領隊中。
臨行前，劉備親身囑咐道。
“文台兄，我們會沿著黃河一直向西，繞到穀城縣城後麵，攻克函穀關，截斷董賊西逃的路線。”
“你率領的一萬兩千人都是步兵，可以控製一下行軍速度，與同盟軍主力保持一定距離，防止董賊狗急跳牆，攻擊你的部隊。”
孫堅點點頭，笑著說道。
“恩，前方官道非常平坦，視野開闊，想必董賊還以為虎牢關沒有失陷，正給了我們一個打他措手不及的機會。”
“你們要走的道路卻崎嶇不平，除了小平津還有孟津，必定會發生小規模的遭遇戰；洛陽城北是北邙山，更不利於大軍通行，你們的困難要更大一些，還請多加小心。”
劉備哈哈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
“我與謀士們都討論過這個問題，實在不行我們直接從洛陽西麵、北麵攻擊董卓軍，憑著高昂的士氣和精銳的虎狼之師，董賊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洛陽城裏的幾十萬百姓，他們缺衣少食，被如狼似虎的董卓軍押解到長安，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說到這裏，劉備輕踢馬腹，對著孫堅拱手道別。
“文台兄，等討賊成功，你我再話朝夕。”
說完，他就追上行進的騎兵大軍，與曹操等人討論行軍細節。
在陽光的照耀下，這支軍隊顯得鬥誌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