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掌門(2)
七小童聞言翻了個白眼道：“不是不教你招式，而是讓你去和師兄們學。既然你能領悟他們的劍意，自然也能看出他們的劍法。而至於掌門……”七小童聞言把雙手又插進了袖子裏，低頭淡淡道：“我不過是殘魂一個，元神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如果我靜下來修養元神，大概還能再撐個千八百年的，等時候一到，我也就魂飛魄散了，劍閣至今以前，隻留下來一縷殘魂，自你之後，劍閣不過傳承一人，你說這個掌門你不當，誰當？”
林一聞言黯然，低頭稍微沉吟道：“知道了，可是至於‘那件事’……”七小童聞言一擺頭道：“時候不到，告訴你也是徒勞，隻要你勤加修煉，你早晚會知道。”林一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多問。
七小童轉過頭，說了句：“等我會兒。”林一聞言點了點頭，然後隻覺得眼前人影一晃，然後一股大力打在自己胸口把自己撞出去老遠，直到貼在牆壁上才止住身形，林一眼淚八叉地望著七小童揉著自己的胸口，不知道這又是哪一出，七小童雙手插在袖子裏晃晃悠悠地走了，老神在在地說：“這是懲罰你靜修了這麽多天才醒過來。”林一聞言愣了愣，眨了眨眼心道：“我靜修了很長時間？難道靜修時間太長對修行不利？”林一完全沒有想到，七小童的這一下完全是惱羞成怒而已……
捂著胸口蹲在牆角眼淚八叉地歎息著自己的悲慘遭遇，還沒有黯然傷神完，七小童就拿著一個小包裹又回到了林一麵前，林一警惕地望著七小童，心裏琢磨著是不是等下還有偷襲，卻見七小童一臉嚴肅地衝林一道：“跪下。”
林一聞言一愣，然後看到七小童手裏那黃色包裹，這才想起了什麽，慌忙肅容跪在七小童麵前，不發一言。
七小童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沉聲道：“劍閣七小童，今秉承師命，將劍閣掌門之位傳於八師弟林一。林一，你可願意？”林一聞言沒有絲毫的猶豫，恭敬地叩了個頭道：“弟子願意。”
七小童厲聲道：“你可願意？傳劍閣掌門之位，當擔劍閣掌門之職。揚我劍閣昔日榮光，傳我劍閣萬丈劍芒。匡人世之正，斬邪魔汙穢。我且問你，當族人大難當頭，汝何為？當你親見不公，汝何為？劍閣三百七十一人的血海深仇，汝何為？”
林一聞言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道：“我願意。”然後林一想起了劍閣首層，那巨大的原木立柱上被人用劍深刻的訓誡，咬牙道：“當族人蒙難，劍閣拔劍。當人世不正，劍閣拔劍。當妖魔橫行，劍閣拔劍。當同門遭難，劍閣拔劍。”林一抬頭，目光湛然地盯著七小童道：“劍閣拔劍既我拔劍，我拔劍既天下拔劍，無論敵人是誰，劍閣拔劍，便是不死不休。”
七小童聞言和林一對視良久，臉上終於綻放了一個釋懷的笑容，林一突然覺得眼前容貌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七小童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氣息卻也穩固了許多，七小童抖開手中的小包裹，一枚巴掌長的長劍形令牌和一本兩指厚的書被七小童遞到了眼前，七小童開懷道：“接著把，接著以後你就是劍閣掌門了，令牌乃是劍閣掌門的象征，有號令天下萬劍的功效，待到日後你自然會知曉。這一本就是劍閣的造名冊了，上書劍閣成立至今的每一位成員及劍閣發生過的一切大小事務，今天開始，就由你保管了。”頓了頓，七小童玩笑般地說道：“以後你若是開門收徒，切記人品第一，劍閣名譽千年傳承，萬萬別砸在手裏，你別看誰都像好人，可做不得準。”林一尷尬地點了點頭，接過了掌門令牌和劍閣的造名冊。
忽然，整個劍閣都震動了起來，林一下意識地將令牌和造名冊緊緊地摟在懷裏，緊張地打量著四周，卻見周圍的景色模糊變換，等景象凝實了以後，卻見自己來到了劍閣一層的大廳，一眾劍閣弟子和劍閣七子都站在自己的麵前，神色肅穆，七小童位於劍閣七子之首，還沒等林一鬧明白這是哪出，卻見劍閣三百七十人整整齊齊地單膝跪地，神色肅穆道：“見過掌門。”場中隻有一個人沒跪，那就是劍閣的第三百七十一人——淩天子，此時他還是坐在太師椅上，捋著胡須，搖頭晃腦地看著手裏的書，眸中的笑容卻如同實質般印在了林一的臉上。
林一先是蒙了，然後又反應了過來，慌忙地就要下跪，卻被一股力量穩穩拖住了身子跪不下去。七小童跪在林一麵前，抬頭笑道：“莫慌，你是掌門，當得起這一跪。是不是納悶本來都不會說話的啞巴殘魂怎麽會出聲了？”七小童沒等林一點頭，就繼續道：“我的劍的‘所見所聞’你是知道的。他們生前都在我的劍中存了一道殘念，和我這殘神不同，殘念無意識，想要如何卻得別人支配，我想來想去，讓你一個人擔著劍閣幾千年的擔子著實有些過意不去，既然如此，就送你一個排場吧，別得意，過了眼前這一次，你就是孤家寡人了！”
林一聞言想笑，卻不知道為何掉下了眼淚。林一慌忙擦了擦眼角，手忙腳亂道：“起來，快起來吧。”七小童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揮手散了法術，林一和七小童還是站在一層的大廳，但是周圍卻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劍閣弟子往來嬉鬧，坐在蒲團上參悟，眼中根本沒有林一和七小童這兩個人……
七小童眷戀地望著眼前的一切，然後轉頭對林一說：“從明天開始，你又要開始爬這八層樓了，至於你打算怎麽爬那就是你的事了，等下我就教你劍閣的心法，但是我不會教你任何招式，你的劍意傳承自六位師兄，他們的劍法你當能夠看得出，就算看不出也會記在腦子裏，日後也會想起來的。”林一被七小童這番話弄得摸不到頭腦，但是卻也沒有多問，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七小童深處右手，點在了林一的眉心處，林一隻覺得一股玄奧的字體充滿了自己的腦海，但是讓林一驚奇的是，自己居然能夠看懂這些自己都沒見過的字體。
七小童的聲音在林一的腦海裏響起：“這些字體都是傳自上古，就連我們都沒見過，但是這些字卻是能直印本心，你能讀懂也不奇怪。記住了，以後按照這片心法早晚各自修煉一個時辰，至於其他的，隨意而為就好。”
林一的腦海被這些玄奧的字體充斥，一股晦澀難明的讀音在腦海中響起，林一卻在聲音響起的同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然後趕忙盤膝而坐，皺著眉頭仔細去按照心法調動起身體內為數不多的真元運轉起來。
見到林一又是盤膝而坐，七小童的臉不自覺地抽了抽，嘀咕道：“這一坐估計又是幾十天，這個怪胎……”頓了頓，七小童一臉遺憾和期待地道：“真希望能看到他成長的那一天啊……”
林一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又進到了冥想的境界，七小童笑著搖了搖頭，把目光投向了劍閣的二層以上，笑道：“六位師兄，當初讓你們留下一縷殘神在我的劍裏你們還端著架子不同意，這次可曾知道誰對誰錯了？要不是當初我耍賴留下了你們一道殘神在我的劍裏，這次就算遇到了這麽顆上好的苗子，你們也隻是無意識的殘魂啊，還不謝謝我？能讓你們在幾千年後重溫了一把當師父的癮？”
原本隻是被七小童的劍的“所見所聞”影印出來的劍閣六子，此時在各自的樓層都睜開了眼睛，眼神中的笑意盎然，微微搖了搖頭，旋即又閉上了眼，但是七小童分明聽到了隱約的幾聲輕笑，和夾雜著笑意的嗬斥：“小皮猴子，端起架子了。”
七小童跪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