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怎麽能甘心
終於,一聲悶哼,終止了慕湛塵持續的動作。
而那把匕首,已經又刺進去了許多。
“醒了?”
慕湛塵把腳移開,嗓音輕慢。
“嗯。”
顧堯動了動身子,壓抑著心底的暴躁。
壓根就沒昏。
落到這倆人,還有顧辛手裏。
可以預見他悲慘的未來。
但,活著才有希望。
關心和顧辛已經明確表示過對他的命沒興趣。
慕湛塵,又不好說。
這個人看似比關心兩人無害,但他一直拿不準這人的性子。
看似走的是陽關大道,心卻貌似很黑。
正常的生意人,能麵無表情的給人扔飛刀嗎?
誰家總裁,能這樣輕描淡寫的踩在別人身上的匕首上。
他怕自己再不“醒”,就真的醒不了了。
“那兩個人,在哪裏?”
慕湛塵斂眸看了一眼懷裏的關心,才抬眼看向顧堯,淡聲問。
顧堯撐著身體的手累了,重新趴回去,“自然是,在該在的地方。”
“哥哥,給他吃這個。”
關心忽然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瓶子。
慕湛塵單手撐在她身下,另一隻手把瓶子接過來。
關心眨眨眼,抬手把瓶蓋擰開。
慕湛塵抱著關心上前,一腳踩在顧堯下巴上。
顧堯咬緊牙關,抬頭挑釁的看著他。
關心那些藥,他是知道些的。
他一怕死,二怕她的藥。
除此之外,沒什麽可怕的。
慕湛塵眯了眯眸子,加大踩的力道。
顧堯隻覺得下頜像要裂開似的,眼底流露出一抹凶光。
卻始終不曾張嘴。
甚至,嘴角有鮮血溢出,也不曾放鬆。
“讓我來吧。”
一道低沉陰鷙的聲音響起,換上一件黑色短袖的顧辛走了過來。
顧堯身材和顧辛相比,有些偏瘦。
穿上顧堯衣服的顧辛,手臂上爆裂的肌肉線條顯露無疑。
緊繃的衣服,越發凸顯他的身材。
即使在傍晚時分,有些昏暗的光線下,也絲毫不影響他的荷爾蒙。
慕湛塵臉色黑了黑,再次把關心的臉按進懷裏。
見他朝自己伸出手,從瓶子裏倒了一粒藥丸到他掌心。
然後收回手,重新把關心攬好。
後退兩步,欣賞他們兄弟兩人反目的戲碼。
顧辛看看自己手裏黑色的藥丸,走過去蹲在顧堯麵前。
並不著急喂他,而是漫不經心的問,“爸爸,承影,還有白思思他們在哪裏,你肯定知道的吧?”
顧堯沒說話,隻是嘲弄的看著顧辛。
他輸在對關心的錯誤估算上。
如果沒有關心,他顧辛就是個廢物。
可惜,他籌謀了這麽久,還是要輸給顧辛這個小崽子。
他怎麽能甘心?
憑什麽他就和那個位置無緣?
就因為他出生的早?
他出生的時候,顧老爺子還不是顧老爺子。
那時候的顧老爺子,年輕氣盛,壯誌淩雲,還不到考慮繼承人的時候。
在他三十歲的時候,老爺子才剛到遲暮,甚至還不到願意放權的時候。
顧辛的出生,時機恰到好處。
在他五歲那年,麵不改色的殺掉一個叛逃者之後,顧老爺子就直接決定將他當作繼承人培養。
也就在那個時候,顧堯開始隱藏自己,開始表現的毫不在意。
其實不過是學會了把情緒藏起來。
“哥,我不想為難你。但是爸爸,我非救不可。”
顧辛斂眸,並不在意顧堯眼底的神情。
關心說得對。
大哥也是爸爸的孩子,也有資格繼承。
不過是各憑本事去拿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他不算是個被背叛的小可憐,太平域也沒有小可憐。
他抬手,一把卸掉顧堯的下頜關節,準確的把藥丸丟進去。
看著藥丸在他舌尖化開,又托住腦袋,讓黑色液體流進嗓子裏,才把下頜給他重新裝上。
顧堯沉默片刻,感覺藥汁在被咽下去那一刻,變成一把利刃,切割他的食道和胃部。
這份灼痛,很快蔓延到五髒六腑。
像是喝下了一口硫酸。
劇痛讓他頃刻間汗流如注,雙目爆裂。
他狠狠抓著身下的地麵,本就不長的指甲因此崩斷,也感覺不到疼似的。
終於,一聲慘叫脫口而出。
顧辛眼疾手快的上前再次把他下頜卸掉。
剛剛脫出的慘叫,就這樣戛然而止。
顧堯額頭青筋暴突,開始在地上打滾。
後背的匕首,因此被碰掉,也感覺不到似的。
不過短短幾分鍾。
對於顧堯來說,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當他終於平靜下來,顧辛看關心的眼神微微有些忌憚。
顧堯有多能忍,沒人比他更清楚。
當年他還小的時候,顧堯曾為了救他,被人在身上生生片下八片肉。
他仍嬉皮笑臉的和人逗悶子。
如果不是他臉色發白,聲音漸啞,他幾乎以為他是沒有痛覺神經的。
這也是為什麽,在得知顧堯也在覬覦東區首領的位置,甚至不惜要把他和父親的命留在帝都時。
他一時無法接受。
一個曾經用命護著他的人,如今卻想要他的命!
“別那麽看著我。這藥是我無意間配出來的,就這一瓶。”
不知道什麽時候,關心從慕湛塵懷裏抬起了頭。
才一句話的功夫,又被慕湛塵按進了懷裏。
關心泄憤似的隔著薄薄的襯衫,在男人胸口咬了一下。
明顯感覺到抱著她的男人渾身一僵,每一塊肌肉都處於緊繃狀態。
也隻是持續了一瞬,很快就重新平複下來。
男人的手,懲罰似的在她腿窩處捏了一把。
顧辛沒看出兩人短暫的交鋒,卻感覺到他們氣息的變化。
默默收回視線,看向仍躺在地上喘氣的顧堯。
鮮血在地麵上暈開,讓他看起來越發虛弱。
“意思就是,沒有解藥。”
在下頜被裝上的那一刻,顧堯淺淺笑開。
聲音疼的啞了,內髒都仿佛還在顫抖,卻仍嬉笑著。
明明躺在地上,皺巴巴的衣服上沾染著鮮血和灰塵,看起來十分狼狽。
卻又有一種漫不經心的氣度。
碾落成塵的玫瑰,即使凋敗,也要保留尊貴的姿態。
“誰說沒有解藥?這就相當於喝一種毒藥。你再喝三升水,把藥力衝淡就行了。”
關心的聲音窩在慕湛塵胸口,甕聲甕氣的。
即使知道了解毒辦法,他也得爬的起來,喝的到水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