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最疼她的那個人
老夫人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珂雨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情緒激動，“不可能，絕不可能，祖母，您不願讓我知道對不對？？”
“雨丫頭。”老夫人握緊了珂雨的手，道：“我這把老骨頭就這樣了，不要難過，也不要給祖母守孝，不管旁人怎麽議論，雨丫頭，你一定要盡早把你自己嫁進承王府，有承王殿下護著你，我死也安心了，對你娘也能有一個交待。殿下心裏真的是有你的，上回不是已試出來了嗎？”
珂雨才不管她和君天臨最終會怎樣，她道：“殿下一會就帶一位很厲害的大夫來，一定能夠解了祖母中的毒。”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聽見了。”
珂雨仔細說給老夫人聽，她在假山後聽見了珂忠和圈士銘的話。
老夫人歎了口長氣，“都是天意，天意。”
“祖母，求你了，告訴我誰在害你，我饒不了這個人。”
“我活不了多久了，就讓我把這件事帶到黃泉裏去，隻要你能嫁給殿下，別的都不重要。”
“不，祖母才是最重要的。”
珂雨抱住老夫人哭了，老夫人越不告訴她，她心裏越能肯定，一定是溫氏母女等不及要做太師府的嫡夫人和嫡女，因此不惜毒殺老夫人。
老夫人一死，沒有人再能攔著珂忠爹扶正溫氏。
“雨丫頭，我沒能給你多攢些嫁妝，隻能幫你把家分了，該你的都歸你。你出嫁以後，妥善安置院裏的下人就好。另外就是阿藺，阿藺伺候我半輩子，很是辛苦，你把阿藺帶上，讓阿藺跟著你安養天年。”
藺姑姑流著淚跪到了老夫人的病床前，“老夫人去哪，我就去哪，生生死死都要跟著老夫人，永遠都不會變。”
“傻話，我可不愛聽。”老夫人抬了抬手，讓藺姑姑起來，然後對珂雨說：“阿藺交給你，我放心，你身邊有阿藺幫著打點，我也放心，這輩子再也無牽無掛了。”
珂雨淚如雨下。
重活一世，老夫人最為疼愛她的。
現下，她啥都不想要了，隻求老夫人能多活些時日。
“雨丫頭，記住祖母的話，殿下心裏有你，你一定要珍惜……”
老夫人沒有說完就咳嗽起來，生生咳出一口血，昏了過去。
珂雨驚慌失措，還好君天臨帶著文千藥及時趕到。
但是，文千藥號完脈後，向君天臨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取了些老夫人嘴角的血，裝在帶來的小瓷瓶裏。
文千藥說：“驗毒大概需要七八日的時間，老夫人撐不到了。”
珂雨腦子裏嗡一聲巨響。
天要塌了似的。
文千藥身份特殊，喂給老夫人一顆壓製毒性發作的藥，拿著老夫人的血先行離開了太師府。
珂雨守了老夫人一。夜，君天臨陪著她守了一夜。她以為天色漸亮，陽光灑進房間，老夫人就會像睡醒了一樣醒過來
然而，老夫人突然劇烈咳嗽幾聲，嘴裏全是血，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祖母！！”
珂雨抱著老夫人淚如雨下，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最疼她的那個人沒有了。
君天臨無措地站在一旁，不曉得該怎麽安慰她，這種事他沒做過，一點經驗也沒有。
藺姑姑跪到榻邊，給老夫人磕頭，久久沒有直起身。
珂雨哭著問，“藺姑姑，你知道的是誰下毒的，對不對？”
藺姑姑猶豫許久，道：“前段時間，四小姐送來一罐蜜棗，說老夫人喝了藥嘴裏苦，就用蜜棗解一解。老夫人吃了幾天，察覺不對，讓我悄悄出府找大夫查驗，驗出蜜棗裏有毒。”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老夫人不讓說，讓我當作四小姐的把柄拽在手裏，四小姐有所忌憚，以後便能安分守己。”
“溫氏知道嗎？”
“應該是知道的，三夫人沒隔幾日就來問蜜棗好不好吃，想要拿回去，看見老夫人已經吃了不少，三夫人當時的神色就有些不對。而且和林家人脫不了幹係，驗毒的大夫說，這種毒是應該是從宮裏出來的。”
珂雨頓時想給自己一耳光，整個人都在顫抖，包括聲音，“剩下的蜜棗在哪裏？”
“我封好罐子，藏在一處角落裏了。”
“姑姑，麻煩你現在就去拿給我。”
藺姑姑連連搖頭，“不，不行，不能給三小姐，就算拿剩下的蜜棗，三夫人和四小姐也不會承認下毒加害老夫人，老爺又偏心，所以老夫人才沒有聲張，隻當把柄讓三夫人和大四小姐不敢再輕舉妄動。”
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君天臨，拽著她的手沒敢鬆，防著她衝出去找溫氏母女拚命。
他道：“老夫人這番安排是正確的，有毒的蜜棗不足以讓溫氏母女原形畢露，就不要輕易拿出來，反被這對母女誣告下毒的人是你，反咬你一口。”
珂雨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憤怒與悔恨交織在一起擰她的心。
她不是沒有察覺溫氏母女近來有些異樣，但沒想到溫氏母女會有這麽大的膽子。
她好後悔沒能將溫氏母女早早掐死，可是現在後悔有什麽用！？
還能為老夫人做的就是報仇。
她抬起手，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用這一耳光提醒自己，她重活這一世就是來報仇的，為師父，為老夫人！
擦掉眼淚，她跪到榻邊，給老夫人磕了三個頭，“祖母，這筆血債，我一定會找溫氏母女討回來，不枉您疼愛我一場。”
然後，珂雨扶起藺姑姑，“派人去通知我和爹，入土為安，等送完老夫人最後一程，我們再來收拾溫氏母女。”
“是。”藺姑姑擦著眼淚出去安排，
珂雨看向君天臨，在他眼裏看到一絲心疼，她的眼淚就又落了下來，“我自己可以應付，你先回去，你身上有傷也有毒，不能再在這個時候出事。”
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怕是就應付不下來了。
嫁不嫁給他是一回事，八字也還沒有一撇，但是不能讓小包子難過，沒有了他，小包子會哭得很用力，很傷心。
君天臨沒有走，站到屋簷下守著她。
珂雨和婢女一起給老夫人擦幹淨嘴角的血，珂忠很快來了，身後跟著溫氏。
見到屋簷下的君天臨，珂忠一愣，行了個禮，然後才進到屋裏。
“娘！”
珂忠跪下了，溫氏嗚一聲哭得傷心欲絕。
珂雨站在榻邊看著二人，越看越覺畫麵可笑又可悲，出了這樣的事，珂忠一邊裝孝子，一邊想要全部瞞下，好給溫氏掙一個名聲，而溫氏，不是凶手也是幫凶。
她心寒，冷聲問珂忠，“祖母走得這麽突然，四妹不來哭一哭嗎？”
“宛柔照顧你祖母累著了，身子有些不適，在房裏休息，晚一些會來給祖母磕頭。”
“祖母過世比不過四妹多睡一會覺，爹，你心裏虧不虧？祖母生你養你，到頭來，你就是這樣做兒子的？？”
“你這就是什麽語氣，把為父當犯人審！？”
“誰是犯人誰心裏清楚。”
“好好說話！別在這裏妖言惑眾。”
珂雨看著珂忠惱怒起來的臉，心中暗暗定，她小小刺一句，珂忠的的反應就這麽大，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麽？十有八。九，珂忠曉得下毒一事。
溫氏抹著眼淚，“老爺息怒，眼下最緊的就是打理老夫人的後事。”
珂忠點了下頭，“好，都交給你來操持。”
說完，珂忠怒拂衣袖，往屋簷下走去，溫氏趕緊跟上，不願在老夫人房裏多留一會。
“殿下。”珂忠給君天臨行禮，“家母走得突然，下官心中哀戚，恕不能款待殿下。”
君天臨負手身後，沒有理會珂忠說什麽，想要請他走，除非他自己願意。老夫人已死，他不用再給太師府留什麽餘地，他若將整個太師府連根拔起，隻有她能夠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