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可以可以
珂雨繼續給老夫人燒紙錢。
府裏的賓客漸漸多了起來，溫氏母女暫時忍了，太師府的顏麵要要，她們母女倆的臉麵更要要。
君天臨晚上來了一趟，但是沒有久留，齊悅將收繳回來的財物往國庫一交，君九霄就在打主意，君天臨今晚要去醉仙居的井底，陪不了珂雨。
珂雨累一天了，送走君天臨，她倒頭就睡。
老夫人出殯那天，溫氏花言巧語哄得珂忠點了頭，讓珂宛柔走前麵抱老夫人的靈牌。
珂雨在房間裏吃東西，老夫人的葬禮很隆重，這會才早晨六七點鍾，府裏就在忙上忙下，至少要忙到下午三四點才能結束，中途沒有時間好好吃飯，她就把自己喂飽些。
娟子跑著來，“小姐，老爺讓四小姐抱老夫人牌位，太不會規矩了，就算老爺身的骨不似年輕人強健，也應該是小少爺去。”
“我五弟不是不在麽？”
珂雨一點不意外，前幾天就聽說溫氏安排兒子跟著一夫子去遊曆了，許是怕東窗事發，把寶貝兒子拖下了水，溫氏肯定會給她爹吹枕旁風，珂宛柔今天要是抱了老夫人的靈牌，穿街過市，滿城皆知，珂宛柔從此不是嫡女勝嫡女。
如溫氏的如意算盤打得真響。
珂雨加快速度喂飽肚子，洗了把臉就去靈堂。
一番準備後，珂家的長輩都到了，珂家年輕小輩裏，有資格的也都來了。
身穿道袍的老道士，掐指算了算，“時辰到了。”
溫氏聲情並茂，哇一聲大哭起來，“老夫人，您怎麽就這麽走了呢？這個麽大的太師府，可不能少了您。”
珂宛柔看了看老夫人的棺槨，心裏一陣發怵，好似老夫人要從棺槨裏爬出來，連忙收回目光，一邊給溫氏擦眼淚，一邊跟著一起哭。
珂忠歎了口長氣，眼中帶淚，把孝子的模樣演繹得淋漓盡致，仿佛老夫人的突然離世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珂雨一一看過三人，越看越厭惡，老夫人在的時候不好好孝順就罷了，老夫人走了，又在這裏裝模作樣，溫氏母女早就在等著這一天，她爹怕也沒有盼著老夫人長命百歲。
道士撒下一把黃紙錢，念了一段經文，就該珂宛柔去抱起老夫人的靈牌了。
“慢著。”
珂雨冷聲打斷，所有人的目光全停到她身上。
她抱起老夫人靈牌質問，“珂宛柔，你有什麽資格抱老夫人的靈牌？五弟沒能趕回來也輪不到你，當太師府的嫡女死了嗎？”
“可我也是祖母的孫女。”
“這個時候你曉得你是祖母的孫女了？？給老夫人守靈的時候，你在幹嘛？”
“我生病了。”
“好，就算你生病了，可是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給老夫人抱靈牌，就是丟太師府的臉。”
“我跟你一樣穿的是孝衣，三姐！你別在這裏發瘋！！”
“但你塗指抹粉，一身脂粉香氣，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你是去相親！”
“我…我平日裏都這樣的！”
“今天可不是‘平日’，你連這都不知道，還配抱祖母的靈牌嗎？？”
“你就是嫉妒我！！”
“錯，單單你庶出的身份，你就不配我嫉妒。”
珂雨把靈牌抱給珂忠，“爹，你當兒子不抱靈牌，讓一個塗脂抹粉，送老夫人最後一程都還有心思打扮的庶女來抱，珂家的列祖列宗該要托夢罵你了。”
珂忠瞥一眼珂家的長輩，心中怒火中燒，又還是抱過了老夫人的靈牌，把火氣撒到了老道士身上，“看什麽看！還不開靈路？！”
老道士急忙一甩拂塵，念著經做了一番出殯的儀式，帶著徒弟走在最前麵。
十六個精壯的腳夫抬起老夫人的棺槨，珂宛柔想跟在珂忠的身邊，被珂雨冷眼瞪得退了回去。
君天臨忙完，老夫人已經下葬了。
珂雨和藺姑姑一起整理老夫人的遺物，貴重的東西全都裝進箱子裏貼上封條，省得被溫氏搜刮了去。
藺姑姑先看見君天臨，小聲給珂雨說：“承王殿下來了。”
珂雨轉頭看去，一眼看見君天臨深瞳裏的疲倦，連忙迎上去問他，“你怎麽了？昨晚沒睡覺嗎？”
“嗯。”
“偷牛還是去偷人了？”
“都不是。”
“那你幹嘛一晚上不睡覺？”
“忙一些事情。”
“哦。”
藺姑姑給娟子遞個眼色，兩放下手裏的東西先出去。
君天臨幫忙整理老夫人的衣物，對珂雨道：“這兩天，朝堂上會有大的動靜。”
“嗯，你忙你的，我會多加小心。”
“我不希望你累著，等我忙完這幾天，君九霄就會離開京都一段時間。”
“有錢賺我就不累，我都想好了，多煉些活屍多賣錢。”
“你已經不缺錢了。”
“但我需要賺錢，不能夠做吃山空。院裏這麽多下人要養，總不能祖母一走，我就把下人都打發了吧，他們都不容易，拖家帶口的，就靠這份差事養活。”
“需要用錢給我說。”
“不了，你的錢用處更大。對了，小包子這幾天聽話嗎？”
“嗯。”
“我明天去看小包子。”
君天臨點了點頭。
晚一些的時候，君天臨回到王府，齊悅在書房裏等他。
齊悅道：“我聽說三小姐越來越霸氣了，收拾了三夫人一頓狠的，老夫人出殯時候，一點麵子都沒給珂四小姐留。”
“這對母女，活該。”
“我還聽說你和三小姐出雙入對。”
“不可以？”
“可以可以，我等著喝喜酒。”
君天臨坐到書案邊，隨手拿起一本文書，剛打開又放了回去，“你來找我做什麽？”
齊悅神神秘秘地勾勾手指。
君天臨不情願地湊近幾分，“說重點，別廢話。”
“一年一度的詩花大會就要到了。”
“然後？”
“每到這個時候，我娘就特別嘮叨，恨不能把我拖到詩花大會去挑媳婦。”
君天臨懂了，“我提前安排你出京。”
齊悅怪嫌棄，“又要派苦差事給我？別，我這一身細皮嫩肉得好好養著。到時候你隨便扯個謊，我不去詩花大會就可以了。”
“那就到時候再安排，另外……”
君天臨欲言又止。
齊悅就是一人精，掃君天臨一眼就猜到了七八分，“三小姐有麻煩？”
良久，君天臨神情越來越凝重，道：“老夫人是被溫氏母女毒害的，毒藥來自宮裏，這件事無疑與皇後有關，查起來稍有慎，她會死。”
“我覺著吧，你應該快點把三小姐娶進府裏，有你承王妃的頭銜頂著，再給你生個一男半女，皇後想動三小姐就難了。不過呢……”
齊悅靠近君天臨，拿胳膊肘拐了君天臨一下，然後才接著道：“三小姐未必肯嫁給你，所以你要先哄三小姐高興。三小姐不怎麽不愛打扮自己，跟她的姐姐妹妹比起來，顯得有些遜色。你就多送三小姐一些漂亮的衣服和首飾，還要送胭脂水，把三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見人誇，三小姐心裏高興，自然就會好好考慮嫁給你的事。”
“我沒說過要娶她。”
“但是三小姐儼然跟你是一家人了，至少翊王已經把她當你的女人看，之所以敢猖狂地動她，就是因為她不是你名正言順的王妃。”
君天臨沉默。
齊悅閑聊般說道：“每次我爹惹了我娘不高興，就使勁給我娘送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再讓府裏人天花亂墜誇我娘，我娘可高興了，轉眼就能忘了在跟我爹生氣。你懂了沒？”
君天臨沒說話，娶不娶她暫時不用考慮，要娶眼下也不太合適，但可以先哄她高興。
老夫人離世，她是那麽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