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承王本就不是壞人
君天臨收羅了些京都裏時興的衣服首飾和胭脂水粉，裝滿幾口大箱子，讓裴楓送到太師府。
下人們議論紛紛，都說是君天臨送來的聘禮，要娶珂雨。
珂雨整個人都不好了，說什麽也不收，讓裴楓原封不動抬回去。
裴楓左右為難，“這是殿下送給三小姐的，都送出來了，就沒有再抬回去的理，而且也不是聘禮。”
“我不要，快抬回去，快快快。”
珂雨死也不收，她要是收下，不是聘禮都成聘禮了。
裴楓無奈，隻好先把東西抬回去。
君天臨看著抬回來的幾口大箱子，臉上麵無表情，心裏卻是怒火翻湧。
生憑頭一回送女人東西，居然被退回來了，人家連箱子都沒有打開瞧一眼。
裴楓幫著解釋，“下人們誤會是聘禮，三小姐才不肯收。”
君天臨這才按捺住火氣，仔細一想，還真怪不了她。
女兒家都麵淺，何況關乎她名聲。
是他沒有把事情辦周到。
他挑了幾樣瞅著挺好的首飾，入夜後單獨給她送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珂雨一見君天臨就想把他攆走。
祖母剛過世，她和他不宜這個時候有流言蜚語傳出去，這樣不止對她自己不好，對他也是一樣的，好似她和他就是一對等不急偷。歡的機渴男女。
她對他帶來的首飾也不感興，道：“我用不上，你拿回去吧。”
他找了個理由，“詩花大會要到了，你打扮漂亮些，跟我去幫齊悅擋一擋。”
“詩花大會？？”
“嗯。”
“我不想去。”
太浪費時間了，不如多煉煉屍，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煉屍了。
再好的手藝，也得常常練著才不會生疏。
君天臨猜到她為什麽不想去，道：“隻耽誤半天，不會太久。”
“半天的時間我能做好多事。”
“幫齊悅擋桃花，你也不想去嗎？”
“那……”
珂雨猶豫一會，答應了下來，齊悅這人看似油腔滑調，實則非常靠譜，可以放心交朋友的那種。
君天臨還說：“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你二姨娘了。”
既然如此，珂雨非去不可了，便收下了君天臨帶來的首飾。
君天臨小坐一會，還有事要忙，就沒有久留。
娟子關好院門回來，拿那幾件首飾去放，仔細一看，“小姐！！”
珂雨被娟子嚇了一跳，“怎麽了？？”
“這些都是明珠坊的首飾，貴得能咬人，而且一貨難求，一般人買不起也買不到，各府千金都喜歡明珠坊的首飾，明珠坊出新款式的時候，擠破頭都要去買。”
“送你了。”
“啊？？”
娟子呆，這麽貴重的首飾，三小姐看都不多看一眼就要送人？？
珂雨拿起首飾塞進娟子手裏，“你要嫌多，就和秋秋一人一半，我不喜歡這些，我也用不上。”
“可是殿下說，這些是給小姐去詩花大會用的。”
“分家的時候，我分到不少首飾，夠用了。”
但是娟子不敢收。
秋秋送洗臉水進來，正好聽見，連忙搖手，“小姐，真真真使不得，這些不是婢女用能的。”
“哪麽這麽多講究，都送你們了。”珂雨道。
她把首飾一分為二，送給娟子和秋秋。
兩婢女捧著首飾，眼眶一熱，哭得稀裏嘩啦，這輩子死活都要跟著三小姐，報答三小姐的恩情，拿刀架在她們的脖子上，她們也絕對不會背叛。
兩人也沒有要這些首飾，等珂雨睡了，悄悄放進首飾盒裏，替三小姐保管起來。
——
天明，珂雨麻煩藺姑姑代她跟院裏的下人細細交待。
院裏現在的確要不了這麽多人，但她一個也不會辭退，下人們若是有想走的，就找她領一筆安置銀子，總之一句話，要走的不要有心理負擔，要留的就踏踏實實跟著她。
兩天過去，院裏的下人走了一半，留了一半
藺姑姑重新分工安排好，珂雨給了藺姑姑一些銀子，找一個專業的花匠來照顧老夫人種下的花草。
“小姐要出門？”
娟子送切好的果子來，看見珂雨在換男裝。
珂雨說：“我要去聚寶莊。”
“我跟小姐一起去。”
“不了，昨天藺姑姑來給我回話的，我聽見藺姑姑咳了兩聲，藺姑姑怕是有些不適，你留下來請大夫給藺姑姑好好看一看。”
“這事可以交給秋秋，我要和小姐一起出門。”
“我一個人能行。”
“我就是要跟著小姐。”
娟子跑著去把臥房的門堵了，雙手叉腰，三小姐休想一個人出去。
珂雨無奈帶上娟子，先去找張老板預定新鮮的屍體，大客戶還等著收貨呢，她不能再耽誤了。然後就去聚寶莊煉屍，忙進忙出，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下來。
珂雨在聚寶莊歇下，早早睡下了。
娟子守夜，看見君天臨來了，急忙迎上去給君天臨掌燈。
君天臨聽娟子說完，曉得珂雨累了一天，他沒有擾醒她，交待娟子說：“照顧你們家三小姐，不用告訴她我來過。”
“是。”
他沒別的事找她，兒子也很乖，但他心裏總惦記，不來看她一眼，他睡不著覺。
珂雨美美睡了個飽，第二天又換上男裝，帶著就娟子這枚忠心護主的小跟班，去明玕苑給藍亦留話，藍亦要是有時間，明天就能去看她相中的莊子，藍亦自己去看也行，她已經跟莊子裏的下人打過招呼了。
下午一兩點鍾的時候，藍亦差人給珂忠送來幾本舊書，悄悄把話帶給珂雨，藍亦已經先一步出城，在城門外等她。
她穿著身上的男裝就出門，在城門外看見候在馬車邊的小六子，小六子也看了她，朝她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她換乘藍亦的馬車。
小六子騎馬走前麵，娟子挨著車夫坐，珂雨坐在馬車裏。
藍亦不著痕跡地看了看珂雨，英氣十足的俏公子，耀眼而又亮眼。
他問她道：“府裏的事都忙完了？”
“嗯，祖母下葬，也就沒什麽事了。”
“前幾天的早朝上，蕭國公參承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陛下動了怒，估計就這幾日便要譴承王出京。”
“承王怎麽說？”
藍亦搖了搖頭，“承王什麽也沒有說，我也看不透承王這是為哪般，好像在坐以待斃。”
啊？？
珂雨淩亂，都火燒眉毛了，君天臨到底要幹嘛？？
藍亦看見珂雨臉色大變，他緩了緩語氣，安慰道：“不用太擔心承王，承王身經百戰，這種事難不到他。”
“藍相，我有個問題想問。”
“嗯，問吧，無妨。”
珂雨還是覺得冒昧，猶豫了一下才問出口，“藍相，你對承王了解多少？”
藍亦的目光不由在她小臉上停了停，“為什麽這麽問？”
“我這段時間跟承王多時常往來，覺得他心思挺深的，而且善於隱忍，不是什麽敞亮的君子，但又覺得他好像不那麽壞。”
“承王本就不是壞人。”
“可又不像好人。”
君天臨占她好幾回便宜，哪有好人會這樣？
藍亦沉默了一會，道：“承王隻是脾氣不太好，別的沒什麽。三小姐這麽問我，想在我這裏多了解了解承王？”
“不是，我身邊沒人能跟我這樣聊幾句，今天難得有機會，就忍不住想跟藍相多說說。”
“承王一向不好打交道，你與承王往來，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可不是麽，君天臨有時候簡直不講道理，但有些事我挺佩服他的。”
“承王與翊王相爭多年，翊王是嫡出皇長子，這麽多年下來，沒能如願拿到太子位，可見承王的手段與魄力遠遠超出常人。”
“藍相也很厲害，可以在兩個皇子之間保持本心。”
“我從一開始就看清楚了我應該站在什麽位置。我是陛下一手培養提拔的，陛下對我；恩重如山，所以我不會攪進翊王與承王之間的爭鬥，我的所思所想，皆為陛下。”
“藍相是整個雲瑤裏最好的人。”
“三小姐過獎了。”
藍亦眼裏閃過一絲慚愧，他終歸身地官場，總會有迫不得已的時候，也就無法十全十美，擔不起她這一句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