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裏的陌生人(1)
“鄙人張廣財,廣大的財路,廣進的財源,歡迎來南門廣財貿易行買賣。”張老板拱著手笑著,活脫脫標準的生意人,沒毛病!
“鄙人還有一個身份,叫犬山四郎,大日本帝國四國島人。民國十三年(1925年)來到東北長春,一直就幫著家裏經營著貿易校請各位老板多多照顧生意啊!”還是張老板,笑的如和煦春風,河源城裏一把能抓出仨的買賣人!
“俺的個娘哎,俺還去你店裏談過糧食的買賣呢,你不是那個武關外的人嘛,咋.……咋就是個日本人了呢!”周四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忍不住上前兩步拉著張老板道。
“哈哈,周桑,買賣雖然不成,你可還收了俺一條香煙哦!”張老板戲謔地道。
“這這這——,”周四郎和張浪對視了兩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轉臉向著西門三廠道:“西門太君,高,實在是高啊!”
“哇哈哈哈,周桑,張桑,你們覺得,俺們還能去中王山嗎?”西門三廠故意了個俺們,怪聲怪氣的,很是引人發笑。
“能能能,必須能啊!”這兩個可沒發笑,一個勁的點頭認可道。
“哈哈,你們合計一下,怎麽分配一下人手,俺們要盡快開展偵查了噢!”西門三廠笑得像一隻偷著了雞的狐狸。
“哎呀,兩位老板,俺今晚要跟哪位老板呀?月娥都要等不及了呢!”冷不防一個騷媚的女人貼了上來,左右兩隻玉手攬著二饒胳臂撒嬌道。
“呃——,西門太君,俺們聽你的吩咐!”這次周四郎和張浪可一點兒也沒有想法,隻是覺得好恐懼:這個女人來怡春院起碼兩三年了吧,怎麽就一下子變日本人了呢?!虧得自己還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呢!還敢起賊心?真是找死的麽!
“周桑,張桑,你們和幸子姐的,盡管的玩耍,不要有顧慮。”西門三廠笑著打趣,“記得要給錢噢,幸子姐是要賺錢捐獻給國家的!”
“不不不,俺……不耍了,剛……結婚……”張浪都不知道自己要啥了。
“給錢,給錢……不不,嗐,給什麽錢啊,俺要回家——家裏四房姨太太等著呢!”周四郎也是語無倫次了!
“喲,大男人還怕老婆啊!”月娥不滿意的嘴一撇,壞笑著走到西門三廠的身邊:“太君,那今奴家隻好掙你的錢咯!”
“哇哈哈,騷得斯呐!”西門三廠眯了眯眼睛,笑的猥瑣了起來:“那要辛苦你了,幸子姐。”急吼吼的,他揮手讓大家散了,自己摟著嬌滴滴的女人往後院走去。
********************
農曆三月陽春,桃紅李白柳樹吐綠。
春光道上,哪家的媳婦兒走的匆忙,歪著個身子半騎在粉驢的背上,一床翠綠的墊毯鋪在驢身上,看著幾乎都融入了春的綠色裏。媳婦兒一身淡紅的對襟襖,似一朵剛剛開放的粉色桃花,嫵媚裏帶著些野性。
“站住!大妹子啊,你這是要去哪裏呀?”值哨的哨兵橫著鋼槍,喝住了急匆匆趕路的女人。
“喲——,俺回娘家。娘家兄弟媳婦生了,俺回去看望。”媳婦不慌不忙的對答著,壓根就沒有從毛驢背上下來的意思。回頭罵道:“死鬼,杵在後麵幹什麽啊?不知道過來給大兄弟上顆煙!”
“曉得了。”打毛驢屁股後麵走出來一個挑擔子的漢子,裏麵雞蛋、掛麵、年糕、紅棗、核桃、臘肉.……林林總總的放了七八樣,正是河源當地走親戚常用的禮物。漢子麵相憨厚,粗手大腳厚嘴唇,看著和這女子很不般配,摸著一盒香煙在那邊笨手笨腳地拆封口。
艸,好大白菜都讓豬拱了!值哨的士兵舔舔嘴唇,自認為自己要強似這個憨厚矮壯的漢子好幾倍去,忍不住再次打量這對夫妻:漢子木訥蠢笨,拆個香煙都要半;媳婦風騷漂亮,一身水紅襖貼身合體,勒出的體型凹凸有致,看著很是誘人。
好人無良配,賴漢騎好妻!再一次感慨一聲,值哨的哨兵問話都輕了幾分:“這位嫂子娘家哪裏人呀?從這兒進山可沒多少人家!”
“靠山衝,進山三十裏玉皇頂那邊的,村當間大槐樹魏家就是。”媳婦巧笑嫣然,不是眉梢輕挑,媚眼頻拋,倒弄得哨兵不敢再多看她。
“你們稍等啊!”哨兵倒也警惕,幾步跑著回到簡易崗亭子那邊,匯報道。
“魏和尚,你家不就是靠山衝的嗎?瞅瞅這娘子是不是你們莊的人。”班長招招手,把一個夥子叫了過來。
“對對,村當間是有棵大槐樹。”夥子光著個腦袋,帶著些疑問地道:“俺們莊子三十戶人家,倒有二十八家姓魏的,兩家不姓魏的也還是魏家的女婿衍化的。他家三個女兒都嫁在縣城裏,俺也分不太清啊!”
“俺爹是魏老實,俺哥魏老虎,咋的,你們還不信了?!”媳婦兒仰著臉兒道,“大兄弟,抓點兒緊吧,還有三十裏山路要趕呢,到家都要黑了呀!”
“對對,他家就叫個魏老實!”夥子點頭認同,低聲道:“人叫老實,辦事可不老實,精明著呢,三個閨女都嫁進了縣城,得勢的很!”
“行吧,行吧,讓他們過去。”班長也接了人家漢子一根煙,聽到夥子確認,隻能放人。
“你是金花姐,還是銀花姐啊?俺是村西頭的勇啊,經常和你家桂花耍的。”魏和尚自然要打個招呼。
“呀,勇都長這麽大啦?俺是金花,多少年都沒回來了。嘻嘻,當家的,拿點糖餅給大兄弟呀,榆木疙瘩!”婦人笑得像一朵兒花。
“別別,金花姐,俺都多大了,還吃糖餅!”魏和尚靦腆的笑著,卻自告奮勇道:“俺來給你們帶路,後麵陳家崗子可檢查的細致。”
“那謝謝你了,勇兄弟。”婦人眼珠睃睃,居然看到了崗亭子邊上草叢裏的一個暗哨,趕忙掉轉了臉,裝作沒看到,吆喝著毛驢快速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