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善意提醒
沈雲舒才剛回了花廳,沈蘭舒就迎了過來:“姐姐剛才去哪兒了?讓妹妹好找啊。”
“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
“剛才想尋姐姐,可是找了一圈都不見姐姐蹤影,妹妹心裏有些擔心。”
“原來如此。剛才我覺得有些悶,所以出去走了走。”許是因為剛才和顧衡見過麵,沈雲舒的心情很是愉快,語氣都不自覺的歡快起來:“怎麽樣?和其她小姐聊的還好嗎?”
沈蘭舒點點頭,臉色微紅,神情也有些興奮:“嗯,剛才杜小姐還說,她後日打算舉辦個詩集,邀我前去呢。”
“杜小姐?你說的是平昌候府的杜小姐?”
“是啊。”
“杜小姐才情出眾,你去參加她的詩集,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
“嗯。”沈蘭舒點了點頭,隨後拉起了沈雲舒的手,神情懇切:“這一切都多虧姐姐了,如果不是姐姐的話,杜小姐一定不會邀請我的。”沈蘭舒說的是實話,她是庶女,還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平日裏哪有機會和這麽多官眷夫人說話,又如何能去參加詩集?可因為沈雲舒,她不僅能跟著父親一同前來赴宴,還能結識這麽多的人,沈蘭舒是真的打從心底裏感激沈雲舒。
沈雲舒笑了一聲:“你我姐妹,說這些就見外了。我有些餓了,你陪我去吃點點心,如何?”
“好啊。”沈蘭舒應著,上前扶著沈雲舒一同去位置上坐下。
沈月舒回到花廳的時候,正好看到沈雲舒和沈蘭舒又坐在一起說笑。兩人的身邊,還圍了幾個貴女。沈月舒知道,這一切完全是因為沈雲舒的緣故。沈修是從四品的中大夫,官職並不算高。可沈雲舒的外祖父卻曾是正一品太傅,雖說人已經不在了,可京中的官員提起沈雲舒的外祖父都滿是讚譽,心中欽佩。因此,官眷多少還是給沈雲舒幾分麵子的。
沈月舒不動聲色的在一旁坐下,目光一直就沒有從沈雲舒那邊移開過。她現在真的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想看看,沈雲舒被所有人撞見是會外男,會是個什麽樣的局麵。
臘梅拿了披風回來,沈雲舒和沈蘭舒說了一聲,打算先去更衣。瞧著沈雲舒去更衣,沈月舒也站起身來,在慧兒耳邊低語了幾句。慧兒點了點頭,悄悄的從花廳裏離開。
房間裏。
尋夏拿出了替換的衣裙,遞給了臘梅:“小姐,這一次帶出來兩套替換的衣裙原是差不多的。可您將其中一套給了三小姐,這會兒您要是換了其中一套,出去的時候,別人瞧著,您和三小姐就差不多了。”
“無妨。”對於這種小事,沈雲舒並沒有放在心上。沈雲舒都不介意,尋夏和臘梅自然也沒有什麽異議,手腳麻利的替沈雲舒換了衣裙。等著換好了衣裙,沈雲舒帶著尋夏和臘梅離開房間。
走在長廊上,沈雲舒突然發現自己的荷包落在房間裏了:“我的荷包不見了,臘梅,你回去找找。”
“是。”臘梅點頭,轉身回了房間。
“我們先走吧。”
“好。”
走了沒幾步,就見有人向著沈雲舒這邊丟了一個紙團。沈雲舒停下腳步,抬眼望去,隻見一道身影快速從洞門離開,那人走的快,沈雲舒沒有看清來人。尋夏彎腰撿起紙團,一臉疑惑:“小姐,剛才那人是誰啊?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拿紙團丟小姐?”
“我也不知道。”沈雲舒也一臉疑惑,從尋夏手中拿過紙團將其打開,隻見紙團上隻簡單的寫了四個字:花園一見,而落款是一個衡字。
顧衡?
沈雲舒心中閃過一絲疑惑,是顧衡要約她在花園相見?可之前他們兩個不是才剛見過嗎?再說了,要約見麵,為什麽要用這麽偷偷摸摸的方式?不過很快,沈雲舒就將這些疑問都給壓了下去。或許顧衡找她,是有驚喜想要給她。之所以用這麽偷偷摸摸的方式,可能是想要讓她一個人前去。關於顧衡,沈雲舒總是多了幾分信任。
想到這,沈雲舒開口說道:“尋夏,我好像還落了塊帕子,你回去替我找找。”
“那小姐您呢?”
“我自己先去花廳。”
“那好,小姐,您自己要小心。”對於沈雲舒的話,尋夏絲毫沒有懷疑,轉身離開。瞧著尋夏也離開了,沈雲舒握緊了紙團,向著花園走去。
天寒地凍的,赴宴的賓客都在廳裏,這花園反而成了無人問津的地方。向著花園走過來的一路上,沈雲舒都沒有見到人,可見大家都是更願意呆在溫暖熱鬧的地方。
花園一共有兩個出入口,之前沈雲舒是從靠近後院的入口進去的。這一次,沈雲舒卻是換了個入口進去。這個入口和另一個不一樣,入口處種了一大片翠竹。隻是如今這片翠竹林被白雪覆蓋,看不清原來翠竹林的本來麵貌。沈雲舒正要從翠竹林中間的小路穿過,走進花園,卻突然聽到一道清朗動聽的聲音:“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進這花園。”
“什麽人?”沈雲舒聽到這聲音,瞬間警惕起來,停下腳步飛快的轉過身。
隻見身後左側的翠竹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在翠竹林中踩著竹葉白雪。而事實上,確實有人從翠竹林中走了出來。那是個身形纖長挺拔的年輕男人,玄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線邊流雲紋的滾邊,腰束同色的寬腰帶,那腰帶上隻掛了一塊品相極佳的墨玉,除此之外再無其它。長袍外頭披了件墨色的披風,披風上的滾邊用摻了金線的絲線繡出繁複精致的雲紋,風帽上的玄狐毛在寒風中微微擺動。一頭烏黑的頭發被精致的白玉冠束起,一雙劍眉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睛,若仔細看,那眼睛裏好像盛著琉璃光芒,讓人移不開眼。容貌如畫,多一分太俗少一分太淡。
沈雲舒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這般好看的男人,一時之間都有些恍神了。若是別的男子這般穿金戴玉,必定俗氣,可這男人穿著卻毫無違和之感,仿佛他天生就該這般金尊玉貴,帶著淺淺笑意的臉,怎麽看怎麽俊美無儔。
“小丫頭,看夠了嗎?”對於沈雲舒的反應,男人並不意外,相反的,男人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眼中也多了幾絲戲謔。
沈雲舒回過神來,退後了一步微微蹙眉,似乎在責怪自己剛才的失神。不過很快,沈雲舒就反應過來,向著男人請安行禮:“中大夫沈修之女沈雲舒,拜見鎮國公!”
“你認識我?”男人微微挑起眉,饒有興致的打量沈雲舒。
沈雲舒微垂著眼眸,不卑不亢的回答:“小女曾聽聞,鎮國公護駕有功,陛下特賜龍形玉佩一枚,以示恩典。”
聞言,男人低下頭看了一眼腰上佩戴的玉佩,隨後又抬起頭來,笑到:“你的眼光倒是不錯,居然一眼就認出了我身上的玉佩是陛下所賜。”
原來,此人正是晉元王朝赫赫有名的鎮國公——葉南琛!
見葉南琛痛快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沈雲舒心裏反而嘀咕起來。前世,她雖沒有見過葉南琛,可關於葉南琛的傳聞卻聽了不少。葉南琛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其手段城府不是尋常人能比。而且最重要的,葉南琛的口碑也是兩極分化。支持葉南琛的人認為葉南琛是朝中重臣,是朝廷不可或缺的頂梁柱;可反對葉南琛的人卻認為葉南琛是朝中佞臣,是朝廷必須鏟除的毒瘤。不管怎麽樣,這葉南琛都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沈雲舒也不知道葉南琛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又什麽要阻攔她。不過,沈雲舒並沒有去肆意揣測葉南琛的想法,躬身回答:“多謝鎮國公讚譽,小女愧不敢當。若不是鎮國公有意露出玉佩,隻怕小女還懵懂無知。”
葉南琛從來就沒有有意露出過玉佩,對他來說,這見此如朕親臨的玉佩和其它的玉佩並無什麽兩樣。左右不過是他今早出門赴宴的時候,隨手拿的一塊罷了。沈雲舒能一眼看到這玉佩,並從這玉佩推斷出他的身份,可見沈雲舒是個聰明的人。就如同現在,明明是沈雲舒自己看見了玉佩推斷出了身份,卻將功勞都算在他的身上。
想到這,葉南琛打量沈雲舒的眼神裏更多了幾分欣賞。若是其她的貴女認出他的身份,那還敢這般不卑不亢的回答,隻怕早就要被他嚇得恍然不知所措了。這丫頭,倒是有幾份有趣。
見葉南琛不說話,沈雲舒也低著頭不開口,她不明白葉南琛的來意,不敢隨意開口。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葉南琛,那就完了。過了片刻,葉南琛主動開口:“這外頭冰天雪地的,我這身子都快凍僵了,我得回前廳找個炭盆好好暖暖身子才是。”說完,葉南琛對著沈雲舒笑了笑,轉身就走。
沈雲舒恭敬行禮,然而,葉南琛走了沒幾步,便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沈雲舒,再次出聲提醒:“小丫頭,記著我剛才說的話,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進這花園了。”
沈雲舒疑惑抬頭,這花園怎麽了?為什麽進不得?葉南琛像是沒有看到沈雲舒的疑惑一般,勾了勾嘴角,轉身離去,這一次,葉南琛沒有再回頭。沈雲舒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的花園,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