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宴席事故
入夜之後,太後和皇上設宴,款待各位大臣極其家眷。
宴席上的位置,都是按照官職的大小來排列的,坐在什麽地方,就能一眼看出這官位的大小來。太後又是個最顧念親情的,特意安排各位大臣和自己的家眷坐在一起。所以,沈雲舒作為嫡女,和李氏分別坐在沈修的左右兩邊,而沈月舒則坐在沈修後頭的位置上,其他大臣帶了庶子庶女的,也是這般入座。
太後和皇上坐在主位之上,齊王則坐在皇上左邊下首的位置,對麵坐著的正好是葉南琛。一個是百官之首,一個是皇親貴胄,這位置倒是沒什麽問題。隻是這兩人一打照麵,就你來我往的,聽上去是在互相恭維,可實際上兩人是在互相諷刺。百官聽在耳裏,也不敢隨意插嘴兩人的對話。
葉南琛和齊王說了許久的話,太後這才輕聲開口:“今兒個皇上設宴,齊王和國公爺可要多喝兩杯才是啊。”
太後這是在給兩人台階下,齊王和葉南琛看了彼此一眼,同時開口謝恩。見著兩人不再你來我往的互相諷刺了,太後滿意的微微點頭,隨後給坐在一旁的皇上使了個眼神。皇上微微頷首,開口到:“開宴。”
“開宴!”太監總管一聲宣唱,宴席正式開始。樂聲響起,舞姬魚貫而入,開始翩翩起舞。
皇上舉起酒杯,轉過身說到:“兒臣敬母後一杯。”
太後笑著受了皇上的敬酒,飲盡了自己杯中的酒水,隨後皇上也將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瞧著一旁伺候的小太監又給皇上倒了一杯,太後輕聲到:“皇上,莫要貪杯。”
“是,兒臣知道。”
“哀家瞧著這兩日的天氣不錯,想著明兒辦個馬會,設個彩頭,讓各家的公子哥們都跑一跑,賽一賽。皇上覺得如何啊?”
“一切全憑母後做主。”
“那就這麽說定了。”太後和皇上聊了幾句,母子兩個都很是高興。隻可惜,這高興沒能維持多久。突然,外頭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高聲呼喊:“皇上。”下一刻,就聽到宴會外頭腳步嘈雜,禦林軍似乎在嚷些什麽。
聽到這動靜,宴會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太後揮了揮手,讓舞姬退下,問道:“外頭是怎麽回事?”
話音剛落,就瞧見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衝了進來。一瞧見這男人,太監總管就厲聲呼喊:“護駕。”很快,就有一隊禦林軍衝了進來,擋在了太後和皇上的身前。在場的官員們也紛紛震驚,連忙起身護住了自己家的女眷。
可是那闖進來的男人沒有想要傷害在場任何人的意圖,隻是衝到了前頭,噗通一聲跪下,淒聲高喊:“皇上,末將有冤情奏報,請皇上為末將做主啊!”
在外頭追男人的禦林軍也來到宴會上,為首的禦林軍首領手上握著的刀還沾有血跡,看樣子這男人身上的傷,就是拜禦林軍首領所賜。禦林軍首領見男人跪在地上,一揮手,下令:“來人啊,把這個刺客拿下。”
“等等。”齊王站起身來,阻止了禦林軍,隨後轉過身向著皇上和太後抬手作揖行了一禮:“太後娘娘,皇上,此人口口聲聲有所冤情,不如先聽聽他有何冤情要奏報?”
皇上被這突然闖進來的男人給嚇著了,驚慌不定的看向太後,太後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讓護在身前的禦林軍先退下,問道:“你是何人?有何冤情奏報?”
“回太後娘娘的話,末將王磊,乃是鎮遠將軍鄭如風鄭將軍的副將。”
聽到男人的話,在場的官員瞬間嘩然,議論不停。鎮遠將軍鄭如風,是元晉王朝的傳奇人物。鄭如風年少從軍,立下的戰功數不勝數。邊境敵人光是聽到鄭如風的名字,都不敢輕易來犯。鄭如風其人,可以說是元晉王朝的不敗戰神。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三年前卻禦敵不利,連輸三座城池。眼見邊境岌岌可危,葉南琛派遣大軍援助,最終收複了城池。而鄭如風,則被葉南琛以禦敵不利為由,將其軍法處置。一代戰神,就此隕落。
三年過去了,鄭如風的鄭家軍也早就被葉南琛拆散分編。如今戍守邊境的人,全都成了葉南琛的人。
可是沒想到,三年以後,鄭如風身邊的副將卻冒出來了。漸漸的,官員們不再議論,全都安靜了下來,眼神有意無意的向著葉南琛瞥去。可葉南琛坐在位置上,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神情慵懶,並沒有因為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發生過一絲變化。
“鎮遠將軍鄭如風?”聞言,太後秀眉微蹙:“哀家記得三年前,鄭如風禦敵不利,已經被葉國公軍法處置了,不是嗎?”
“太後娘娘說的不錯,鄭如風禦敵不利,三年前,微臣就已經以軍法處置他了。”葉南琛應了一聲,附和太後的話。
聽到葉南琛開口,王磊的眼神滿是怨毒,死死的盯著葉南琛,破口大罵:“葉南琛,你個奸臣!鄭將軍分明是被你所害!”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葉南琛看向王磊,輕笑一聲:“當年確實是本國公爺親手處置了鄭如風,你說他被本國公爺所害,也算正確。”
“呸!葉南琛,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王磊啐了一口,惡狠狠的開口:“人在做天在看,葉南琛,你敢不敢把當初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報給太後和王爺?”
“當初發生的事情,本國公爺都已經說的很清楚明白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王磊聽到這話,轉過頭朝著太後和皇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說到:“太後娘娘、皇上明鑒啊!當年,鄭將軍奉旨抵禦外敵,豈料情報有誤,外敵兵馬是我方兵馬兩倍之多。可就算如此,鄭將軍還是率領鄭家軍拚死抵抗,不曾後退半步。後來,鄭將軍見情勢危急,向朝廷八百裏加急送去軍報,請求朝廷支援。可是,我們等了足足兩個月,都沒能等來朝廷的回複,跟沒有等來一兵一卒,最後彈盡糧絕,隻能撤退。”
說到這,王磊一個漢字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泣聲到:“鄭將軍抵死不願撤退,勢與城池共存亡,最後還是被我們幾個副將給強行帶走的。我們連撤三座城池,向朝廷送去了三份軍報,請求支援,可一直就沒有回音。後來,鄭將軍破釜沉舟,想帶領鄭家軍和敵人決一死戰。沒想到,這個時候朝廷的援兵卻到了。
見著援兵,我等還以為是等來了救兵。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援兵到來,雖然收複了城池,趕走了外敵,可鄭將軍卻被安上了一個禦敵不利的罪名,被當場軍法處置!太後,皇上,鄭將軍冤枉啊!鄭將軍分明已經向朝廷請求支援,在朝堂援兵遲遲不到的情況下,還帶領我們苦苦支撐了兩個月。往後撤退之舉,實在是無奈之舉啊。”
“軍報?當年鄭將軍送過軍報?”齊王一臉震驚:“為什麽本王從來不知道鄭將軍有送過軍報入京?”
王磊直起身,伸出手指向葉南琛:“是他,是葉南琛!是他將鄭將軍送入京城的軍報暗中壓下,導致援兵不至,鄭將軍隻能帶兵撤退。後來,見鄭將軍連退三座城池,葉南琛這才帶了援兵前來。為的就是給鄭將軍安上一個禦敵不利的罪名,好處置了鄭將軍,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麽?”齊王震驚不已的看向葉南琛,怒聲質問:“鎮國公,王副將所說的可是真的?”
葉南琛勾了勾嘴角,也沒有回答。見狀,王磊大聲請求起來:“求皇上開恩,徹查此事,還鄭將軍一個清白啊。”
“太後,皇上!”齊王也走了出來,作揖行禮:“葉南琛身為鎮國公,本應忠君衛國。可他狼子野心,為達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謀害鄭將軍,罪不容赦,還請皇上將其治罪,以還鄭將軍一個公道!”
“臣附議!”
“臣附議。”
以齊王為首的大臣紛紛走出位置,一同請求:“求皇上治罪葉南琛,還鄭將軍一個公道!”
皇上本就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如何能懂得這些?見著齊王和大臣們紛紛請旨,皇上惶恐不安的向著太後投去求助的眼神。太後坐在一旁,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國公爺,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太後娘娘,皇上。”葉南琛站了起來,輕飄飄的回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葉南琛,事到如今,你還不敢說實話承認嗎?”
“沒做過的事情,你要本國公爺如何承認?”
“你……”
“好了,都別吵了!”太後一聲訓斥,聲音裏透出了幾分不悅:“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憑你一人的幾句言語就將鎮國公定罪。”
“太後!”齊王開口到:“葉南琛狼子野心,您萬萬不能聽信了他的讒言啊。”
“事情真相如何,哀家和皇上自會派人徹查。若是鎮國公當真犯下了不可饒恕之錯,哀家和皇上也定會嚴懲不貸;若是有人惡意誣陷,那哀家和皇上也不會坐視不理!”太後冷聲開口:“來人啊,先將鎮國公帶下去,沒有哀家和皇上的旨意,不準任何人接近鎮國公。還有,將王磊嚴加看管,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後,再行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