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不歡而散
因為王磊的突然闖入，宴席也隻能匆匆結束。等著太後皇上離席之後，齊王也帶著幾個官員離開。其他人見狀，都帶著各自的家眷，默不作聲的從席上離開。這宴席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每個人的心裏都是心驚膽戰的。
“老爺。”李氏跟在沈修身後輕喊了一聲，沈修趕緊回過頭噓了一聲，示意李氏別說話。隨後左右看了看，沈修拉著李氏退到了一旁，沈雲舒和沈月舒也緊隨其後。
沈修的臉色有些難看，齊王和鎮國公不合，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雖然是中立的，鎮國公就算出事也不會波及到他。可俗話說的好，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誰能知道，這齊王和鎮國公這兩尊大神鬥起來，會不會殃及無辜？想到這，沈修低聲回答：“這幾日你們都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營帳裏，不要出來瞎走動，聽見了沒有？”
“老爺放心。”李氏點了點頭，沈雲舒和沈月舒也跟著點頭。
沈修轉過身，正要帶著李氏等人離開。可這一轉身，便瞧見葉南琛從宴席上走了出來。葉南琛身邊還跟了四個禦林軍，是負責看守葉南琛的。見著葉南琛出來，幾個才剛從宴席場地上走出來的官員都退到了一旁，將路給葉南琛讓了出來，隨後抬手作揖行禮。葉南琛是被軟禁起來了，可是太後和皇上一日沒定葉南琛的罪，葉南琛就一日是鎮國公。
見著葉南琛，沈修也趕緊帶著李氏等人行禮，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深怕會惹到葉南琛。好在葉南琛的注意力並不在他們的身上，施施然的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神情都不見一絲被軟禁的擔憂和驚懼。
等著葉南琛離開，沈修和其他幾個官員都鬆了口氣，帶著自己的家眷趕緊離開。沈雲舒跟著沈修離開，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葉南琛。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葉南琛為什麽還能如此鎮定自若？
沈雲舒回到自己的營帳，尋夏給沈雲舒端來了一盆熱水，心有餘悸的開口：“小姐，剛才的事情真的太嚇人了。您說，這國公爺真的害了鄭將軍嗎？”
“我不知道。”沈雲舒坐在床上，眉頭微微皺在一起。
尋夏擰了帕子走過去，輕聲開口：“今天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小姐還是早些休息吧。”
“嗯。”沈雲舒微微點頭，伸出手接過尋夏遞過來的帕子。才剛把帕子拿到手，就見著有人走近了營帳。
“沈小姐。”葉楓抱拳行禮，恭聲開口。
“啊？你是怎麽進來的？”見著葉楓，尋夏嚇得尖叫了一聲，好在沈雲舒及時的起身捂住了尋夏的嘴，才沒把人給喊過來。
葉楓站在離門帳不遠的地方，微微低著頭，回答到：“沈小姐，國公爺要見您，請隨小的走一趟吧。”
沈雲舒猶豫了片刻，問道：“敢問葉侍衛，國公爺找我過去，所謂何事？”
“沈小姐，這個不是小的能夠過問的事情。既然國公爺有命，還煩請沈小姐跟隨小的走一趟吧。”
對於葉楓的這個回答，沈雲舒也並沒有多少意外。葉楓這樣的人，隻會對葉南琛一個人忠心。她想從葉楓的嘴裏問出一些葉南琛的事情，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這，沈雲舒點了點頭，將手裏的帕子放到了水盆裏，要跟著葉楓離開。
見狀，尋夏追了兩步，伸出手抓住沈雲舒，聲音有些急切：“小姐，奴婢跟您一起去。”
“不用了，你在這等我。”沈雲舒回過頭安撫了一句，讓尋夏在營帳裏等自己回來，隨後轉身跟著葉楓離開。
這會兒雖然夜色還早，可發生了剛才那樣的事情，所有的營帳裏都靜悄悄，就好像所有人都是壓著聲音開口的。葉楓帶著沈雲舒一路都是挑的暗處行走，確保不會有人看到他們。快到葉南琛的營帳，葉楓停下腳步，沈雲舒抬眼看去，隻見葉南琛的營帳門口有四個禦林軍把守著。葉楓回過頭示意沈雲舒稍等，自己從暗處走了出來。
也不知道葉楓說了些什麽，那是個禦林軍轉身離開了。禦林軍一離開，不用葉楓招呼，沈雲舒就從暗處走了出來，走進了營帳。一進營帳，沈雲舒就看到了葉南琛坐在躺椅上，正在悠哉悠哉的看書。
“小女給國公爺請安。”
“嗯，來了。”葉南琛說著，翻了一頁手裏的書，看都沒有看沈雲舒一眼，指了指桌子，吩咐到：“去吧，把桌上的佛經給我抄了。”
沈雲舒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些什麽，走過去在桌後坐下，開始提筆抄寫經書。然而這一次，沈雲舒的心怎麽也沒有辦法靜下來，抄寫的經書不是錯了字就是字跡不工整。半個時辰過去了，沈雲舒連一頁都沒能抄完。
似乎是感受到了沈雲舒的異樣情緒，葉南琛放下手裏的書站了起來，走到了沈雲舒的身邊，低頭看了一眼，問道：“小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怎麽到現在，連一頁都沒抄完？今晚是想在這通宵不成？”
聽到葉南琛的話，沈雲舒索性放下了手裏的筆。深呼吸了一次，沈雲舒側著抬起頭看向葉南琛。見狀，葉南琛挑了挑眉，神色依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看到葉南琛這個模樣，沈雲舒忍不住開口將心裏的疑問給問了出來：“國公爺，小女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
“想問什麽就問吧，要不然你這一個晚上都心神不寧的，經書都吵不忘。”說著，葉南琛轉過身，重新走到躺椅邊上坐下。
沈雲舒站起來，走了過去，最後在葉南琛麵前站定：“國公爺，剛才宴席上發生的一切，小女都看到了。小女想，想……”
“想問我，鄭如風到底是不是我害死的？”沈雲舒問的吞吞吐吐的，可葉南琛卻瞬間明白了沈雲舒的意思，代替沈雲舒開口詢問。
見著葉南琛都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沈雲舒也不再繼續掩飾，點了點頭。葉南琛笑了一聲，抬起眼來看向沈雲舒：“小丫頭，這個問題是你想知道呢？還是別人想知道啊？”
“是小女想要知道。”沈雲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將心中疑問和盤托出：“國公爺，小女雖然身在閨閣，對外頭男人們的事情知曉的不多。但是，鄭如風鄭將軍的事跡，小女還是有所耳聞的。小女鬥膽，敢問國公爺，當年的事情真相到底是如何？”
“嗬。”葉南琛反問道：“小丫頭，你是不是相信王磊對我的指責了？所以你現在是來向我興師問罪的嗎？”
“小女不敢，小女隻是好奇罷了。”
“好奇？”葉南琛大笑了兩聲，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一般。聽到葉南琛的笑聲，沈雲舒往後退了兩步，眉頭皺在了一起。葉南琛隨之站起來，走到了沈雲舒的麵前：“好啊，小丫頭，既然你好奇這件事情，那我就告訴你。鄭如風當年就是禦敵不利，所以我才用軍法處置了他。至於王磊說的那些話，真假都有。這其中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你想知道，就隻能你自己去查了。”
葉南琛的這個回答壓根就沒有解了沈雲舒的疑惑，沈雲舒忍不住又開口問道：“國公爺，鄭如風將軍是真的禦敵不利所以才被您軍法處置的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葉南琛轉過身走到桌邊，將桌上沈雲舒沒抄完的經書拿起來：“小丫頭，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
“是，很多事情確實不是小女所想的那麽簡單。可是，鄭將軍是個好人，他不應該枉死。”
“這年頭，死在權利下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鄭如風一個‘好人’。”葉南琛回過頭來，神情帶著幾分上位者獨有的冷酷無情。
聽到葉南琛的這個回答，沈雲舒的心中不知為何，滿是失望，在她心目中，葉南琛不應該是這樣的人。想到這，沈雲舒再次開口：“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國公爺，難道在您的心目中，為了權利二字，什麽都可以做嗎？”
“你在質問我？”葉南琛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沈雲舒沒有回答，可神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見狀，葉南琛冷笑一聲，將手中的經書丟回到桌上：“你說的沒錯，為了權利，我什麽都可以做。因為，在這世上，隻有權利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權利什麽都可以做？你不覺得這樣很荒謬嗎？”
“荒謬？那是因為你沒有接觸過權利，等你接觸到了權利，擁有了權利，你就會明白，權利到底有多重要。”
“權利在重要，也重要不過真情人心！”
“真情人心值錢嗎？”葉南琛的語氣越來越冷：“小丫頭，你在我這說了這麽多，你不妨回去問問你的世子爺。在權利和真情人心之間，他會選擇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