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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結束

  彼時她還紮著少女的雙丫髻,如今年紀輕輕,卻已經挽了頭發梳作高髻,麵容也是同樣的老氣橫秋。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遮擋住自己的容貌,她故意將自己的麵容給塗抹地一片蠟黃漆黑,看上去確實已經很不像自己之前見到她的時候了。


  晏昭昭眯了眯自己的一雙杏眼,故作無辜地說道:“哎呀呀,這是誰呀。”


  那女子的嘴被手帕子塞住了,聽晏昭昭這樣問話,頓時瞪圓了一雙眼睛,瞬間怒目而視。


  她嘴裏嗚嗚地想要說什麽,南明和微微皺了皺眉,明二就立即會意,一腳踢在了她的脊背上,將她整個人踢翻在了地上。


  晏昭昭在南明和的懷裏很是恃寵而驕的模樣,水潤的嘴唇勾了勾,不懷好意地說道:“姐姐,怎麽見我行這樣大的禮呀。”


  她本性就是這般的,驕傲又任性。


  上輩子的時候晏昭昭總覺得自己有時候做事情縮手縮腳,如今再來一遍,她屬實覺得沒有必要。


  元依巧這樣的人,已經注定是死局了。


  元依巧想說話,晏昭昭卻不想聽她說話。


  “昭昭去哪裏將她帶回來了?”


  南明和看出來晏昭昭可能想安排安排元依巧了,便將她從自己懷裏放了下來。


  晏昭昭便笑了笑,她已經長開了一些的眉目裏有小女孩很難有的冷厲與譏誚之感,宛如寒風凜凜之中枝頭盛開的一朵寒梅,又冷又傲:“我呀,哥哥在樓上的時候,我無意之間碰到官兵在捉拿我這位好姐姐呢。”


  元依巧聽到了晏昭昭的話,臉上怒目而視的神情便變了變,大約是也想到了之前時候的情景,忽而就不說話了。


  “官兵?”


  這兩個字在南明和的舌尖滾了滾,帶了些似是而非的輕笑:“可是因她動了齊郡王世子的愛妾?”


  “這倒罷了,我這位好姐姐啊,偷了齊郡王世子的愛物,這些東西之中好巧不巧有一件陛下曾經禦賜給齊郡王的玉令,私自偷盜禦賜之物,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呢。”


  晏昭昭對旁的並不怎麽熟悉,但是對大羲的法律卻算得上是如數家珍。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微眯的雙眼之中漏出來一點兒戲謔:“我大姐姐曾經見我的時候不是高高在上,琢磨著怎麽毀了我和我哥哥麽,怎麽今日不來了?”


  元依巧的神情之中當然多有憤怒,但是她什麽也不敢說,她知道自己若是說了,晏昭昭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


  豈料晏昭昭話語一轉,忽然提到另外一個人:“大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母親已經死了?”


  元依巧這些日子忙於躲藏,哪裏會知道這些,她還以為大太太已經帶著家人去了閩南了,怎麽會料到晏昭昭忽然在這個時候提起她的家人。


  晏昭昭見她目光之中露出來恐懼,便有些沒趣地皺了皺眉頭:“你母親被你叔叔踢斷了肋骨,沒兩日便病故了,你家輝哥兒逼良為娼,壞事做盡,如今也已經上了斷頭台,你爹爹受不了這打擊,一根褲腰帶吊死在了元家正房的房梁上。”


  元依巧的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她說不出話,隻能在目光之中露出自己的恐懼與驚怒,晏昭昭便勾唇笑了一下:“你大房落到這個地步,不僅僅要謝謝我,還要謝謝你那個六妹妹呀。”


  說著,晏昭昭便側了側身子,將不遠處昏倒在地上的元依媛露了出來:“當初她心心念念算計你們大房,你就不想找她報仇麽?”


  她言笑晏晏,語氣甚至算得上一個溫柔,如同惡魔在耳邊緩緩低語,叫人忍不住覺得渾身顫抖。


  “你想要報仇,那你就去呀。找不了我報仇,能找一個算一個呀。”


  元依巧這樣的性子本來就是最容易上頭衝動的性子。


  她也算不上十分蠢笨,當然知道今日的大房境地之中必定會有元依媛一份力,隻是往日自己無能為力,所以隻能冷眼旁觀。


  今日晏昭昭就給她這個機會。


  元依巧幾乎是瞬間就被晏昭昭給煽動了情緒,看向一邊元依媛的目光便十分激動。


  她當然動不了現在的晏昭昭,可是她有本事對現在的元依媛動手。


  晏昭昭笑了一聲,她朝一邊的明二使了個眼色,目光之中波光粼粼,連明二都被她這懾人容光震懾地窒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明二提著在地上站不起來的元依巧,直接將她身上捆著的繩索一割,隨後就像是提溜著雞仔一樣將元依巧丟進了剛剛元依媛在的那個屋子,又從腰間解下來一把匕首,“嘭”地一下丟到了元億巧的腳邊,隨後直接將門給關了起來。


  晏昭昭大約已經將結果預料到了。


  她本來就是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大太太活著的時候就想將她和南明和都給毀了,元陽輝出言不盡,元依巧更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之色——這樣的大房,憑什麽叫晏昭昭放過他們?

  不過如今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晏昭昭對女孩子互搏也沒有多大興趣,所以她也隻是挑了挑眉,便重新換上嬌溺的眼神,朝身邊的南明和撒嬌。


  南明和便任勞任怨地抱著她起來,大步流星地從這三樓離開。


  晏昭昭從來不需要擔憂南明和會覺得自己太過暴戾,她在南明和身邊總是最舒服自然的狀態,仿佛從一開始做的就是自己,不是披著幼年昭昭皮囊的晏昭昭。


  但她又常常遏製不了自己對南明和撒嬌的心思,仿佛看到二哥哥聽到自己撒嬌時眉目裏不自覺彌漫起來的寵溺,她就覺得心裏熨帖的不行。


  於是她又一下子抱住了南明和的脖頸,笑眯眯地說道:“哥哥,我們在旁人的酒樓裏頭這樣為所欲為,是不是不太好呀。”


  “你的。”


  南明和將手背墊在晏昭昭的後腦勺,微微彎了彎腰,省的下樓的時候將她撞著了,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晏昭昭沒料到南明和會這麽說,聯想到前些日子南明和拉著她從守門的黃婆子麵前走過的時候,昭昭問他黃婆子是不是他的人,他彼時就是這樣回答的。


  所以晏昭昭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難不成二哥哥這是直接將整間酒樓都給買了下來?

  要知道這棟酒樓在蘇州城之中的位置絕佳,一推開窗戶就能看到不遠處的蘇州河,乃是蘇州城裏最受人歡迎的酒樓之一,要想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將它買下來,恐怕需要的銀兩可不是一星半點。


  晏昭昭小心翼翼地湊過身去看南明和的側臉,有些好奇地開口:“貴嗎?”


  “你若喜歡,那就值當。”


  南明和的側臉輪廓原本是非常冷淡的,他和晏昭昭一樣,是麵目鮮明的模樣,鼻梁高挺,唇紅且薄,眼窩微深,側著看他的時候目光撞不到一起去,便覺得他格外冷淡,如同裹了一身的霜色一般。


  但南明和也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就如同一泓安靜的深潭,鮮明而鋒利的容貌輪廓上稍稍沾了一點兒暖色,眼底藏著一點兒碎碎的星光,隻要一點,就足夠叫晏昭昭覺得心尖兒發顫。


  本來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晏昭昭卻忽然又覺得耳朵尖兒都燙了起來——二哥哥說話怎麽總是這樣撩!

  先前那句“因她是晏昭昭”便已經夠叫晏昭昭心裏小鹿亂撞了,如今聽他時不時說出口的話,晏昭昭便也忍不住覺得來自二哥哥的糖衣炮彈和蜜罐子簡直不要感覺太好。


  晏昭昭自覺自己臉皮甚厚,卻還是覺得自己吃不消這樣的話語,忍不住一頭紮在南明和的胸膛,甕聲甕氣地打趣:“那這樣說,哥哥一定很有錢了。”


  南明和想了想自己目前的情況,還是認真地說道:“算起來也不多,若是要叫昭昭日日都揮霍,恐怕還不夠。”


  也大約是南明和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不好,他又連忙補了一句:“隻是無論多少,也都是你的。”


  晏昭昭臉頰都燙了,她不敢抬頭,佯裝用力地砸了一下南明和的胸膛,輕聲嘟囔了一句什麽南明和也沒聽清。


  “這個給昭昭戴著玩兒。”


  也不知道南明和從哪裏掏出來一串似玉非玉的小手鏈兒,輕輕地放進了晏昭昭的掌心。


  那穿小手鏈兒入手溫涼,觸感如同玉一般,卻又仿佛與玉石有很大的不同。


  “這是什麽?”晏昭昭好奇地拿起來仔細看看,才發覺這珠串上的每一顆珠子上都有細細的紋路,就像是樹木的紋路一樣。


  “我也不大明白,先前回來的路上見好看,便買了一串,不值幾個錢,昭昭隨意掛著玩兒,戴著也好,壓襟也好,總歸也算還好看。”


  南明和的語氣簡直淡到不行,就仿佛是在說自己今天花了一文錢一般。


  跟在南明和和晏昭昭身後的明三忍不住撇了撇嘴。


  這一串兒東西可是水頭夠夠的樹化玉,如今達官貴人都喜歡,比翡翠還貴。


  主子回去的路上看上了,非說與姑娘送給他的那串翡翠天珠甚配,花了二十條小黃魚才買下來的,到了主子嘴裏就成了不值幾個錢。


  明三隻覺得,嵐樂說得對!

  跟著主子近身伺候,不僅僅需要極強的心裏承受能力,還要日漸適應主子對姑娘的寵溺,簡直是對自己的身心的莫大摧殘。


  晏昭昭在南明和的懷裏好奇地擺弄著這一串兒珠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而笑了起來,便喜滋滋地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裏其樂融融,樓上恐怕就不太其樂融融了。


  三月中,晏昭昭終於發話要去元家的族學上課了,珍珍愛愛隨行,昔日偌大一個元府一個主子也沒有,早已經空空如也。


  伴隨著晏昭昭與元幕老先生的出行的是元府的新瓜,又一次屠版刷滿了蘇州城,家家戶戶都在談論元家這一年究竟是踩了什麽黴運,怎麽會如此家宅不寧。


  昔日元家的大小姐元依巧躲躲藏藏,避開了官府的追捕,在酒樓之中刺殺了來此喝茶的昔日庶妹六小姐元依媛。


  現場慘不忍睹令人發指,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血流成河,元依媛身上連一塊兒好肉都沒有,元依巧殺了人之後又再次逃跑,最終在蘇州城郊被官府緝拿歸案。


  故意傷人,偷盜禦賜之物,再次殺人,元依巧身上的罪行簡直不知多少,條條都犯的死罪,叫人瞠目結舌,甚至不知道一個普通女子是怎麽做到這些的。


  元陽輝被斬首後的幾個月內,同一位置,他的胞妹也同樣被送上了斷頭台,香消玉殞。


  同月,齊郡王世子迎娶正妃,為正妃遣散了自己後院之中一院子的妻妻妾妾,紅妝十裏,叫人豔羨不已。


  齊郡王終於厭棄了自己之前的那個小腳相好,風頭一轉,又好起了細腰。


  小腳都還未裹好的女人們究竟又如何巴巴地開始裹細腰,便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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