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抵達
確實,涼家寶藏裏頭這樣大的一筆財富,倘若能夠將涼家寶藏裏頭的財富都取出來,就能夠填補上這一次的空虛。
福王這邊就能扭轉局勢,對皇權尚且有一抗之力。
晏昭昭其實很佩服提出這條計策的謀士,很想要知道這條計策究竟是誰提出來的。
她當然知道這世上的事情並不是光靠聰明就能做到的,還需要一丁點兒的運氣。
涼家寶藏這種東西,能夠想到就已經證明他本人足智多謀劍走偏鋒。
要知道晏昭昭是占了重生的先機,才知道涼家寶藏確有其事,這位謀士居然也能夠猜中涼家寶藏裏頭當真有東西,並對此孤注一擲,足見氣運甚好。
更何況涼家寶藏裏頭還有礦脈的線索,若是真的被福王拿到涼家寶藏,裏頭的財富拿出來就能夠養兵,礦脈也能夠提煉出來,煉製成打仗需要的兵器。
這樣一來,福王那不是發財發大了!
坦白來說,晏昭昭不知道這個涼家寶藏如果真的被福王攫取,是否能幫他反敗為勝,但是她能夠確定的是,這東西絕對不能落到福王的手上去。
倘若涼家寶藏真的被福王收入囊中,無論能否就扭轉福王目前的窘境,都能夠成為晏昭昭和女帝這邊極大的一個阻力。
晏昭昭可知道,福王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上輩子的時候他就能夠攪和得整個大梁雞飛狗跳,這輩子也一樣。
於是她便開始重新思量,福王這邊抓她,要拿她去開涼家寶藏的概率有多大。
如果是後者的話,一旦千機鑰被福王所得,她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不過千機鑰......
福王是絕不可能拿到的。
想到這裏,晏昭昭勾起唇角笑了一聲,一邊的阿花見晏昭昭似乎情緒不錯,便偷偷地拉下了晏昭昭遮住眼睛的布條,打著手勢問晏昭昭在笑什麽。
晏昭昭便如實答道:“我想到我小的時候娘親給我講的一個故事,故事裏有個貪婪的獵人,終日打雁最後卻被雁兒啄了眼睛。”
說到這裏,晏昭昭不禁垂下了眉眼,遮住了眼底的諷刺。
究竟上頭決策之人是有多麽愚蠢,居然會將阿花這樣一個人放在自己的身邊?
若是晏昭昭有心安排,阿花馬上就會因為擅作主張將她的布條摘下而受罰。
不過晏昭昭本身對阿花並無太多惡感,造成今日這一切的,最可惡的無非是背後的推手。
無論是心懷鬼胎的阿花,還是對晏昭昭頗有好感的少年守衛,這兩個人都並不是晏昭昭的憎惡對象——下麵的小人物不過是人手裏拿捏著的工具,主子叫他們往西,他們也隻能往西走去。
所以晏昭昭並不會如何將他們放在心上,世人來來往往,終究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而動便是。
阿花不知道晏昭昭這話意有所指,非常狐疑地看了晏昭昭一眼,後來發覺自己也參不透晏昭昭的話裏究竟有什麽含義,便不再想了。
阿花不看晏昭昭了,晏昭昭也懶怠看她。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晏昭昭沒空和阿花扯皮,她閉上了眼睛,準備閉目養神一會兒。
她閉上了眼睛,阿花便湊過替晏昭昭蓋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給晏昭昭蓋上眼睛其實意義已經不大了,不過晏昭昭也不願多說,隨她的便了。
不知道是不是阿花有些心不在焉,她不小心弄疼了晏昭昭的臉頰,晏昭昭不想與她計較,她反倒定定地看了晏昭昭的臉頰一會兒。
須臾阿花皺了皺眉頭。
其實,阿花並不喜歡晏昭昭。
她太耀眼好看了,就算是這樣坐在馬車裏,渾身上下毫無釵環,她也能夠將周圍的空氣都攫取了個幹幹淨淨,叫阿花隱隱約約覺得喘不過氣來。
阿花還記得那一日大夫說晏昭昭的毒已經解開了的時候。
晏昭昭手腕的那條紅線一直蔓延到了心口,阿花原本還驚疑不定,那大夫卻說這本就是解毒的結果。
那根紅線在晏昭昭的心口綻放出了一朵極為漂亮的紅梅,那潔白無瑕的肌膚上落著一朵極為嬌豔的紅梅,好看至極。
晏昭昭的身上原本就有一點兒極為清淡的香味兒,這紅梅在晏昭昭的心口綻放之時,那馥鬱之氣一下子便濃了許多。
那時候她正衣裳半解地站在屏風後頭,脊背線條極為流暢秀美,背後的蝴蝶骨精致至極。
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了幾隻蝴蝶,一隻輕輕地落在她鬢發上,另外兩隻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扇動著翅膀。
一時之間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蝴蝶骨美麗還是這幾隻蝴蝶美麗,晏昭昭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這幾隻蝴蝶,那蝴蝶居然沒有被她嚇跑,反而落在了她的指尖。
這樣一個場麵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阿花不知道。
這樣一個場麵令阿花有些啞然失語。
心中有震驚有恍惚,也有豔羨與嫉妒。
這世上有誰喜歡伺候別人,還被別人壓得喘不過氣來呢?
阿花甚至想過一百次一千次,假如晏昭昭就沒有那樣從容不迫呢?
她驚慌失措、痛哭流涕甚至苦苦哀求,是不是也比現在這樣的從容不迫要好得多?
阿花不知道。
哪怕是晏昭昭多一點點不完美,阿花也不至於這樣不喜歡她。
可晏昭昭太過完美了,這種完美讓她心生嫉妒,卻又自相形慚,於是阿花終究也隻能一個人坐在晏昭昭的身邊生悶氣。
可惜無論她如何生氣,到最後晏昭昭也並不知道她心裏究竟在想個什麽甲乙丙丁卯。
不過她在想什麽甲乙丙丁卯晏昭昭並不在意,她閉目養神,想了好一會兒別的事情,總覺得心裏頭有些微微的失落。
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南明和的身上想去。
坦白來說,即使晏昭昭一直都知道南明和在自己的身後追著,時時刻刻都想要將自己救回去,但是這樣的認知帶來的衝擊性,遠遠不及晏昭昭真的看到南明和背著小醫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時。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下輩子的時候,除去父母,便沒有人這樣風塵仆仆地跟在自己的身後,山長水遠,仆仆來赴,到達自己身邊之後,並沒有訴說自己跟著晏昭昭這一路究竟受了多少苦,而是緩緩地告訴她,他來帶她回家了。
晏昭昭那一刻就紅了眼眶。
即使最後眼淚並未蔓延,但現在想起來,晏昭昭仍然覺得鼻頭酸酸的。
那些避開不想探尋的話題,晏昭昭最終還是忍不住想了一會兒。
但是她終究得不出,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去得出這個答案,便在搖搖晃晃的迷糊之中睡了下來。
外頭騎馬隨行的明九隔著一層馬車車壁聽到晏昭昭的呼吸平緩了下來,知道她應該是睡著了,便與阿花換了班,自己去裏頭守著了。
阿花雖不喜歡騎馬,但她也不願意在馬車裏頭看著晏昭昭這張臉,很爽快地和明九換了班。
而等晏昭昭下一次醒來的時候,馬車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停了下來。
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周圍一片靜謐,明九正坐在晏昭昭的身邊,手護著了她的頭,大約是怕她睡著了會撞著頭。
明九見晏昭昭醒了,便將手抽了回來,附身在晏昭昭的耳邊輕聲說道:“姑娘,一會兒就要去見那位了,馬車不知何故壞了輪轂,如今去換新的馬車了。”
晏昭昭點了點頭。
明九便故作不滿地嘟囔了兩聲:“實在能睡。”
外頭的人聽見了,便將馬車的簾子打了起來,探進來一個頭。
“姑娘醒了?”略有些喜悅的嗓音,晏昭昭抬頭看到那個少年守衛明顯紅撲撲的臉。
“阿花呢?”
晏昭昭抿著唇禮貌地笑了一下,便問阿花去了哪裏。
畢竟無論如何,晏昭昭都應該表現出很依賴阿花的樣子。
旁人希望晏昭昭是個傻子,那她就當自己是個傻子。
“阿花說身子有些不舒坦,便叫人先帶她回去了,蘇姐姐留下來陪你。”
少年守衛笑眯眯地說道。
晏昭昭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車簾放下去的一瞬間,少年守衛沒看到晏昭昭唇角意味深長的笑容——裝不下去了嗎?
阿花不過是不怎麽喜歡自己,恐怕是覺得和自己同乘這一路十分委屈,所以才早早地走了。
晏昭昭心裏清楚的很。
阿花不在,晏昭昭正好與明九有很多話可說。
過了一會兒,新換來的馬車便到了,馬車重新咕嚕嚕地走了起來,晏昭昭在與明九咬耳朵。
她想知道的其實還是南明和這一路上的動向,是否是受了苦,或是受了傷。
明九便一一回答。
從明九處獲得的基本都是好消息,晏昭昭才覺得安下心來。
將這一趟的事情做完,在這裏虛與委蛇的事情就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
更何況倘若此事能夠打出加倍的效果來,未必不能解決現在大羲朝和已經反了的福王之間的對峙局麵。
明九肯定是受了南明和的指令,她將消息都一一告訴晏昭昭之後,便勸著晏昭昭睡覺休息,說她的身子實在不好,一定要好好休息。
晏昭昭拗不過她,便再次在明九的勸告下睡了過去。
等她下一次醒來的時候,晏昭昭就已經被明九從馬車上抱了下來,置身在另外一處明顯比先前的府邸更加富麗堂皇也舒適許多的小院子裏了。
晏昭昭直接就和少年守衛說,自己和明九投緣,想要把明九留下來和阿花一起伺候自己,那少年守衛覺得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便痛快地允準了。
而與此同時,帶著證據去找先生的小頭目已經完全將證據呈到了先生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