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羞澀
明九不知道晏昭昭與南明和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她以為晏昭昭與南明和之間生了什麽嫌隙,心中焦灼的很。
明九跟著晏昭昭時日雖不算長,但她覺得自己與晏昭昭十分投緣,因而並不想晏昭昭覺得難過,更不想因為一些有的沒有的原因,叫晏昭昭和南明和之間生了嫌隙。
她想了想,竟頂著自己可能會被南明和責罰的壓力,又以要給晏昭昭送吃食墊墊肚子為由,端了一碗粥過來。
晏昭昭實打實地一直沒有吃到熱騰騰的食物,他們這些暗衛自小是這般過來的,但晏昭昭年紀輕輕嬌生慣養的,怎麽能夠與他們相比?
故而明九直接就端著一碗剛剛吩咐小廚房做出來的粥,在帳子裏頭的兩人都陷入沉默的時候,輕聲咳嗽了兩聲道:“姑娘,我給你送粥來了。”
晏昭昭被明九的聲音猛得一驚,才發現自己居然和南明和抱在了一塊兒。
這光天化日之下,到底是要點兒臉的,若是叫旁人看到了她與南明和這樣抱在一起,這可成何體統!
晏昭昭的臉如同火燒一般瞬間卷上了紅霞,她十分羞赧地從南明和的懷裏掙脫了開來——到底從前可以以種種年紀小等等為借口,抱得光明正法理直氣壯,但如今想想又並不是這麽一回事兒。
再想想,剛剛自己借著一股子勁頭,都對南明和說了些什麽呀!
晏昭昭簡直羞得要將頭埋到地底下去了,南明和湊過去幫她撫了撫鬢發,輕聲說道:“是我孟浪了,昭昭並無過錯的。”
說罷了之後便又站起身來,神情如常地走到了帳子門口,打起帳幔來,從明九的手中接過了這一晚溫熱的小米粥:“有勞你了。”
明九想要探頭進來看看晏昭昭怎麽樣了,又想想以自己這個身份其實也不太妥當,更何況南明和神色如常,也沒有因為明九貿然進來就斥責於她,叫她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又哭又笑的,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南明和怎會叫她看出端倪?
更何況主子們做事也沒有要向屬下解釋的道理,明九想的明白那是她的本事兒,想不明白,那也就留給她自個兒去想去,南明和可不會和她解釋。
不過想想晏昭昭確實應當是餓了,明九送粥過來也是一番心意,於是南明和壓了壓嗓子道:“你姊妹做事拎不清楚,原是要罰的,隻是你做事貼心些,在姑娘身邊知冷知熱,倒也罷了。這裏暫且不用你,等一會兒你去打些熱水來,伺候姑娘洗漱就是。”
明九想起來之前自己那沒眼色的姐妹確實是冒犯了晏昭昭,想來今日南明和的心情應當是很好的,否則就是今日自己姊妹這弄混了姑娘與替身的錯處,就夠她喝一壺了。
原本她也一直在擔憂自己那傻姐姐是否會因為這個而被主子責罰,如今見主子似乎並不是十分在意這件事情一般,明九才感覺心裏頭踏實一些了。
不過聽南明和話裏似乎是叫自己自先離開,明九還有些愣,輕聲問道:“那粥誰喂給姑娘喝?”
“你先下去吧。”
南明和沒回答這個傻乎乎的問題,他已經抬手先將帳子放下來了。
明九呆呆地應了一下,轉過身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公子與姑娘從小就是一塊兒長大的,雖說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兄長,但是好歹也勉強算是個從小就照顧晏昭昭的兄長,小姑娘心情不好,喂她喝喝粥又算什麽大事兒?
更何況了,晏昭昭與南明和之間可又不僅僅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誼,這其中的事情明九可是捉摸不透,這事兒就留給他們兩個自己去處理去吧,明九才不想插手。
明九很快便離開了。
而這個時候的晏昭昭還呆呆愣愣地坐在床榻上,有些沒回過神來。
她還在想剛剛發生的這些事情當真是真的嗎?
怎麽在她心裏,就仿佛是在做夢一般了,全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究竟在作什麽又究竟在說什麽。
南明和也沒有再說之前的話語,他可知道小姑娘臉皮子薄,自己無論如何也要給小姑娘一點兒麵子嘛,也懶怠這樣急匆匆地就催她了。
“昭昭,喝粥了。”
南明和先是自己嚐了一口這小米粥。
欠些火候,稍稍地有些焦味兒。
出來隊伍裏的夥夫自然是不比原本宅院裏頭的廚子手藝好,這東西也自然不比原本能夠在府裏頭的時候一樣事事都準備齊全了。
不過原本就是隨便做做,隻要能夠果腹就行了,哪裏還管什麽色香味俱全。
南明和用勺子將粥裏頭能夠看清楚的一些焦黑鍋巴給撈了出來,再端到晏昭昭的麵前,喚她來吃。
他小時候就經常哄不肯好好吃飯的昭昭吃飯,雖說時隔多年,但記憶到底都是烙印在自己靈魂深處的,他輕輕坐在了晏昭昭的麵前,熟稔地用勺子舀出小米粥來喂晏昭昭喝下。
晏昭昭十分食不知味,她當真是滿腦子還在回想自己剛剛與南明和究竟都說了些什麽話語,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喝的這碗小米粥究竟有多麽焦糊。
南明和見她如此,心中愛憐,隻不過叫她這樣一直暈暈乎乎的也不是一回事,便估摸了一會兒晏昭昭的飯量,喂了兩三口便不再喂了,反而輕聲說道:“昭昭,你是不是覺得這粥不好喝?”
晏昭昭聽到之後便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其實她剛剛壓根就沒有品出來這小米粥究竟是個什麽味道,隻是這會兒聽到南明和問自己,她稍稍地在自己嘴裏頭回味了一下,便感覺到一陣焦苦的味道縈繞在自己的口腔之中揮之不去。
“好像是燒焦了,有點兒苦。”
晏昭昭說道,語氣有些幹巴巴的。
她還是有些不敢看南明和的眼睛,感覺自己和南明和將這一層窗戶紙給捅破了之後,自己反倒似乎並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南明和相處了。
南明和知道她心中想法,也沒有急著和她說道這些,反而是說道:“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他耐心地等晏昭昭點了頭,便站起身來走到外頭去了。
晏昭昭也不知道他去幹什麽去了,有些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卻又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哪裏都不痛快——要是她跟出去了,外頭那些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可如何是好?
她與南明和現今也算不得什麽正經的兄妹關係了,那平素裏在旁人麵前的那般親昵可還應當如此?
會不會惹了旁人笑話?
她如今可是得償所願了,可想想若是旁人曉得自己與自己名義上的表兄如此親昵,她又覺得害羞至極,好似手腳都不知道應該往哪裏擺放了。
並非是覺得羞愧抬不起頭來,她晏昭昭做事情光明正大,與人相戀、彼此之間十分心悅也是光明正大的,絕對不懼叫人知曉。
甚至於如今她與南明和情意相通,晏昭昭恨不得和皇帝大婚一般昭告天下,叫全天下的人都明白她與南明和分明兩心相許一心一意,讓周圍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身邊有了南明和這樣好的人相伴。
隻是南明和的身份一時半會兒不能夠告訴旁人,她一麵十分遺憾自己與南明和之間的事兒如同見不得光的小秘密一般,還得藏著掖著,不得叫旁人知道了,一麵又在想自己和南明和總不可能日日夜夜都這樣藏著,總有一日是要告訴旁人的,那她究竟要和南明和如何相處呢?
似乎將情意說出口之後,之前那些借助著親昵和曖昧才敢做的事兒她反倒統統不敢做了,甚至為此覺得心裏頭憂慮不已。
她在帳子裏頭坐立難安,若是從前,她是非要當南明和的小尾巴跟著他出去的,可是這會兒她反倒覺得自己有些不敢直視南明和了。
晏昭昭啊晏昭昭,從前什麽也沒有的時候,調笑欺負人家倒是極為拿手,最愛看人家耳尖紅紅,整日都仗著自己是南明和最寵愛的小姑娘一日日地為非作歹而毫無愧疚感,如今算是栽了,竟連直視南明和都做不到了。
你從前可是個多麽大方爽朗的姑娘,一日日的不都是在心裏想著念著人二哥哥麽,怎麽,如今將事兒都說開了,人抱也抱了,該說的也都說了,你反倒矯情開了,這滿腦子也不知道想的是什麽東西。
晏昭昭在心中唾棄自己,又忍不住捂住臉倒在自己身後的軟榻上,左右翻滾了兩圈,又小小聲地哼了兩聲。
眼前都是方才南明和種種不一樣的神情,他略微哀愁的眼、欣喜若狂的眼、溫柔安撫的眼——這可真是個甜蜜的折磨。
南明和進來的時候,便瞧見自家小姑娘抱著臉龐在床上滾來滾去,滿臉的害羞通紅,也不曉得是怎麽了。
“昭昭,你跟我來。”
南明和對晏昭昭偶爾的出格行為熟視無睹,說著便如同往常一般,一把將晏昭昭抱了起來,不見任何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