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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清淨

  隻不過就算女官這樣對晏昭昭解釋了,還給她與南明和奉了香茶點心上來,晏昭昭還是覺得心裏頭有些七上八下。


  “姨母是陛下,是不是我這次真的惹怒了姨母了,她不想再見我了?”


  她無心享用宮中的好茶點心,隻是偏了偏頭看著身邊的南明和,臉上已經帶了一抹不自覺的擔憂。


  晏昭昭上輩子做過很多錯事,誠然很多事情確實都沒有更改過姨母對自己的態度,但確實也有一些事情讓姨母對晏昭昭非常失望。


  就譬如上輩子她腦子拎不清楚的時候,分明是晏府的大房和梁喑做錯了事情,且做的十分離譜,姨母要降罪大房和梁喑,晏芳華便出言蠱惑晏昭昭,讓晏昭昭進宮為她們求情。


  那個時候的晏昭昭還真以為自己和晏芳華算的上是極好的姐妹,再加上那會兒的她當真不明白很多道理,又一心戀慕梁喑,所以做出來的事情就真的和沒有腦子一般,信了晏芳華的鬼話,進宮為晏府大房求情。


  那一次女帝是非常失望的。


  晏昭昭進宮去求情的時候,正好是天寒地凍,滿天飛雪的時候,姨母召她進殿,說已經知道了她來的目的,隻是她不明白晏昭昭為什麽要給大房求情,所以問晏昭昭為什麽要為大房求情。


  她已經有些不記得自己和姨母究竟說了什麽,但她定然是說了很愚蠢、很叫姨母失望的話語——晏昭昭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蠢話,但她記得那個時候姨母看自己的眼神。


  心痛且失望,而這眼神之中似乎又摻雜著許多的後悔和喟歎。


  “早知道會這般,那時候就應該將你接到宮裏頭來教養的,你娘親將你養得這樣嬌憨不知事兒,犯了錯也不知道,甚至連記性都不長……”


  那時候晏昭昭當然對這樣的話不服氣,她和姨母起了爭執,最後便被姨母痛聲斥責了,她大約是口不擇言,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被姨母丟到外頭的宮道上,罰她在雪中跪半個時辰。


  年少又沒有吃過挫折的晏昭昭當然覺得委屈又難受,她的性子從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姨母叫她跪半個時辰,她就非要跪一個時辰,還不讓女官在她的身邊撐傘。


  女帝原本是想要叫晏昭昭在外頭冷一冷,長長記性,她倒自己作死,將用來墊膝蓋的軟枕給丟地遠遠的,就非要跪在那冰涼的地上。


  她這樣強的性子,擺明了就是對女帝的處理方式不滿,仗著女帝寵愛自己,恃寵而驕,要用自身去威脅她,讓女帝憐惜她,最好是因此就順了自己的心意。


  晏昭昭非要和女帝對著幹,局麵便變得極為僵持起來。


  等她在雪裏頭跪了一個半時辰,已經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尤其是膝蓋,都冷得動彈不得的時候,女帝也終於氣消了,得知她竟然將自己墊膝蓋的墊子都給扔了,活生生跪了一個半時辰的時候,頓時便心疼地不行,連忙差人出來叫她起來。


  晏昭昭得了巧卻還不滿意,非要女帝鬆口,要女帝寬恕梁喑和晏府大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晏昭昭與女帝也有十足相似的地方,都是一樣的倔脾氣。


  她一門心思用自己來威脅女帝,強脾氣上了頭誰勸也不聽,叫女帝氣不打一出來,直接就不管她了。


  她不管晏昭昭了,就叫她跪在雪裏頭,想著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還真是沒有吃過苦頭,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不能夠一意孤行了,以為她在雪裏頭跪久了,就知道冷和難受了,過會兒就會自己回去了,

  卻不料晏昭昭想的卻是,隻要自己在雪裏頭跪的時間夠久,姨母就會看懂自己的倔強,就會同意她的要求了,而且她的堅韌又出在這樣奇怪的方麵,所以盡管她在雪地裏頭跪地渾身疼痛,甚至後來已經麻木起來了,她都堅持著沒有走。


  女帝彼時去批改西南戰事的折子了,她不問,那些女官也不敢上來說,再加上那時候丞相家裏頭出了別的事兒,女帝急匆匆地出了宮,還以為晏昭昭早就走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才知道晏昭昭一直沒走,直接就將自己這一雙可憐的小膝蓋給跪壞了,日後再也不能夠跑跑跳跳了。


  就是用上最好的藥,找到最好的太醫,晏昭昭的膝蓋也就是壞了,幾乎都是枉然了。


  盡管後來女帝幫晏昭昭在種種地方尋醫問藥,她這雙腿卻是永遠不能夠好了。


  這般想起來這件事情,晏昭昭忽然又覺得惶恐起來了。


  是不是這一次自己真的完全做錯了,所以姨母一點兒也不想理會自己了?


  大約是看到晏昭昭臉上的神情太過難受了,南明和忍不住將她的手緊緊牽住,輕聲安撫:“陛下有事兒不在,你倒也不必這樣擔憂,若是陛下遷怒於你,又怎麽會放你進宮來?你不要多想,反正咱們今兒進宮已經報備過給大長公主了,若是今兒沒見到,你便住到你慣常住的宮室之中去,還怕明兒也見不到麽?”


  南明和這會兒說的話她已經有些聽不進去了。


  是當真心裏在意,才會這樣拋卻理由地擔憂。


  晏昭昭十分心不在焉地品茶吃點心,心中萬分焦灼地等待女帝的歸來。


  但女帝沒有回來,卻等來了梁喑到禦書房來。


  梁喑應該是來覲見女帝的,隻不過女官知道晏昭昭在裏頭,也應該聽說了一些晏昭昭與梁喑不對付的消息,故而攔了攔梁喑,說是陛下暫且不在,讓他下回再來。


  晏昭昭今日早些時候才在鳳翔居見過梁喑,她是一點兒也不想再和梁喑打照麵,聽到外頭有女官和梁喑說話的聲音,她的眉頭便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他這人怎麽這樣陰魂不散?我來找姨母,他又來做什麽?”晏昭昭小聲嘟囔。


  “我在鳳翔居的時候打了他兩拳,大約是想要來找陛下告狀吧。”南明和有心想要轉移晏昭昭的注意力,便將此事拋了出來。


  果然晏昭昭立馬睜大了眼睛:“什麽?你方才在鳳翔居打了他一頓?”


  “嗯。”南明和也不掩飾什麽。


  因為他其實料定了,梁喑不會,也不敢和女帝告狀。


  而晏昭昭轉了轉眼睛,也很快說道:“他不敢來告狀的,他要真想找姨母告狀,就不怕自己做的那點兒醃臢事情被人知道了?”


  “他就是活該。一日日的,什麽好事兒不幹,淨想著來招惹我了,打他一頓都算輕的。


  你不知道,相宜與我說,原先在太學裏頭的時候,有那些浪蕩公子哥兒,瞧上她麵目嬌妍好看,行事之間便十分不懂規矩,有意來招惹她。


  顧見與她一同在太學之中念書,聽聞那浪蕩子這樣騷擾自己的妹妹,直接上手將他鼻梁都給打斷了,若非有人攔著,那一日他非得直接將他的臉都給打腫不可。”


  說到這個,晏昭昭便又想起來顧見為了岑相宜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兒。


  原先他在太學之中很是低調,正是為了岑相宜動手打了人,這才一下子在太學之中名聲大噪起來。


  “是該打他,平素裏有那樣多的事情做,卻光想著招惹我們昭昭了。”


  南明和當然順著晏昭昭的話茬說話。


  隻不過晏昭昭也許不知道,梁喑的身子底子並不好,就算他的虛弱有不少是因為服藥才作出來的假象,但也確實比不上他。


  方才南明和在鳳翔居裏給他的那兩拳,足夠叫梁喑痛很久了。


  不過這後一句話,就是他當真想說的了:“梁喑做皇子這樣久了,生的又是一等一的好皮囊,沒道理沒有人心裏活泛。顧見在太學之中狂蜂浪蝶就不少,梁喑也在太學之中念書,難不成就沒有貴女瞧上他?”


  晏昭昭知道其中緣故,便答道:“自然是有的,就算是梁喑生的難看,那也有世家敢富貴險中求。想要做皇子妃的貴女,想要將自家的女兒送去當皇子妃的世家簡直不知凡幾,隻可惜我姨母不肯叫諸位皇兄們成親太早,連上頭的大皇兄二皇兄都未選妃,後頭的這幾個就暫且先不要想了。”


  南明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狀似不經意地說道:“上回他有意將你與那晏芳華說混,我也記得從前他是見過晏芳華的,她是個那樣喜歡攀附權貴的性子,也許會對皇子妃的位置有興致?更何況,她手上還有為梁喑撐傘的一傘之恩,到底比別的貴女更有機會些。”


  “她倒是想,隻可惜我不樂意幫她,群芳園也無意給她去太學念書的機會,要是有的話,她……”


  晏昭昭剛說了一句,她立即就反應過來南明和這話的意思了。


  梁喑來煩晏昭昭,那不如給梁喑找點兒事兒做,省的他一天到晚盡想著找晏昭昭的麻煩。


  晏昭昭過段時日也是要入太學的,到時候南明和暫且不在晏昭昭的身邊,不給梁喑找點兒事情幹,他定然又得如同那螞蟥一般往晏昭昭的身上貼,叫人一想到這幅場麵都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來,討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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