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沐浴
不是晏昭昭看不起李佳林，他實在看上去不像是一個會看這一類書籍的人。
李佳林的心思似乎完全放在了金錢和美色上，忙著作威作福，忙著彰顯自己人上人的優越，他會花時間去鑽研這種艱深晦澀的東西？
這本書既然放在書架上沒有落著滿滿的灰，就說明李佳林肯定是會翻閱這本書的，秘戲圖是他本性使然，這本書又是何意呢？
晏昭昭將那本書在手中掂量了一會兒，總感覺重量上有些不對勁，一本書不應該是這種重量，仿佛還是重了不少。
於是晏昭昭便捧著書一頁頁地翻閱，查看書頁之間是否夾了什麽東西。
正當她在翻書的時候，外頭的門閂忽然發出了輕微的響動聲。
晏昭昭將書往身後藏了藏，故意壓低了嗓音，從鼻腔之中哼出不耐煩的哼聲：“誰？什麽時候看不明白，這會兒來敲門！”
外頭的聲音一停，然後便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公子，並非是奴婢有意冒犯，隻是大人叫奴婢過來伺候著，若是公子要熱水，便送熱水來呢。”
晏昭昭心中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很不耐煩地說道：“要你什麽事兒？走走走，不必你來，擾人興致的很！”
那奴婢有些失落地應了一聲，腳步聲便漸漸遠去了。
但是晏昭昭還是不敢放鬆，她走路的聲音又輕又軟，之前晏昭昭完全沒有聽到腳步聲，渾然沒有注意到她走到了門前。
若是那些躲藏在暗處的人這樣悄悄地過來，站在門前從門縫之中窺探，她恐怕是察覺不了的。
所以晏昭昭想了想，加快了手上翻動書頁的動作。
功夫不負有心人，晏昭昭從書頁之中發現了三把銅製的鑰匙。
這三把鑰匙光溜溜的，一看就是經常使用，每一把鑰匙都不同，應該是用來開不同的門的。
晏昭昭沒有把這三把鑰匙拿走，而是記住了鑰匙在的書頁，將其重新放了回去。
她將書架還原到自己沒有動過的樣子，估摸了一會兒時間，覺得任謠應該快要回來了，便將窗戶悄悄支開一條縫，隨後走到榻邊，將兩個婢女身上的衣裳弄得淩亂無比，將被褥也弄得一團亂糟糟的，就等著任謠回來了。
果然過了不久，那窗戶就發出輕微的響動聲，隨後任謠的身影如同一片落葉一般從窗外飄了進來。
“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發現？”
“有，我發現這後院之中水井邊的地磚有些鬆動，敲了敲，感覺下麵應該是中空的，便循著這中空的地磚走了一段，發現了一個有好幾個練家子把守的院子。
那院子看上去平平無奇，一個人也看不見，但是那些練家子其實都隱藏在暗處，他們的氣息很輕，但是還是被我察覺到了。
若是什麽財寶，根本不必這樣遮遮掩掩地看守，這樣偽裝成什麽也沒有，但其實卻在暗中派人守住，肯定是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任謠將自己的發現說給晏昭昭聽。
“我是覺得，那小院子裏很有可能藏著一個暗室，還有一個和暗室連通的密道。但是這條密道究竟通往何方我並不清楚，想要知道的話，恐怕要進入到那小院子之中看一看。”
晏昭昭點了點頭。
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發現了。
她也將自己發現的三把鑰匙告訴任謠。
“這三把鑰匙很有可能和那小院子有關係，咱們需要把這三把鑰匙拿到手，才能進那小院子之中一探究竟。”
任謠說著，也站在書架前，開始考慮究竟要不要現在就把鑰匙拿走。
晏昭昭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這會兒拿走並不好，這書沒有落灰，說明李佳林應該是經常使用這鑰匙，要是他發現鑰匙不見了，一看就知道出了內鬼。”
“得想個法子，將這鑰匙再製出一份來。到時候李佳林看到鑰匙還在，以他那個頭腦，絕對不會懷疑是有人將鑰匙給偷走了。”
晏昭昭說道，她沉思了一回，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便已經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法子。
她附身到任謠的耳邊，輕輕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任謠也覺得有理，兩人便點頭將這法子給定了下來。
算算時間，李佳林那邊恐怕將要好了，兩人便將自己身上的外袍給解開，做出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隨後揚聲要水，果然很快就有婢女帶了熱水過來。
那些貌美的婢女一個個膽子大的很，進來送水的時候還探頭看看床榻上的兩個婢女，見她們發絲散亂，衣裳淩亂的樣子，都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看了床榻上的婢女，又看晏昭昭與任謠，見兩人模樣，心中也沒有任何懷疑，隻是將熱水一盆盆地端進來。
熱水打了進來之後，那負責搬水的兩個婢女就下去了，又換了兩個貌美如花的侍女進來，一來便腰肢款款地走到晏昭昭與任謠的身邊，軟綿綿的身子整個貼了上來，伸手就去解兩人的衣領。
大抵是要伺候兩人沐浴，但是兩人怎麽可能讓婢女解自己的衣襟？
任謠整個身子僵硬地和木頭一般，晏昭昭心裏也很不好過，連忙按住了那婢女的手，眨眨眼睛說道：“你們兩個先出去罷，這會兒……佳人在側，我也是有心無力呀。”
那婢女顯然很懂晏昭昭這句“有心無力”是什麽意思，嬌羞地低頭笑了一下，然後又說道：“公子誤會了，奴婢是來伺候公子沐浴的。”
“不必，大可不必，瞧見了美人又吃不著，你叫我如何是好？快些出去，別叫我有心無力了。”
說著，晏昭昭便用巧勁兒將這婢女推到了門外，任謠也是如蒙大赦一般將自己身邊的婢女給拉到了門外。
兩人“嘭”地一下將門關上了，那兩個婢女覺得有些莫名，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也沒強求什麽。
晏昭昭與任謠怎麽可能沐浴？
她們故意在房中弄出嘩啦啦的水聲，假裝自己正在沐浴，待弄得地上半灑了水之後，又將那兩個還在床上昏睡的貌美婢女放到浴桶之中。
這時候兩個婢女才悠悠轉醒。
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們一概不知，這會兒看著自己被剝了衣裳放在浴桶之中，也隻當是晏昭昭與任謠體貼，笑了笑便也沒有如何多說了。
晏昭昭與任謠整理好了自己衣裳，走到外頭去，看見之前要來給自己寬衣解帶的兩個侍女正蹲在廊下玩兒草頭。
兩個侍女笑嘻嘻的，頭碰著頭，臉上有很開心的笑容。
這時候晏昭昭才注意到，這兩個貌美的侍女，其實也不過就是十三五歲的樣子。
她們都還是什麽都不懂的少女，就被李佳林圈養在這府中——或者換句話來說，她們當真知道自己在這府中是供人淫樂的姬妾麽？
她們這般，在李佳林的府中隨便李佳林玩樂，若是李佳林想要討好誰，便將她們推出去，叫她們去伺候那些人——便是快紅樓的窯姐兒也沒有這麽早就接客的道理，她們在李佳林的府中，與私娼又有什麽分別？
造孽，當真是造孽。
不說這兩個，就剛剛陪著晏昭昭與任謠一同喝酒作樂的婢女，哪個不是十五六歲的妙齡之年？
這些丫頭奴婢的，誰也不是生來就做奴婢的，多半是家中實在是窮困，家裏將女兒賣了換一口口糧。
就是小小年紀，去人家家裏做個使女都好，賣賣力氣都行，可憐這還未長開的年紀，就做了人家沒名沒分的姬妾，被李佳林教得沒了羞恥——亦或者說是，她們整日浸淫在這樣的氣氛之中，以為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卻不知道這在正經人家裏是最最下作的事情。
如今青春正年少，純真無暇，什麽也不懂，確實是討人喜歡的時候，可等再過個七八年，逐漸沒有少女時的青蔥貌美了，多半就會被李佳林這樣急色之人拋棄——那時候她們能去哪裏？
運氣好些，能嫁到什麽人家做個通房小妾，運氣不好的，無非又是淪落到諸如快紅樓這等肮髒醃臢的地方去了，然後一聲困苦蹉跎，晚期淒涼。
晏昭昭看了，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忍，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那兩個丫頭之中有一個注意到晏昭昭與任謠出來了，連忙拋下手裏頭的草頭，站起身來說道：“公子，可有什麽吩咐？”
“李大人呢？”
晏昭昭心中對李佳林已經存了許多不滿了——這些少女皆非有錯之人，卻因他之私欲成了玩樂的工具。
她晏昭昭從來不當自己是什麽救世主，但是這一次，她也想做個好人。
等閔鎮的事情結束之後，這些少女就可解散，各自回家去了。
“大人還沒好呢。”
那丫頭探頭，大約是和誰比劃了個手勢，隨後笑眯眯地告訴晏昭昭李佳林還沒盡興。
他沒完事兒正好，晏昭昭與任謠這會兒也可光明正大地在院子裏行走。
兩個丫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晏昭昭與任謠的身後，時刻等著她們吩咐，便聽到晏昭昭開口，伸手一指：“那處是誰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