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入了地獄,變成修羅
“師兄,陌兒注定不是你的。與她命理相連的那個人,是我不是你!今日我殺了她,是不想她的罪孽太多。喚醒她,是我們的共同使命,共生死,是我們的宿命。我所求,不過來世罷了!”司空破帶著淡淡笑意的聲音慢慢消散在空中。
“陌兒!”千夜失魂落魄地看著熱浪翻滾的岩漿,除了撕心裂肺的呼喊,身體被師尊用法力定住,他不知道如何表達內心的傷痛。
頹然地跪在岩漿邊,他淚流滿麵。
“千夜,事已至此,你切莫太過傷心。”師尊看到紫陌的身影消散在翻騰的岩漿中,最後化為源源不斷的熱流,他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下了一塊。
隻是,那抹青色的影子,眨眼間,他像是蒼老了許多。額頭的皺紋那麽明顯,長長的青絲中夾帶著仿佛是一瞬之間長出來的白發。
司空破是他的兒子,他從小便知道。隻是,他是天承宮的掌門,他參透天書預言,知道遲早會有失去他的一天。
所以,他刻意疏遠他,當作沒有這個兒子。隻是現在看著司空破也隨著那源源不斷翻滾的熱流消失,心痛的無以複加。
這一次,他用靈力控製了司空破的身體,讓他對紫陌下手,卻被司空破的法力反噬,已然重傷。
加上為了將千夜封在結界裏麵,防止他出來救紫陌打亂他的計劃,也費了他三成的法力。如今的他,已經到了窮弩之末。
說了句安慰千夜的話以後,他頹然地倒在地上。姬淵見狀,連忙跑了過來扶起他:“父親,您怎麽了?”
師尊剛開口,一口鮮血便流了出來。他的嘴角帶著笑意,看著姬淵輕笑道:“姬淵,破兒是你哥哥,他走了……我以為我可以……可以狠的下心。到底是……哈哈哈……天意啊……”
“父親!”姬淵嫵媚的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司空破是她的哥哥,她不相信。如果是,為什麽她從來都不知道?
“姬淵,我要走了!虎毒不食子,我的罪孽在此……你一定要……要……千……夜……”師尊沒有說完,雙眼瞪得大大的,隻是瞳孔中的光芒在慢慢消散。
“父親!”姬淵不敢置信地看著沒了生氣的師尊,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好不容易除掉紫陌,父親卻在這個時候離開了。
那麽,她和千夜的婚事,誰來為他們做主?
忽然,姬淵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從倒在跪在地上的千夜身上散發出來。宛如玉雕般的容顏被淚水覆蓋,他跪在祭台上,整個人沒有半點兒生氣。
姬淵連忙跑到千夜身邊:“大師兄!大師兄!”
千夜似乎聽不到她的呼喊,隻是任由淚水靜靜地沿著白玉無瑕般的臉頰流下來。修長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牙齒咬在嘴唇上,流出絲絲血跡。
“大師兄,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姬淵看到千夜失魂落魄地跪在那裏,心中的嫉妒之心再起。那樣淡然優雅,高貴宛如神氏一般的男子,竟然為了紫陌跪在那裏,失去了所有生機。
她不甘心!她要將紫陌的影子從千夜的心中抹去,她要他的心中隻有她一個人。她像是瘋了一般去扯跪在祭台上的千夜,大聲怒道:“千夜,你給我起來。師尊死了,你是天承宮下一代掌門人,你給我起來!”
“千夜!”
姬淵幾乎瘋狂的呼喊也沒有讓千夜眨一下眼皮,他靜靜地跪在那裏,臉上的淚水靜靜地流淌。
他想起她用最後的意識在天書中喚他:“夜!”
他想起她宛如天籟般的嗓音:“夜,你看,牡丹即將盛開。天書預言,當靈蛇出現,牡丹盛開,三千年後便是另一個世界。”
“夜,陌兒要走了,即便是醒來,那個人也不再是我。也許,我們便是敵人。陌兒不求別的,隻求夜留陌兒一顆心。”
他想起她站在百花叢中,用滿含深情和憂傷的眸子望著他:“夜,我要走了。我喜歡你的眉目如畫,白衣颯遝。如果我還能有來世,你一定要喚醒我,讓我再看你一眼。”
那樣眷戀的笑容,那樣依依不舍的話語還在他的耳邊動蕩,為什麽現在隻留下他一個人跪在這裏,陌兒卻不見了。
那樣空蕩蕩的胸口,他遠遠地將看到絲絲鮮血從那裏流出來。為什麽,她隻想要留一顆心而已,他們都不憐憫。
她連花兒都舍不得傷害,如果不是內心的純良幫助,他們怎麽可能那樣輕易地將陌兒送上祭台?
她是整個大陸整個天承宮法力最為高強的祭司,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姬淵看到千夜不為所動,眼中的神色變得陰狠起來,她注意到千夜來的時候將紫陌的魂魄收在了手中,她要的是他們生生世世不相見。
隻有紫陌灰飛煙滅了,千夜才會看得到她。
手隨心動,翻動的符咒在帶著濃濃刺鼻的腥味中不停地翻飛。周圍的氣流在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那些還沉浸在師尊離去悲慟中的弟子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就在姬淵出手的瞬間,千夜忽然朗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天承宮……從此世間再也沒有天承宮!”
“大家快離開這裏!”姬淵被千夜的真氣震得胸腔不停地顫抖,神色開始慌張起來。
從來溫潤如玉,飄逸出塵的他,在這一刻,清亮明澈的眸子中染上了嗜血的光芒。衣袍被滾燙的岩漿烘烤的颯颯作響,他飄逸出塵,白衣颯遝。
隻是眼中的恨意和殺氣,讓所有人都望而生畏,連忙向不遠處的天承宮大殿奔去。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不過抬手間,已經是血海一片。
“既然已經入了地獄,不在乎變成修羅!”他似乎看到忘川崖邊的彼岸花已經盛開,繁華滿目,一片猩紅。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大殿中,白色的衣衫被鮮血染紅,像是一朵極為妖冶的曼陀羅花,在血色中開得正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