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初春晨霧，那些白綾
倒是東方夕一點兒也不擔心，總是淡淡道：“東城國的國庫，絕大部分都是來自於月家堡的各家商行。這個時候，父皇絕對不會對月家堡下手。”
她雖然明白，但是還是止不住擔心。
這就是女人心理，直到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崔叔和月家堡一直都很好，娘娘不必擔心！”小月眼底露出一絲溫柔，隨即補充道：“倒是宰相程大人，近日被太上皇宣進了皇宮。”
東方昊將程，思複宣進皇宮，心底一驚，蘇小小皺著眉頭問道：“幾天了？”
“七天了，我們的人也探不到絲毫消息。”小月也皺起眉頭，聲線清冷：“太上皇身邊的暗位，很多武功遠在小月之上。”
蘇小小想起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那次刺殺，東方昊隻怕是把身邊武功頂級的殺手手派了出來，尤其是最後來的那個黑衣人，武功深不可測，渾身感覺不到一點兒人氣。像是，他隻是一個殺人機器，他存活著，隻為殺人。
那種冰冷的眼神，現在想起他從背後刺向東方夕的那一劍，蘇小小還心有餘悸。
而東方夕剛才要去東方昊那裏，是早就知道了程思複在東方昊手中。
“娘親，爹爹不會有事的，爹爹答應過小夜，要一直陪著小夜。陪著小夜找到娘親，然後陪著小夜和娘親。呃……”小夜稚嫩的小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補充道：“還有阿離弟弟，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揉了揉小夜的發絲，蘇小小溫柔道：“恩，小夜爹爹會沒事的，我們在這裏等爹爹回來，好不好？”
“好！”小夜乖巧地點點頭，略微濃黑的眉毛揚了揚，仰頭看著蘇小小問道：“娘親，小夜什麽時候能見到阿離弟弟？”
蘇小小在小夜麵前蹲了下來，看著小夜柔聲道：“很快了，等爹爹處理完宮中的事情，小夜就能見到阿離弟弟了。”
“還有南宮叔叔！”小夜補充道：“爹爹說阿離和南宮叔叔在一起。”
南宮傲……
蘇小小有些神思恍惚，那一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她愛過南宮傲，那時候她的記憶中隻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隻是現在，她明白自己的心。
南宮傲，她是注定要辜負了。
“娘親，你別哭，小夜錯了！”小夜連忙撲進蘇小小懷裏，小手緊緊地牽著蘇小小的手。
蘇小小忙將哀傷的情緒收起來，抱著小夜，輕輕拍打著小夜的背脊，柔聲道：“小夜乖，小夜沒有錯，錯的是娘親。這不關小夜的事，走，娘親帶小夜沐浴去。”
“水已經備好，娘娘，太子殿下這邊請！”小月連忙道。
等到蘇小小抱著小夜進了寢宮內的側室，小月還站在原地，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些呆愣。從來都知道太子殿下懂事，沒有想到才三歲的孩子，居然那麽懂得察言觀色。
心底不僅暗暗唏噓，臉上卻還是一副清冷的樣子。
蘇小小回到寢宮的第一天晚上，獨自帶著小夜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外麵天色才微微亮，帶著濃濃的霧氣。
隻是，雖然寢宮沒有人來，憑著她的耳力，還是聽到了寢宮外麵宮女的哭聲。
當她從窗戶裏望去，看到那些在晨霧中隨風蕩漾的白綾時，有些緩不過神來。
東方夕一夜沒回，也沒有絲毫消息。夜晚她睡得極不安穩，甚至可以說是一夜沒睡。好幾次坐起來想要去東方昊的寢宮，到底還是記得東方夕的話，還記得她身邊還有小夜，宮外還有阿離。
那隨風飄蕩的白綾，在這樣初春的早晨，即便是隔著濃濃的霧氣，隔著長長的長廊，隔著層層樹木，還是那麽觸目的印入蘇小小的眼簾中。
東方夕！
心中隻有這個名字，蘇小小連鞋子都忘記了穿，赤著雙腳快速向寢宮的大門方向奔去。
他們昨日才回宮，皇宮今日便掛起來白綾，東方夕還沒有回來，蘇小小一邊跑一邊捂住心口，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堵。
而那雙清澈明淨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經被淚水盈滿。
寢宮到寢宮大殿門口的距離並不是很遠，蘇小小卻像是跑了一個世紀。當她顫顫巍巍跑到大門口的時候，雙腳忽然離地，身體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裏。
小小！”東方夕剛走到大門口，便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向這邊本來。
仔細一看，卻是蘇小小。當他的目光落在那雙赤著的雙腳上時，冰藍色的眸子一瞬間冷了下來，連忙運功躍了過去，將蘇小小抱在了懷裏。
聽到東方夕略微責怪的聲音，蘇小小卻恍如聽到了世間最為好聽的聲音。將臉埋進東方夕溫熱的懷裏，淚水一點點浸入他的衣襟。
頭頂傳來一聲淡淡的歎息，東方夕抱著蘇小小快步走進寢宮，小夜還沒有醒來。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夜，東方夕抱著蘇小小轉身，走到了寢宮隔壁側室。
抱著蘇小小走到床榻邊，東方夕不讚同地道：“多大了，還赤著腳到處跑。現在還是初春，染了風寒怎麽辦？”
蘇小小卻不管東方夕說什麽，在東方夕想要將她放在床榻上，蘇小小卻死死地抱住東方夕窄而修長的腰身，像是樹袋熊一般，不肯鬆手。
東方夕看著蘇小小賴皮的樣子，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最後化為了輕輕地歎息：“小小，我在這裏。”
“你不許走！”蘇小小的聲音悶悶地從東方夕懷裏傳來。
唇角微微揚起，長長的睫毛輕輕閃了閃，東方夕柔聲道：“恩，我不走，我就在這裏陪著你。”
蘇小小還是不肯鬆手，東方夕無法，隻好抱蘇小小，兩人一起躺在了床榻上。給兩人蓋好被子，東方夕用空出來的一隻手彎著身體去將蘇小小冰涼的腳窩在掌心。
聲音有些不讚同：“腳這麽涼，我讓人打水來，你泡泡腳。”
“不要！”蘇小小安靜地窩在東方夕懷裏，像隻慵懶的貓兒：“就這樣就好！”
看了一眼站在外麵的小月，直到小月會意離開後，東方夕才柔聲道：“小小，是李妃娘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