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矇混過關
冰山李突然開口問我,語氣很是凌厲:「小岳,你夜裡去哪了?」
雖然我現在沒戴手銬,冰山李也沒穿著警服,但是我還是打心底里怕她,看她語氣不善,我脫口就說出了實話:「李所,夜裡我去狼山了。」
冰山李歪歪頭看看我,有點不相信,對我說道:「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天氣又這麼冷,三更半夜你不在家睡覺,跑到荒山野嶺去幹什麼!」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江湖事江湖決,犯不著麻煩官府,姬懷先這句話我還記得,而且老史也經常說,咱們古玩摸金行,走的是陰路,冰山李這樣的警察,是陽間王法的執行人,能躲開的話,就千萬不要往前湊。
我是不能把昨晚的事如實說出來的,說出來冰山李也不會相信,只好跟她撒謊說:「李所,我上狼山是去採藥的。」
冰山李轉到我身後,把我腰裡的柴刀抽了出來,然後看看我手裡提著的絲線球,目光如劍,又看看我懷裡的大虎。
別看大虎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接觸到冰山李的目光,大虎好像也很害怕。
剛才還病怏怏的大虎,「喵嗚」一聲,從我懷裡跳下去,一溜煙跑到皮卡車下面,趴在車底縮著頭,做賊一樣不敢出來。
冰山李就像審問小偷一樣,開始盤問我:「上山採藥,怎麼還帶著兇器?還有,你採的藥材在哪裡,別告訴我你賣掉了。」
我當然不會跟她說採到藥材賣掉了,那樣她會問我賣給誰了,老秦在冰山李身後對我壞笑,這老小子等著看我出洋相呢。
「李所,這可不是兇器,這只是普通的砍柴刀,我聽說狼山最近有狼,所以帶著防身,我沒採到藥材,就撿到這個球球。」
我腦子還算靈活,沒有被冰山李連續的追問嚇到,馬上選擇了最佳的回答,說完還把手裡的絲線球遞到冰山李面前給她看。
絲線球直徑有鍋蓋大小,看上去就像纏起來的釣魚線,冰山李看了一眼,沒有對絲線球起疑心,而是掏出手機,開始翻看。
冰山李很快把我昨晚發給她的信息翻了出來,問我這條信息是什麼意思。
我連忙解釋沒有什麼,就是怕我在狼山上被狼吃了,到時家裡這些東西,還需要她來給處理了。
冰山李沒有再問,而是指著店門對我說:「小岳,把門打開,我要進去看看。」
我滿臉堆笑對冰山李說:「李所,你看你,我昨晚就是一時起意給你發了條信息,現在我都回家了,你日理萬機,就不麻煩你了。」
冰山李不理我這一套,又指了指門鎖,說道:「就算我不是警察,當初跟你媽也是同學,大小也算你的長輩,你抓緊給我打開門。」
冰山李跟我媽是同學?我以前沒聽我媽說過,更沒聽冰山李說過,看冰山李還是堅持讓我開門,我心裡開始盤算怎麼解釋程月的來歷。
冰山李一直都是雷厲風行,發話也是說一不二,事到如今,胳膊扛不過大腿,我瞪冰山李後面的秦叔一眼,這老小子也不幫我打個掩護。
掏出鑰匙打開店門,拉亮店裡的燈,我站到吧台旁邊,擋住了卧室的門,指著店裡還有院子,笑著對冰山李說道:「李所,您隨便看。」
冰山李沒有看我的店也沒有進院子,甚至對吧台前面嵌著的硬幣也只掃了一眼,然後指著我的卧室,讓我開門。
我馬上明白了,冰山李還是個心理學高手啊,我想著卧室里的程月,所以下意識的遮擋住卧室門,被她看破了。
冰山李一定認為卧室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擋在卧室前面就是為了掩蓋真相,我現在可不敢跟她硬頂。
我要是開口跟冰山李說「我卧室里管你什麼事,你拿出搜查證給我才讓你進去」這類話,她能把我整死。
我磨磨唧唧掏鑰匙打開鎖,然後推開卧室的門,冰山李當先一步跨了進去,秦叔也想進去,被我攔住了。
冰山李看看床上的程月,回頭對我說:「小岳,床上這個小姑娘哪裡來的!」
這時要是回答的稍微慢了,就會引起冰山李的懷疑,我沒有絲毫猶豫,馬上開始現編瞎話:「李所,這姑娘是老史的表妹,在咱們市裡上大學,這不是放寒假了嘛,來這裡找老史玩,結果突然生病了,老史前兩天又急著去外地做一筆大生意,就把她託付給我了。李所,我夜裡去山上採藥,就是想給她治病的。」
說到這裡,為了提高真實性,我又對老史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批判,批判老史鑽進了錢眼裡,把生病的表妹扔給我,自己跑去外地賺錢。
我趁冰山李不注意,踩了踩秦叔的腳,又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老小子這次很給面子,幫著我打圓場:「李所,是有這個事,史利友這小子,整個是個財迷,不過也證明岳憤人品好,一個大姑娘都放心讓他看照。」
冰山李的手機響了,她接聽后眉頭一皺,急急忙忙走出去,又回頭對我說:「小岳,我一直看好你的,你千萬別讓我失望,等史利友回來,讓他到所里找我,他太不負責任了,我要批評批評他。」
肯定是冰山李單位有事,她沒有追問下去,我這才矇混過關,不過等老史回來的話,冰山李一定會跟他核實,也多虧我在街坊鄰居眼裡,是個口碑不錯的乖孩子,不然她今天非把我帶回去問話不可。
冰山李一走,秦叔笑眯眯的說:「吆,原來你小子半夜上山,冒著被狼吃了的危險採藥,就是為了老史的表妹啊,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我沒有正面回答秦叔,而是指著他臉上的抓痕,摸摸他雜亂的頭髮,跟他開玩笑:「叔,除了你,誰能讓我冒險上山採藥啊,我是看你天天被嬸子抓的一臉血,想準備一點草藥,給你治傷用的。」
「你小子少來了,別看現在笑話我,你以後也會有那麼一天,我看你的面相,粗眉壓著眯縫小眼,這是懼內之相,天生也是個怕老婆的人。」
秦叔給人看相就沒有準過,我一邊把他往門外推,一邊說:「秦叔,這算不算宣揚封建迷信呢,你這是把李所剛才說的話當做耳旁風啊。」
秦叔撇著嘴哼了一聲,說道:「你小子有種就去李所那裡打小報告,我就告訴她史利友光桿一個,什麼親戚也沒有,看看咱爺倆誰倒霉。」
秦叔這麼一說,我連忙說年前一定給他送禮,然後發誓說床上的小姑娘真的是老史的表妹,不過我可沒有發毒誓,秦叔也沒有跟我深究。
「說好送禮別忘了啊。」秦叔說完,背著雙手邁著八字步回家了,他們兩口子經常打鬧,我早就習慣了,只要沒外人在,回家就會和好。
我看看院子,大虎從牆上一躍而下,虎頭虎腦的樣子,昨天放著魚的大盆蓋著木板,大虎抬爪把木板推到一邊,把頭伸到盆里悶頭吃魚。
看大虎的身體比在山上強多了,不像有事的樣子,我撥打老史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我連忙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抓緊回來,有事交代!
今天是臘月二十六,我說過只要今夜能夠安全度過,就會帶著程月去找姜裁縫,度過了姬懷先這個危機,我心情大好,就差程月醒來了。
現在我想通了,既然冰山李看到程月了,這裡的人遲早都會發現我家裡多了一個小姑娘,程月要是醒來,遲早也要出門,我藏也藏不住。
與其以後讓大家大吃一驚,不如現在讓程月露個面先鋪墊一下,等以後程月醒來,大家就不會奇怪了,反正我就說她是老史的表妹好了。
想通了這一點,我大方的把程月包著毯子抱到車裡,隔壁的店主看到了,笑著問我這是誰家的小姑娘,怎麼睡的這麼死,是不是被我下了迷魂藥。
他問我的時候,周邊店鋪也有人也來看熱鬧,我對他們說這是老史的表妹,生了重病,老史有事出遠門,讓我把他表妹從醫院裡接來,幫忙照看的。
他們也都知道我跟老史關係不錯,沒有人懷疑,紛紛起鬨說讓我把小姑娘收了,趁著老史不在生米做成熟飯,以後我跟老史就從朋友升級到親戚了。
快過年雖然沒有生意,但是大家各有各的事,而且他們沒看到程月驚為天人的美貌,所以沒激起多大的好奇,亂鬨哄議論一會之後,慢慢的都散了。
大虎狼吞虎咽吃好魚,就躺在院子里曬太陽,我讓它好好看家,然後開車帶著程月去找姜裁縫,路上買了幾個包子兩盒牛奶,把車停在路邊開始吃。
吃著包子喝著牛奶,突然想到,程月會不會喝牛奶呢?我把吸管插到程月嘴裡,她還是沉沉的睡,呼吸很均勻,隨著呼吸,把吸管從嘴裡吐了出來。
看著程月的櫻桃小口,我眼珠一轉冒出了壞水,對她說:「乖,我現在喂你喝奶,可不是占你便宜啊。」
然後我把一口牛奶含在嘴裡,趴過去湊到程月臉上,就要嘴對嘴喂她喝牛奶。
我剛碰到程月的嘴唇,還沒來得及品嘗她的味道,手機一下響了,嚇了我一大跳,把嘴裡的牛奶都咽了下去。
我掏出手機一看,是老史打來的,這傢伙,消失這麼多天,終於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