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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路西法之怒(7)

  夜晚的天空晴朗得透明,銀河在天上劃出一條仿佛用碎鑽鋪就的路,美不勝收。直布羅陀海峽之戰讓伊麗莎白女王的“秘密海軍”斯第爾頓家族船隊同樣損失慘重,卻衝淡不了勝利帶來的喜悅。


  剛打了勝仗,幸存者就把死去的同伴和自己的斷手斷腳一起忘在了九霄雲外,隻顧盡情地開宴會慶祝,把打掃戰場的工作都交給了“尼可”。根據“尼可”五年來烤魚的經驗,碎木頭比整塊的木頭更容易燃燒。難得有這麽多船送上門來。對“尼可”而言,海戰中被打壞的船都是難得的上好“柴火”,隻要等天亮以後在太陽下麵曬幹,就可以用來烤許多許多的魚了,絕對不可以浪費掉。於是“尼可”自告奮勇,很快樂地做著打掃戰場的工作。


  “尼可”巨大的身影在濃重的夜色中,隻能看到一個龐大的剪影在海麵起伏不定。遠處的海船上傳來宴會的喧鬧聲,亂七八糟的音樂隻能勉強聽到單調的節拍,所有的聲音在過於寂靜的夜晚聽來,都遙遠得仿佛屬於另外一個世界。


  範很遠就看見菲澤塔坐在船舷邊,小小的身影隨著大海的呼吸起伏,夜空中燦爛的星鬥把她也照得仿佛在發光。


  菲澤塔總算平安地從梵蒂岡回來了,範覺得無論作為未婚夫,還是羅賓的保護者,都該去關心她一下。可菲澤塔一回來,整整一個星期都忙著對付緊追不舍的西班牙戰艦,連私下裏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但是現在好不容易找到機會了,他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範還在猶豫,菲澤塔已經聽到他的腳步聲:“範,有什麽事嗎?”


  “我……隻是想謝謝你……救了羅賓。”


  菲澤塔連頭都不回,隻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好像根本沒在聽他說話。


  “在梵蒂岡的時候……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為難?”菲澤塔像聽見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卻比痛哭更讓人心碎,“是啊,一群侍奉在上帝禦座前的老頭會怎麽為難我呢?”


  她說的不是“怎麽會”,而是“會怎麽”。範覺得她的口氣不對:“出什麽事了?”


  “‘大衛王年紀老邁,雖用被遮蓋,仍不覺暖。所以臣仆對他說,不如為我主我王尋梢一個處女,使她伺候王,奉養王,睡在王的懷中,好叫我主我王得暖。……’”菲澤塔不回答他,隻是背誦《列王紀》的開頭,“一群禁欲已久的男人要一個女人作為交換,還特別聲明要童女,能是為了什麽?”


  “所以你把自己獻出去?”


  菲澤塔苦笑:“教皇點名要我去,不然就不放你們回來。要是我不去,你可能就會死在梵蒂岡,我有選擇嗎?”


  強忍著惡心把自己送上門去任人羞辱,還要違心地擺出討好的笑臉,個中滋味,範比誰都清楚。他自己是個男人,世人對男人向來十分寬容,以前的皮肉生涯對他而言隻是多吃點苦頭罷了。可菲澤塔是個姑娘家,是被世人的貞*觀牢牢束縛住的女人,那一段經曆可能是她一輩子的恥辱烙印,成為她一輩子的噩夢。她用自己的雙手打下的家業足以讓她生活得像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可就這麽把自己像個廉價娼妓一樣義無反顧地送了出去,隻為了範和羅賓能平安回來,而事實上隻有範受了點皮肉之苦,卻讓她為此付出了本該在新婚之夜獻給至愛之人的最珍貴的童貞……他該怎樣還她的這份人情?


  “挺好,現在羅賓也安全了,我也沒臉繼續糾纏你了,挺好……”菲澤塔不自覺地蜷起身子,雙手抱著膝蓋,“我們的婚約從一開始,就隻是個玩笑,對吧?我居然傻到以為你真的會娶我,仗著為保護你們做過點事,就一直糾纏著你不放。以你的爛好人脾氣,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別人吧?惹得我自作多情。現在好了,我可以對你死心,你也不用繼續為難了……”


  “維基……”範想了想,才開口,“我想……我們訂婚這麽久,是該結婚了。”範一直以為菲澤塔對自己的感情僅僅是因為過早失去了父母,把他當成父母一般依賴,等她真正地長大了,成熟了,自然就會像成年的孩子離開父母一樣離開他。現在他是不是該慶幸菲澤塔還不夠成熟,還存在著對他的依戀?讓他這個父親的替代品可以變成丈夫,用一輩子的幸福來報答她。對,他會繼續寵她,愛她,讓她一輩子做依賴在他身邊的大小孩,永遠不必有成人的煩惱。除了他以外,還有哪個男人能給她這樣的幸福?想到這裏,範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不知為什麽,這份心態的轉變讓他產生了幾分因禍得福的竊喜,盡管這份竊喜中參雜了幾分趁火打劫的負罪感。


  “結婚?”菲澤塔冷笑,“這算什麽?同情我嗎?還是感恩?”


  “不是……”範上前兩步。


  “別過來!”菲澤塔喝住他,“別過來,我怕我又會忍不住向你撒嬌。”


  “為什麽?”為什麽不再像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就來找他哭?為什麽分明還是個小孩,卻硬要用堅強的外表來偽裝脆弱的自己?為什麽要替他背負起本不屬於她的十字架?


  “範,謝謝你一直以來照顧我。”菲澤塔回過頭,卻背著光,範看不到她的表情,“隻因為有你,隻因為在你身邊,還能感受到一點溫暖,我才覺得活在這樣的世界上,也不是一件太壞的事。直到後來你向我求婚……我突然覺得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真好,第一次對生命有些留戀。範,你一直都是我的整個世界。為了你,我可以不惜下地獄,不惜得罪任何人,不惜死後魂飛魄散,隻要你能陪在我身邊……不過我一直把你當救命稻草一樣拽著,也讓你為難了吧?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範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直到小小的身影突然向前倒去,越過船舷墜入大海,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間結冰了。猙獰的大海波濤洶湧,就算是遊泳健將,掉下去都未必能活命,更別說菲澤塔是個旱鴨子。範沒有多想,就跟著跳下去,顧不上冰冷刺骨的海水像鋼針一樣紮在身上,隻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漸漸往下沉,白色的衣服像水母圍著她漂動。範立刻遊過去接住她,隔著海水看到她蒼白的皮膚沒有一絲血色。因為海水的浮力,懷中的小人兒像是沒有體重一樣,好像他接住的不過是一個幽靈。


  “尼可?”旁邊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範接住菲澤塔,指了指海上的船。“尼可”明白了,把他們兩個一起送回甲板。


  濕漉漉的衣服全都貼在身上,海風一吹,懷裏的小人兒就冷得瑟瑟發抖。她還活著……範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生怕會再失去她。


  “你還救我上來幹什麽?”菲澤塔把臉埋在他胸前,“我已經……”後麵的話都被粗魯的吻堵回去。


  “以後不許再這麽嚇我了。”


  “我……”


  “不準再離開我的視線。”


  “可是……”


  “難道你以為失去貞潔之類的小事,就會讓我放棄你嗎?”範摟著身高隻到他胸前的小人兒,生怕一放手,她又會消失,“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在梵蒂岡的時候,我有多擔心?”


  菲澤塔看到範蹙著眉頭,伸手想把他眉間的結解開。


  “嘶……”菲澤塔隻是輕輕地碰了碰他,想不到就讓範痛得不由自主地避開她的手指。


  “你眉間的傷疤還在痛?”


  “不是。”


  “那是怎麽了?”菲澤塔好好看了看,才發現範的前臂和脖子上都是曬傷留下的傷口,“你身上怎麽回事?”


  “被太陽曬的。”


  “教廷對你用的酷刑?”把一個重傷員整天浸在陰暗潮濕的地牢裏,已經殘忍得讓菲澤塔都不敢想象,教廷為了*供,居然還讓他在烈日下暴曬。菲澤塔對他們果然還是太客氣。


  “我自己弄的。”


  “你傻啊?”


  “是誰讓我那麽傻?”範捏著菲澤塔的下巴,*她注視自己,“是誰不聽我勸,不肯跟我走,非要一個人涉險留在梵蒂岡?害得我為她擔心得一能下地,就天天等在海邊,寧願把自己曬成這樣,也不想哪怕隻比別人晚一點讀到她報平安的信。”


  “傻瓜。就算要等信,你就不會找個有樹蔭的地方?”


  “你在梵蒂岡回不來,我還會有心思關心別的事嗎?”


  所以就把自己弄成這樣?地中海的太陽素來非常熱情,直射陽光和四十度的高溫可以讓任何直接暴露在陽光下的地方變成人間地獄。聽說在地中海,將人綁在桅杆上暴曬是海盜船上常用的刑罰之一,與走木板並稱“水火兩重天”。出於好奇,菲澤塔自己也嚐試過這種海盜刑罰,沒幾分鍾就受不了了。可眼前的傻瓜為了等她的一封信,居然連著把自己放在地中海夏季的大太陽底下暴曬了幾個星期都不自知。


  “心疼了?”


  菲澤塔一拳捶在範的胸前:“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鋪天蓋地的熱吻再次奪走菲澤塔的呼吸。“為你受了這麽多罪,你打算怎麽安慰我?”


  “你說怎麽安慰?”


  “嫁給我。”


  菲澤塔想了想:“我不願意。”


  “不願意?”


  “對,不——願——意——”菲澤塔一本正經地說,“自從訂婚以來,每次都是你悔婚,我可憐巴巴地追在後麵。輪也該輪到我拒絕你一次了吧?你沒聽錯,我——不——願——意——”


  想不到範轉身就走。


  “喂!”為什麽別人家都是男人追在女人後麵,輪到菲澤塔,就要她眼巴巴地追在男人後麵?菲澤塔委屈得想哭。是啊,就像別人說的,以她現在的財力,小白臉要多少有多少,何苦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可是如果不是這棵樹,她真的活不下去。


  “真的不願意?”


  感覺到熟悉的粗糙手掌正幫自己拭去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菲澤塔賭氣地扭過頭去,隨即被關進由戀人的臂懷組成的城堡。


  “最後問你一次,願意嫁給我嗎?”


  菲澤塔還是搖頭。


  “你忍心看著我孤獨終老嗎?”


  “忍心。”菲澤塔硬把眼淚*回去,“多少年了,我為你心碎過多少次,你哪一次不忍心過?”


  “維基,我沒有一次忍心過。”


  菲澤塔感覺到有一雙溫熱的嘴唇溫柔地摩挲著她男孩子般的金棕色短發。


  “嬸嬸說壞男人騙女人的時候,都是這麽說的。”


  “我是壞男人?”背後傳來忍俊不禁的笑聲。“既然你都這麽說了……今天你不願意也得願意。”


  菲澤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粗暴地扛進房中。


  關於愛情,《舊約?雅歌》(1)中寫道:所羅門的歌,是歌中的雅歌。


  願他用口與我親嘴。因你的愛情比酒更美。


  你的膏油馨香。你的名如同倒出來的香膏,所以眾童女都愛你。


  願你吸引我,我們就快跑跟隨你。王帶我進了內室,我們必因你歡喜快樂。我們要稱讚你的愛情,勝似稱讚美酒。他們愛你,是理所當然的。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阿,我雖然黑,卻是秀美,如同基達的帳棚,好像所羅門的幔子。


  不要因日頭把我曬黑了,就輕看我。我同母的弟兄向我發怒,他們使我看守葡萄園,我自己的葡萄園卻沒有看守。


  我心所愛的阿,求你告訴我,你在何處牧羊,晌午在何處使羊歇臥。我何必在你同伴的羊群旁邊,好像蒙著臉的人呢。


  你這女子中極美麗的,你若不知道,隻管跟隨羊群的腳蹤去,把你的山羊羔牧放在牧人帳棚的旁邊。


  我的佳偶,我將你比法老車上套的駿馬。


  你的兩腮因發辮而秀美,你的頸項因珠串而華麗。


  我們要為你編上金辮,鑲上銀釘。


  王正坐席的時候,我的哪噠香膏發出香味。


  我以我的良人為一袋沒藥,常在我懷中。


  我以我的良人為一棵鳳仙花,在隱基底葡萄園中。


  我的佳偶,你甚美麗,你甚美麗,你的眼好像鴿子眼。


  我的良人哪,你甚美麗可愛,我們以青草為床榻,以香柏樹為房屋的楝梁,以鬆樹為椽子。


  我是沙侖的玫瑰花,是穀中的百合花。


  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荊棘內。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蘋果樹在樹林中。


  我歡歡喜喜坐在他的蔭下,嚐他果子的滋味,覺得甘甜。


  他帶我入筵宴所,以愛為旗在我以上。


  求你們給我葡萄幹增補我力,給我蘋果暢快我心,因我思愛成病。


  他的左手在我頭下,他的右手將我抱住。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阿,我指著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囑咐你們,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


  聽阿,是我良人的聲音。看哪,他躥山越嶺而來。


  我的良人好像羚羊,或像小鹿。他站在我們牆壁後,從窗戶往裏觀看,從窗欞往裏窺探。


  我良人對我說,我的佳偶,我的美人,起來,與我同去。


  因為冬天已往。雨水止住過去了。


  地上百花開放。百鳥嗚叫的時候已經來到,斑鳩的聲音在我們境內也聽見了。


  無花果樹的果子漸漸成熟,葡萄樹開花放香。我的佳偶,我的美人,起來,與我同去。


  我的鴿子阿,你在磐石穴中,在陡岩的隱密處。求你容我得見你的麵貌,得聽你的聲音。因為你的聲音柔和,你的麵貌秀美。


  要給我們擒拿狐狸,就是毀壞葡萄園的小狐狸。因為我們的葡萄正在開花。


  良人屬我,我也屬他。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


  我的良人哪,求你等到天起涼風,日影飛去的時候,你要轉回,好像羚羊,或像小鹿在比特山上。


  ……


  曾經差點被強暴的經曆讓菲澤塔以為夫婦間的親昵應該都是像狂風暴雨般激烈的,而此時溫柔的愛人卻是處處克製著自己,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向她保證他能帶給她的不是地獄而是天堂,同時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撩撥起她生澀的欲望,用對待孩子一般的耐心引導她探索自己的身體,唯恐任何粗暴的舉動會勾起讓菲澤塔不快的回憶,生怕她會把自己熾熱的愛戀也當成刑罰。幸好,在他熟稔的愛撫下,少女終於放下了羞澀和戒備,跨越護城河的吊橋放下了,守護城堡的巨龍沉睡了,讓王子可以去吻醒城堡裏的公主。


  範不敢想象菲澤塔在梵蒂岡經曆過什麽,以為少女的花園肯定早已被糟蹋得淩亂不堪,一片狼藉,可當他隔著欄杆望去,卻看到裏麵依然芳草如茵,鮮花怒放,碩果壓枝,白天成對的鴿子在枝頭唱著情歌,晚上成雙的天鵝在池塘裏交頸而眠。當他來到花園的門口時,意外地發現花園的大門上貞*的鎖依然完好無損,從她出生之時,就靜靜地等著他來開啟。


  “你還是處女?”


  “現在還能算嗎?”菲澤塔無辜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我說以前。”


  “多久的‘以前’?出生的時候當然是。”菲澤塔想糊弄過去。


  鋼藍色的眼睛眯成危險的縫。“維基……你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教皇要一個神聖的童女,當然是想讓我去中國為他宣揚天主教,還能是為了什麽?你自己想到什麽地方去了?《列王紀》中亞比煞隻是給大衛王暖床而已,大衛王可從來沒有和她親近過。作為一個基督徒,難道你連這都不知道?”


  冷靜下來以後,範才剛剛意識到。雖然菲澤塔不會遊泳,海裏有海豚,還有“尼可”,她掉下海,怎麽可能淹得死?當著他的麵投海,擺明了是要他下去救她,救上來以後還要甜言蜜語地哄。真是輸給這個小妖精了,範隻覺得哭笑不得。


  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菲澤塔偷偷地瞥了範一眼:“生氣了?”


  為什麽別人家都是男人騙女人上床,到了她,就是女人騙男人上床?真不公平。看到範一臉像是被人強暴了的表情,——雖然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菲澤塔有些鬱悶:“對,是因為我太了解你,才利用了你的同情心,可以了吧?”


  “你?”兩個人認識了十幾年,以範對菲澤塔的了解,她絕不可能想得出這種點子,“還有誰?”


  菲澤塔想了想:“按照字母順序說嗎?嬸嬸說對付你這種笨男人,就得下猛藥……”


  起先範還在納悶,怎麽船上的人都沒了,原來都是她的同謀。好吧,菲澤塔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後援團來幫她對付他一個。


  “那麽不情願嗎?”


  範低著頭,菲澤塔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的心裏果然沒有她。菲澤塔的心沉了下來。冒險去梵蒂岡走了一遭,也就值這些甜言蜜語。趁機撒過嬌了,還吃了不少豆腐,她該知足了。菲澤塔重重地歎出一口氣:“算了,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好了。”說完就要走。


  菲澤塔剛動了動,就被一條結實的胳膊拽回來,關在溫暖的臂懷中。後背傳來的體溫讓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嚇得整個人都僵住。


  “現在才想起來後悔?”


  灼熱的吻從頭發、脖子一直向下,到*的脊背,再到就連她自己都未曾碰觸過的地方,一叢一叢地燃起愛的火焰。向來冷漠如石像的愛人如今已經融化成岩漿,把愛情化為包圍她的火焰,要讓她一起融化在幸福中。


  “竟敢騙我……”範湊到菲澤塔耳邊,幾乎是把剩下的話吹進她的耳朵裏,“準備好受罰了嗎?”


  “範……”菲澤塔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輕點……”


  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從她五歲時就出現了,一直守護在她身邊,靜靜地等待她長大。如今花園裏的盛宴已經準備好,天使為少女戴上百合和玫瑰編成的花環,圍著她歌唱。坐在花園中的少女卻暗自垂淚,因為她看到青春的小鳥羽翼已豐,正展翅欲飛,等不及她的良人前來采摘豐收的果實,就要帶走滿園春色,隻留給她一片枯黃蕭索。


  花園的大門傳來吱呀聲,嚇了少女一跳。生鏽的門鎖落到地上,再也掛不回去。讓她等待得苦不堪言的良人終於來了,帶她去隻屬於兩個人的天堂……


  或許隻是一個人的天堂。


  “輕點”的直接後果就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人魚號”上的眾人都沒有看到他們的船長出過房門,隻能看到某位撲克臉老兄現在整天笑得像隻偷吃了金絲雀的貓。


  注釋:(1)亞美是個很反對基督教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聖經?舊約》中的《雅歌》真的是一首寫得很美的情詩,。問了避免湊字數,我就不全部貼在小說裏了,不過強烈推薦讀者朋友們去閱讀《雅歌》的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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