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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碎玻璃鞋(25)

  主人回來了,羅思麗莊園終於恢複往日的平靜祥和。從中國回來以後,菲澤塔的第一個月都花在王宮裏,給女王講一路上遇到的趣事,之後就忙於擴充家族產業,一直沒機會去看望叔叔嬸嬸。索菲因為以前做妓女的時候打胎太多,婚後動不動就流產,菲澤塔去中國一走就是五年,五年以來索菲沒能生下一個孩子。馬修心疼妻子,勸她幹脆別要孩子算了,可索菲不甘心。好不容易又懷上孩子了,從發現自己懷孕開始,索菲就幾乎沒有下過床,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會流產,馬修也一直寸步不離地照顧她。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夫婦倆同心協力的嗬護下,索菲肚子裏的胎兒終於平安地待到了九個多月,而且相當活潑,經常在半夜裏把母親踹醒。


  看到菲澤塔來看她,索菲很高興地邀請她把手放在她滾圓的肚子上,讓她感受胎兒的悸動:“一定是個調皮的男孩。”


  菲澤塔看了看索菲浮腫的雙腿、懷孕後變得鬆弛的皮膚和嚴重走形的身材:“嬸嬸,你想要個男孩嗎?”


  “嗯。”胎兒顯然讓她很不好受,索菲還是很高興,“生一個像你叔叔那樣的孩子,把他培養成和他父親一樣的男人,二十年以後,就又可以有一個幸運的女人和我一樣幸福。”


  “聽說生孩子很疼。”


  “我不怕。”索菲的勇敢不是裝出來的,“我見過很多女人因為生孩子而送命,但是我不怕,因為這是我和馬修的孩子,是我們的愛情的見證,就算這個孩子會要了我的命,我也會生下他、愛他。”


  菲澤塔覺得索菲臨盆在即的時候說這些話很不吉利。


  “維基。”索菲抓過菲澤塔的手,“我知道生孩子有多危險。如果我有個萬一,好好照顧你叔叔,讓他再娶一個純潔善良女人……”


  “不是你的女人,我一個都不願意娶,不是你生的孩子,我一個都不想要。”另一個聲音插進來。


  菲澤塔回過頭,看到是馬修:“叔叔!”


  “馬修!”索菲向馬修伸出手,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覺到了嗎?他又在踢我了。”


  馬修看著憔悴的妻子,滿是愛憐:“我真怕我會恨這個孩子,把你折磨成這副模樣。”


  “不許你恨他!”索菲像小孩一樣發起脾氣來,“他是我們的孩子,你一定要愛他,甚至要勝過愛我。”


  “你也太強人所難了。”馬修坐到床沿上,“我們不是已經有一個女兒了嗎?你還那麽貪心,非要再生一個。”


  “對,我就是貪心!”索菲撒嬌道,“女兒我也要,兒子我也要。”


  菲澤塔愣了半天,才知道他們說的女兒是自己。被人愛著的感覺真好。


  “菲茲,你都還沒有說過你去中國的經曆。”馬修攬過索菲,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找到你母親的親戚了嗎?”


  “找到了,”菲澤塔坐到床沿的另一邊,“我見到我的外婆了,還有舅舅。中國人很奇怪,男人可以娶許多妻子,我隻有兩個舅舅,卻有差不多整整一打舅媽,而且我隻能稱呼我舅舅的第一個妻子為‘舅媽’,對其他的隻能稱呼‘姨娘’。媽媽的娘家是一個很大的家族,我在中國還有很多親戚……”


  菲澤塔繪聲繪色地講路上的經曆,索菲和馬修隻是平靜地聽著。菲澤塔注意到索菲的眼神一直在朝她的胸前瞟:“嬸嬸,怎麽了?”


  “你的掛墜呢?你好像沒有留給你的外婆和舅舅。”索菲一臉促狹。


  “給清源了。”


  “啊……那個英俊的中國羅賓漢。”索菲一臉曖昧,“沒有把你的心一起給他?”


  “他是個異教徒,而且不能跟著我來英國,我不能和他在一起。”雖然掛了個十字架掛墜代替原來的項墜,菲澤塔還是覺得胸前空蕩蕩的,“清源是地方官,我在中國的產業需要他庇護,不能得罪他。他也很可憐,對我一往情深,卻留不住我,隻能留下我的項墜……”


  “可是害得某人大受打擊。”索菲撅起嘴搖了搖頭,“牽掛著你一定要回英國的恐怕不是我和你叔叔,而是別的什麽人吧?比如……”


  “嬸嬸!”菲澤塔的臉紅起來。


  “唉,你為什麽不告訴他,項墜給你的外婆或者舅舅了?偏要把你在中國的豔遇說出來。”


  “我就是要他知道,我不是除了他就沒人要的女人。”菲澤塔慪氣地說。


  “對,讓他對你魂不守舍就對了。”索菲假裝同意她的觀點一樣點著頭,“前一陣子你出什麽事了吧?”


  菲澤塔看了看索菲,立刻心虛地回過頭:“沒有。”


  “可是前幾天,馬修經常看到某人魂不守舍得走路都會撞牆,雖然一張撲克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鎖著的眉頭可是自從你失蹤以後,就沒有展開過。”


  “走路會撞牆很奇怪嗎?”菲澤塔就經常走路撞牆。


  “對你而言確實不奇怪,可是對某人而言很奇怪。”


  “哦,是嗎?大概路盲也會傳染吧?”菲澤塔想打哈哈糊弄過去,卻抑不住幸福的嘴角。


  “維基,別想瞞我,我可是聽女仆說你回來以後,某人就和你形影不離。”索菲擠了擠眼睛,“發展得怎麽樣了?”


  “嬸嬸……”菲澤塔的臉紅得都快滴血了。


  “是不是要我回避?”馬修在床上墊了幾個枕頭,讓索菲靠在上麵,自己乖乖地出去。


  “寶寶,和爸爸再見。又踢我!”索菲摸著肚子,目送馬修出去,“維基,說說,怎麽樣了?”


  菲澤塔隻記得回到羅思麗莊園、安排好一切,接著就不醒人事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羅思麗莊園的一間客房裏。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著了。月光勾勒出他線條硬朗的臉,下巴上泛青的胡渣不知多久沒剃,讓菲澤塔沒來由的一陣心疼。看到菲澤塔醒來,範如釋重負,忙著問她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東西。在監獄裏幾乎沒有好好吃過飯,菲澤塔一醒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她的肚子就先為自己長期受到忽視而向她抗議。半夜裏找不到人來暫時看護她,範把菲澤塔整個人裹在被子裏,一直抱到廚房,然後給她做飯。菲澤塔仗著病人的身份撒嬌,非要範天天為她下廚,還要像喂嬰兒一樣把她抱在懷裏喂,她才肯吃。範真的樣樣照做,全然不顧廚子女仆看到他一個大男人在廚房裏忙碌時的詫異眼光。說真的,平心而論,範的廚藝算不上特別好,隻是從菲澤塔小時候開始,這個味道就代表了她的生活中最美好的一切。不忍心讓範天天睡椅子,菲澤塔又開始使小性,非要他一起躺在床上,鑽在他的懷裏才肯睡覺。那熟悉的氣味、健壯的胳膊、寬闊的肩膀、性感的體毛、厚實的胸肌、緊致的腰肢……菲澤塔趁機大吃豆腐,每天都吃得很開心,害得範為了控製住自己的欲望,每天都憋得十分辛苦。


  “維基,口水流下來了……”


  菲澤塔連忙捂住嘴。


  “吃點豆腐就滿足成這樣,”索菲搖頭,“瞧你這點出息。”


  “可我還能怎麽樣?主動邀請他上床嗎?”菲澤塔的嘴角往下沉了沉,“這麽多年都是我跟在他後麵,為他喜為他悲,像個傻子一樣被他牽著鼻子轉,輪也該輪到他主動一次了吧?”


  “那你是別指望了。你愛上的就是一個永遠不會主動的木頭。要是那根木頭哪怕稍微懂那麽一丁點風情,恐怕我也不會嫁給你叔叔了。”


  “可那種事……如果我主動要求……他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挑,看不起我?”


  菲澤塔確實長大了,知道女孩應該學會害羞、學會矜持,才能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可索菲以前在“萬福瑪利亞”學過不少媚術,都對那個百毒不侵的木頭無可奈何,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又怎麽知道該如何對付他?索菲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個餿主意:“去問你的格裏菲斯船長要點猛藥,看那木頭是不是還無動於衷。”


  “嬸嬸!”


  “怕疼?確實,很多女人的初夜都會疼,而且看範的身材,要是再下點藥,可能會活活疼死你。”


  “疼……我倒是不怕……”菲澤塔支支吾吾。


  “那就上吧。”


  “你要我……強暴他?”


  “有什麽不可以?你既然敢犯海員的大忌,以女兒身出海,就不敢強暴男人?大海都被你征服了,區區一個男人算什麽?”


  菲澤塔被她說得無地自容:“嬸嬸,給我出這種餿主意,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索菲突然捂著肚子,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嬸嬸?”菲澤塔嚇得從床上跳起來。報應沒這麽快吧?


  “快叫你叔叔來,要生了!”


  鑒於前幾個孩子的經驗,索菲懷孕六個月的時候,馬修就做好了應付流產、早產、順產、難產的萬全準備,可真的到了緊要關頭,才想起來他忘了最重要的事——整個羅思麗莊園除了孩子的父親自己以外,沒有一個懂得接生。


  再去找人已經晚了,馬修隻能親自上陣,叫菲澤塔給他打下手。對於深愛妻子的丈夫而言,看著妻子生產,已經是難以忍受的酷刑了,更不用說親自給她接生。等到一切準備就緒,馬修掀起索菲的裙子,已經可以在產道口看到孩子的頭皮,床褥上沾滿了產道分泌物。


  “還好,孩子不大,應該可以順利生下來……”馬修不知道是在安慰產婦,還是在安慰自己,話剛出口,索菲慘烈的叫聲就讓他雙手發抖,頭皮發麻,整個人呆若木雞。


  “叔叔!”菲澤塔給了馬修兩個耳光,總算讓他清醒過來,“去陪著嬸嬸,告訴我該怎麽做,我來。”說完兩個人換了個位置。


  馬修到床邊,讓索菲抓著自己的手借力:“再加把勁。菲茲,看到孩子的頭皮了嗎?”


  “看到了。”


  “等孩子的頭到產道口,就把他拉出來。”馬修抓著索菲,“寶貝,勇敢點,再加把勁,孩子馬上就出來了。”


  一看到胎兒的情況,菲澤塔就開始後悔逞一時之快強出頭了。據她目測,孩子的頭圍至少比產婦的產道口大三倍,怎麽可能出得來?但是看準爸爸緊張得自己都快暈過去了,菲澤塔不敢說。


  索菲像條離開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喘氣,菲澤塔緊張地等著孩子出來,可孩子反而在往裏縮。


  “叔叔,孩子又縮回去了。”


  “宮縮太短,孩子出不來。”馬修繼續鼓勵索菲,“加油,再努力一把。”


  “馬修,我是不是會死?”索菲滿臉的水,不知是汗還是眼淚,“如果孩子出不來,給我行剖腹產,隻要孩子能活下來……”


  “別說傻話了!”馬修自己也緊張得要命,“這次沒有胎盤前置,你懷孕時我們也做好了一切準備,一定會順利的。你隻是躺得太久,沒什麽力氣,再加把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馬修和菲澤塔都光顧著注意產婦和胎兒的情況,直到房間裏暗下來,才注意到已經過去四五個小時了。索菲的宮縮還是一陣一陣,孩子還是出不來。


  “當年維多利亞生菲茲的時候,可沒花這麽多時間。”馬修也緊張得一頭汗,“菲茲,怎麽樣了?”


  “頭皮露出來的好像多了點。”


  馬修到菲澤塔的位置看了看情況,看到產婦的產道口已經變得非常薄,孩子就快出來了:“再努力一下。”


  “馬修……”索菲已經沒有力氣了。


  “再來最後一下!”馬修趕走菲澤塔,“去推她的肚子,把胎兒往下推。索菲,再最後努力一次。”


  菲澤塔到索菲身邊,一手讓她握住,一手推她的肚子,摸到她手上全是汗。馬修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進產道,避免胎兒娩出時造成產道撕裂。索菲最後一次用力,一下子握緊的手幾乎把菲澤塔的手骨捏碎,菲澤塔還來不及覺得疼,隻覺得另一隻手推的肚子一下子癟了下去。


  嬰兒嘹亮的哭聲像陽光趕走陰霾,雖然天越來越黑,房裏的人都覺得仿佛周圍的黑暗都被嬰兒的哭聲趕走了。


  “男孩。”馬修雙手托著嬰兒,幾乎要哭出來,“太好了,你和你媽媽都沒事。”


  新生兒實在很難看,頭大得像腦積水,皮膚上的胎脂呈獻出死屍一樣的灰白色,但是嘹亮的哭聲和在空中亂晃的小手小腳驕傲地向整個世界宣布,這是個嶄新的生命。索菲整個人一下子鬆弛下來,抵在床柱上的雙腿因為脫力而不停地顫抖。


  孩子順利地出來了。馬修總算恢複婦科醫生應有的鎮定,解開纏在新生兒脖子上的臍帶,用止血夾夾住兩頭,將臍帶中的血勒進新生兒腹部,剪斷臍帶,抓起孩子放在一旁準備好的柔軟紗布上,小心翼翼地清理出他喉嚨裏的粘液,剪掉過長的臍帶,在他的肚子上打了個結,用幹淨的紗布包住孩子的腹部。床單上一片血汙,剪下來的臍帶瑩白如玉,從橫截麵可以看到臍動脈和臍靜脈,仿佛玉中的紋路。剩下的臍帶一頭耷拉在床上,一頭還連在產婦的肚子裏。孩子的母親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中,孩子的父親還在繼續產科醫生的工作,一手按著產婦的肚子,一手輕輕拉扯臍帶,把胎盤取出來。胎盤圓圓的、扁扁的,和盤子差不多大小,從連著臍帶的一麵看,像紅色的荷葉。馬修檢查胎盤的時候,表情像等待死刑判決,直到確定胎盤整個兒地娩出、沒有遺留在子宮內的部分以後,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地鬆了口氣,示意菲澤塔把孩子抱給母親,讓她給他喂奶。


  “我現在就有奶水了嗎?”索菲也是第一次做母親。


  “沒有,不過這可以幫你止血。”馬修的汗不比產婦少。


  “終於結束了嗎?”菲澤塔被分娩的場麵嚇得臉都青了,把孩子抱給母親,自己也虛脫一樣一屁股坐到馬修身邊的地上,之後連續幾天看到紅色的東西就想吐。


  馬修看了看菲澤塔,卻笑起來:“還敢生孩子嗎?”


  “我敢。”如果是範的孩子,菲澤塔有勇氣麵對生產的痛苦。


  安靜了很久,菲澤塔才覺得心跳稍微平靜下來一點:“叔叔,所有的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


  菲澤塔稍微鬆了口氣。


  “女人生孩子就像擲骰子一樣,是好是壞,全在上帝的一念之間,人力一點忙都幫不上。運氣好的母子平安,運氣差的一屍兩命,你今天看到的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馬修滿是鮮血的手抓過菲澤塔,“每個生命都是這樣來之不易。”


  “叔叔,你是不是怨我害得格洛麗亞和伊莎貝拉被處死,還對自己的表姐見死不救?”


  馬修不置可否:“菲茲,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也知道你能有今天,有多不容易。你父母的在天之靈一定會為你自豪。但是別忘了,你手裏的權力越大,責任也越重,很多人的生死可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別忘了今天你看到的一切,別忘了每個生命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來到世上。”


  “我明白了,叔叔,”菲澤塔低下頭,“我不會再殺人了。”


  “馬修,去幫我弄點吃的來好嗎?”索菲突然開口,“我餓了。”


  “馬上就來。”


  “維基,幫我倒杯水。”


  “哦,好。”


  馬修出去了,菲澤塔還留在房裏,把水杯遞到索菲嘴邊,索菲卻不喝:“維基,你真的打算再也不殺人了嗎?”


  “對。”


  索菲把孩子放到一邊:“去把你弟弟掐死。”


  母體外的環境讓新生兒充滿不安,在母親的懷裏雖然還吮不出奶,至少能聽到熟悉的心跳聲。一離開熟悉的溫暖懷抱,寶寶嚇得大哭,母親卻寒著臉不理不睬。


  “嬸嬸!你要做什麽?”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回頭路嗎?現在你樹敵無數,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孩子哭得聲嘶力竭,索菲就是冷著心腸不抱他,“與其為了你們假仁假義的菩薩心腸,讓我們任人宰割,還不如你現在就親手殺了他,或許他還能少受點苦。維基,我知道你叔叔在想什麽,我也同意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存心造孽,可你也決不能放下保護自己的劍。別忘了,你還沒有強到可以大赦天下。”


  “知道了,嬸嬸。”菲澤塔連忙抱起嬰兒,放回索菲懷裏,“小心別讓孩子著涼。”


  “真的知道了?”


  “我不會殺人,但僅僅是在別人也不會殺我的情況下。”


  馬修回來了,索菲劫後餘生一樣地抱著孩子:“馬修,想好給孩子起什麽名字了嗎?也叫馬修?”


  “我想給他起我老師的名字。”馬修把端來的食物放到床頭櫃,俯身去逗索菲懷裏的孩子,“羅伊。”


  “米迦勒。”菲澤塔讓孩子的小手抓著自己的手指頭,“他是救了我們所有人的靈魂的天使,米迦勒?羅伊?斯第爾頓,我的繼承人。”


  英格蘭女船王和伊麗莎白女王一樣,終生未婚、無嗣,三十歲時,就將家族的一切都交給堂弟米迦勒?羅伊?斯第爾頓打理。二十年後助伊麗莎白女王打敗西班牙無敵艦隊的英雄此時還在母親懷裏打著嗬欠,考慮把哪個手指頭塞進嘴裏比較合適。


  起初菲澤塔麾下的人丁並不興旺。


  “米達倫號”的船長伊密爾說他去鎮壓叛亂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老朋友,並且向菲澤塔大加舉薦他那位朋友的海戰戰術,於是歌利亞和菲澤塔又見麵了。


  船長說要從小培養繼承人,於是米迦勒滿周歲的時候,就與父母一起成了“人魚號”的一員。


  船長說一個人要保護那麽多人太累了,於是孔特雷拉斯的雙胞胎愛徒路易斯和馬諾羅上了船。因為怕他們認出自己,菲澤塔開始蒙麵,光靠男裝也已經遮不住菲澤塔日益豐滿的曲線了,於是斯第爾頓船長就成了約瑟看到她時的模樣。


  船員們說索菲的廚藝實在是不堪忍受,菲澤塔又不高興天天下廚,於是奧尼恩上了船。


  大副說丫頭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這一船的小白臉你都看不上,就再找一個,於是約瑟上了船。


  兩年後,羅思麗莊園……


  天已經亮了,陽光像是有驅逐邪惡力量的魔法,把夜間群魔亂舞般的雕像變回了普通的石頭。在夜間看起來光怪陸離的布景在白天看來,隻讓人覺得可笑。


  北鬥去睡覺了,留下菲澤塔抱著胳膊站在約瑟麵前:“現在還覺得我的鞋子合你的腳嗎(1)?”


  “我很抱歉,船長……”約瑟還沒有從菲澤塔的回憶帶給他的震驚中恢複過來。


  菲澤塔勾了勾嘴角,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但是我也沒有打算放棄我的報複計劃。請你幫助我。”


  菲澤塔發出一聲冷哼。


  “好吧……我承認,我忍受的一切和你的經曆相比,確實算不上什麽,但是……謝謝你信任我,讓我做你的會計,現在你所有的賬本都在這裏有一個備份。”約瑟指了指自己的頭,“如果你不肯幫我,或許會有什麽人對這個備份有興趣……”


  “你……”菲澤塔氣結。


  “如果你肯幫我,我就幫你把裏多爾菲背後的反賊揪出來。等我成了奧利維爾家的當家人,你還可以多出一個對你予取予求的生意夥伴。如果你不肯幫……”


  “好吧!我答應了。”菲澤塔扭頭就走。


  約瑟目送菲澤塔氣呼呼地離開,似是自言自語地囁嚅:“謝謝你沒有選擇滅我的口,船長。”


  菲澤塔的背影傳來一聲響亮的“切”,嚇得約瑟一個踉蹌,不知道是不是她聽到了他嘀咕的話。


  注釋:(1)在英語中,“站在別人的鞋裏”引申義為從別人的角度想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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