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雪兒公主
面具男轉身,坐到距離於歡歡床邊不遠的梳妝台前的凳子上,他濃黑的眉毛微微擰緊,盡量平復著自己剛才的情緒。
隨著兩人的沉默,於歡歡也冷靜下來了,她抬頭,望著不遠處的面具男,十分誠懇的開口:"戴面具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本來面目是誰,和我有著怎樣的糾葛,更不知道為何你對我這般執著,可是我想告訴你,我已經嫁人了,嫁給一個我深愛的男人。既然你和我的相公註定是對手,那麼我們之間肯定也註定是敵人!我相信,你對我的喜歡是認真的,我也相信你默默為我做了很多事情……只可惜,我的一整顆心已經給了容長蘇,再也容不下別人,為了我們大家都好,放了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面具男的十指緊扣,用力忍著自己胸中的情緒。
半晌,面具男抬頭正視於歡歡,眼神傷痛中帶著柔和,望著於歡歡:"這一次不是我設計的,容長蘇真的有了別人!"
於歡歡點點頭,語氣毫無起伏:"這次,我相信你!不過,我想真的見到容長蘇,聽他親口告訴我,這才會死心!"
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什麼事?"面具男毫不掩飾自己語氣中的怒火。
門外的若梅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道:"剛才魏先生派人來院子里請主人過去,說有重要事情跟主人稟報!"
面具男目光落到床上的於歡歡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轉頭望向緊閉的房門,猶豫了一會兒,才起身。
剛剛邁出兩步,面具男忽然回頭,目光炯炯的望著於歡歡,語氣霸道,毋庸置疑:"歡歡,本座不會給你機會去驗證的!你,只能是我的!不惜一切,將你捆在我的身邊,一輩子!"
於歡歡驚恐的望著面具男的背影,眼中是滿滿的不願,不,她不要做一個美麗的提線木偶娃娃。
"來人,守著二小姐,好好伺候。從今天開始,沒有本座的命令,不準二小姐出這個院子,外面的一隻鳥就不準給我放進來!"院子外面傳來面具男威嚴的命令聲,"若梅,間地上那個葯葫蘆和桌上的那個奇怪棒子由你保管。絕對不能將這兩樣東西交到二小姐手中!"
"是!"若梅若蘭恭敬回答。
"屬下遵命!"暗衛小頭目機械回答。
然後就是一眾暗衛隱沒的聲音。
面具男不舍的望了身後的房間一眼,想到她眼中對自己的恨意,胸中像是被什麼捅了幾刀子一樣,難受的轉身離去。於歡歡握著拳頭,她不要被人擺布,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回到容長蘇身邊。
現在是八月中旬,東齊國皇上的五十歲大壽也要來臨,長安的百姓對著這件即將到來的朝堂大事議論紛紛。五王府的大門依然被重重禁衛軍包圍的嚴嚴實實,百姓們從最初的詫異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匹快馬停在五王府的後門,馬上的男子足尖一點,就向著王府飛去。讓人驚奇的是,偌大的王府,居然沒有人出來阻止這名男子。男子身影落在容長蘇的書房前,緩緩下拜。這才看清男子的樣貌,原來他就是一直被容長蘇留在邊塞的驚濤。
晌午的太陽雖然不是最熱的,但是也很刺眼。驚濤那穿著厚厚粗布衣衫的背,沒有多久就被曬得熱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會武功的原因,驚濤的額頭上居然沒有流出一滴汗水。
"吱嘎"一聲,書房的大門打開,不過出來的不是容長蘇,而是一頭銀髮及腰的冷艷女子。驚濤的臉色一變再變,腿一抖,險些沒有跪穩,腦門上霎時間流出好多汗珠。
雪兒緩緩走上前,那頭如雪般的長發讓她顯得飄渺而不真實,她像是走在畫中,渾身上下散發出玩世不恭的冷澈,似乎這天下間沒有一樣東西能入了她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眸:"呵呵,驚濤侍衛什麼時候這麼懂禮貌了?見到本公主還行這麼大的禮。"
"雪兒公主,您就饒了屬下吧,我千里迢迢剛從邊塞趕過來,這還帶了消息給王爺呢,您這一出現,我腿都抬不起來了!"驚濤哭喪著臉,哀求眼前的白衣女子。
雪兒微微一揚嘴角,水藍色的眸子在驚濤臉上掃過,似乎極度享受這個驚濤臉上帶著畏懼的表情。她緩緩轉身,繞著跪在地上的驚濤轉了一圈,妖媚如雪仙般的眼尾有著畫筆勾勒的冷色,眼波流轉,看盡人間悲喜。雪兒伸出手,搭在驚濤的手臂上,那雙冷冽的淺藍色眼眸中劃過一絲暖色。
驚濤感覺到手臂傳來的冰冷和力道,趕緊順著這位姑***意思站了起來。他低頭不敢看雪兒的眼睛,彷彿躲避什麼妖魔鬼怪一般。
雪兒卻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一般。
容長蘇處理好手中的事情,放下筆,走出來,那雙漠然的黑色眸子落到雪兒身上的時候噙上了一層霧氣,他對於這個所謂的妹妹,一直有著三分保留,雖然從小到大他們合作不止一次,又是師出同門,可是雪兒總是喜歡按照自己的喜怒來處理問題,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他們的師傅,估計沒有人管的了這個"妹妹"。
"驚濤,你跟本王進來!"容長蘇轉頭對著風塵僕僕的驚濤說。
雪兒無趣的放開驚濤的手,冰藍色的眼眸微微收縮,沁上了一抹幽深。
"既然我親愛的五哥哥找你有事,你就跟著他去吧!"雪兒微微一笑轉身離去,彷彿一點都不在意。
驚濤打了個寒顫,他在雪兒身邊,總覺得像是挨著一把冰刀,讓他時刻不得安生。他轉頭望了一眼雪兒的背影,腦子裡一陣唏噓。
沒有人知道這個公主是哪個娘娘生的,也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裡來,只是多年前的一天,皇上突然抱來一個渾身雪白的小女孩,說,她叫雪兒,是東齊國最高貴的公主。然後,她便跟隨容長蘇去了隱沒在塵世的一名大武家門下學習強身之術。他只是跟在容長蘇身邊見過這個公主幾次,每一次都被雪兒整的慘兮兮的,所以他對於雪兒的印象不得不說是相當深刻。
"你不用在意她,雪兒不過是我們的夥伴而已,不必懼怕!"容長蘇看出了驚濤那糾結的臉色上面暴露出來的心思,淺淺的開口,淡雅從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漠然。
驚濤一驚,這才將思緒轉回來,趕緊叩拜:"王爺,邊塞染病將士被殺一案屬下已經查明,是十皇子在暗中操控這一切!"
"千算萬算,我倒是沒有算到那個不成器的也會出來瞎參合。"容長蘇往書房裡金色華貴的躺椅上一靠,漫不經心的說道。
驚濤吃驚的望著眼前的王爺,明明以前的王爺就是該這個樣子啊,可是他卻感覺他身上有什麼不一樣了!以前的容長蘇讓人覺得無欲無求,淡然清雅,現在的容長蘇卻是讓人感覺孤單,凄涼。
"怎麼?不認識本王了?"容長蘇溫婉雋秀的聲音慢條斯理的響起,形狀完美的眼睛轉向驚濤跪著的地方,緩緩啟唇,"怎麼還跪在地上,起來吧!"
"是,王爺!"驚濤趕緊起身,望著容長蘇,有些不情願的回報,"您被皇上關禁閉的這些天,其他幾個皇子都不安分,三皇子已經在努力操練自己手下的士兵了。在我回長安的時候,十皇子的馬車也正從邊塞大營啟程,朝著虎門匆匆而去。"
容長蘇眯著眼,不說話,好像在等什麼人,又好像已經睡著了。驚濤只能站在書房等待容長蘇的批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容長蘇似乎還沒有說話的意思,驚濤臉上不由自主的顯出著急來。
正在驚濤要開口再次詢問的時候,影一下子竄入書房,如鬼魅一般,速度快的讓人以為是自己眼花而已。
"說吧……"容長蘇原本眯著的雙眼慢慢睜開,渺遠的睡意搭配著幾分慵懶,若一隻金貴美麗的貓。
影對著身邊的驚濤看了一眼,才開口道:"那群人狡猾的很,我帶人去的時候,他們在長安城外已經撤離,不過慌亂中倒也讓我發現了些蛛絲馬跡——那裡遺落了一張二小姐的畫像。"
影說著將那張沾了些塵土的畫像遞給容長蘇,他似乎有一種感覺,那個帶面具的男人絕對不會傷害於歡歡。
"血無情那邊也查探的差不多了,影,你明日就跟雪兒趕往邊塞和血無情匯合,一定要把歡歡百分之百的安全救出來。驚濤,你跟了本王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這麼武斷?就憑十皇子那個胸無點墨的小子,能有這樣的魄力?這件事情多半也是那個帶面具的男人暗中超控的吧!"容長蘇明確而冷靜的分析著這一切,他的語氣和表情卻始終淡淡的,像是被塗上了一層煙霧,讓人感覺不是很清晰。
驚濤恍然大悟,趕緊跪下:"屬下多謝王爺提點!"
"起來吧!"容長蘇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於歡歡那種毫不在意等級觀念的影響,他現在也不喜歡這些下人動不動跪來跪去的,看著好像很麻煩一般。
驚濤有些怪異的望了容長蘇一眼,聽話的起身。驚濤有些懷疑,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力量嗎?怎麼王爺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碰"的一聲,結實厚重的書房門被一隻女子的秀腳踢開,雪兒應著大門落地的聲音慢悠悠的從塵煙中走進來,彷彿得道升仙的貴女一般,她那身白衣周圍彷彿被一層薄薄的氣流包裹著,一點都沒有沾上塵土。她收腿的動作十分優雅,絲毫沒有損壞她美艷絕倫的神女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