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是要造反不成?
顧文茵這才注意到,皇後對自己的稱呼,似乎一直都是顧小姐,而不是戰王妃。
心底隱隱覺得有些奇怪,顧文茵開口時,下意識地糾正了一句:“先前確實有人如此汙蔑本王妃。”
一聽到顧文茵的自稱,皇後的神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再次開口時,卻是直接避開了她的稱呼。
“那日那人所見到的孤兒,可是半夏?”
皇後這話問的極為巧妙,若是單純回答了是或不是,便相當於承認了之前自己確實虐待了孤兒。
而就憑方才自己說的那些話,便可以治她一個欺君之罪!
顧文茵眼底神色微閃,剛想開口,一個侍衛模樣的人便走了進來,在堂中半跪了下來。
“啟稟皇上,人帶來了,院子裏還有兩個身受重傷的孩子,已經送去偏廳了。”開口的瞬間,看向顧文茵的眼神裏滿是異樣。
聞言,眾人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身受重傷?怎麽會!
顧文茵心底一緊,下意識地看了眼邵子墨,剛想去偏廳查看,卻見侍衛伸手攔住了自己。
“王妃請止步,已經請了禦醫來看。”
言下之意,分明是怕自己殺人滅口。
邵子墨的神色微微一沉,有些不悅地掃了他一眼,那侍衛卻依舊硬著頭皮,不肯讓開。
見狀,皇上滿意的看了看那侍衛,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可表麵上卻還是絲毫不顯。
看著侍衛身後有些唯唯諾諾的陳伯,邵子墨不動聲色的朝後退了退,附耳在蘇哲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後者便了然地和他交換了個眼神,尋了個合適的時機走了出去。
顧文茵眉頭微皺,也退了回去,因為看不到孩子,也不知道他們的傷勢,心緒飄揚間,不覺擔憂了起來——
原來之前那幾次,並非自己的錯覺,真的有人混在孩子裏麵!
一想到這裏,顧文茵的心也好像是被揪了起來,不敢再繼續深想下去。
若是自己再仔細一些,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雙手下意識地微微緊了緊,顧文茵正出神間,手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溫度。
熟悉的讓人不自覺地便安下了心來。
顧文茵這才勉強笑了笑,漸漸放鬆了一些,收回心緒的瞬間,對上在場眾人各異的視線,顧文茵的眼神頓時變得堅毅而清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雖然便侍衛打斷了一下,皇後卻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
目光隻是在陳伯身上短暫停留了片刻,便又落到了顧文茵身上。
“啟稟皇後娘娘,這半夏確實是我們院中的孩子。”還沒等顧文茵開口,陳伯便在堂中跪了下來,開口的話卻讓顧文茵神色陡凝。
“王妃將孩子們帶回來之後,名義上是收養,實則私下將孩子們分成了三六九等,挑出優質的孩子們,或學醫、或經商、或習武……”
“前一陣子更是將資質最差的那批孩子送去了城郊地牢,研製禁藥啊!”
陳伯一邊深深的叩了一個頭,一邊聲色並茂的說著,一番話讓人不由得汗毛倒豎!
這,這架勢,是要造反啊!
果不其然,皇上的臉色陡然一沉,看向顧文茵和邵子墨的眼神裏更是多了幾分威脅和懷疑。
冷哼了一聲,雙手緊攥,卻還是沉著臉色,並不開口——
畢竟是一麵之詞,著急定罪反倒顯得他毫無度量,不如靜觀其變。
顧文茵則是冷眼看著陳伯,腦海中幾次畫麵疊加到一起,腦袋裏的那團線也漸漸的清楚了起來。
相比起來,邵子墨更顯得無比淡然,似乎整個人都脫離在外一般。
陳伯說著,竟不由得垂下了淚來,重重的朝著邵子墨和顧文茵兩人叩了一個頭,像是賠罪。
聲線微顫的瞬間,更添了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老仆在這戰王府已經待了幾十年了,原本也不會將這事說出來,可如今皇上親臨,龍威在上,實在是不敢欺瞞啊!”
聞言,皇後的臉色微微一沉,眉宇間也多了幾分凝重——
即便邵子墨真要造反,她也會支持,隻是如今這狀況……
眾人心思各異,陳伯話音剛落,堂上便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邵子墨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似乎陳伯這話中的主人公並不是他一般,眸光淡淡地看了眼顧文茵,滿是自信和從容。
頃刻後,顧文茵竟輕笑出聲,陡然打破了沉默。
“若是早些發現陳伯還有說書的才能,也不至於這幾十年都埋沒了,隻是……”
顧文茵開口時神色似笑非笑,話鋒陡然一轉時,不怒自威:“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那些孩子們的教書先生,是陳伯你請的。”
“王妃之令,老奴怎敢不從?”陳伯擺了擺手,聲線裏滿是被迫無奈,神色微閃間,便先發製人,“老仆知情不報,罪該萬死啊!”
“幸未成禍,迷途知返,罪不至死。”皇上眼底神色微沉,還是故作大度的開口,看向顧文茵的眼神裏卻多了幾分複雜。
“欺壓重臣家眷、私自以稚童試煉新藥、又暗自培植黨羽,戰王妃,朕倒是要問問你,你這是打算做什麽啊?”
還未等顧文茵開口,皇後便接著補了一句:“你這般做,豈不是陷戰王於不忠不義,陷皇上於不友不親?”
寥寥幾字,不僅直接定了罪,更是把責任盡數都推到了顧文茵身上。
“阿茵做的事情,本王都一清二楚,並無絲毫不當之處。”
顧文茵冷笑了一聲,剛要開口,邵子墨卻先一步走上前來,淡然開口的瞬間,順勢牽過了她的手。
感受著手心的溫度,顧文茵心底一暖,更是直了直腰杆,微揚著小臉的瞬間,毫無懼色。
“敢問皇上,什麽時候‘因材施教、為國培養棟梁之才’,竟也成了私植黨羽、大逆不道了?”
為國培養棟梁之才?
是為誰的國?
一想到那年今日發生的事情,皇上的臉色陡然一變,看向邵子墨的目光裏已是徹骨的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