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到底是誰下的手!
感受到了一道銳利的視線,邵子墨微微抬眼看了過去,兩人視線相碰的瞬間,似有鋒芒暗湧——
那日的一切仿佛又浮現在了眼前,邵子墨不禁有些氣血倒行,就連喉間都感受了一絲腥甜。
但不過片刻,邵子墨便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隻是心底情緒翻湧,再也不能平靜。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一股低氣壓頓時彌漫了開來,壓的眾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既然雙方各執一詞,不如等太醫將孩子們都帶上來,再做判斷。”
見眾人頓時沉默了下來,皇後便開口打了個圓場,看似不偏不倚,可實則卻更偏袒陳伯一些。
話音剛落,便朝著蘇嬤嬤微微點了點頭,後者便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不多時,禦醫便回來複命了。
也不知道半夏做了什麽,劉氏的神色和方才分明不同了,眼睛上的紗布已經被換了下來,隻用了半塊紗布擋著那隻失明的眼。
僅剩的一隻眼裏滿是恨意,看向顧文茵的眼神裏更是好像要噴出火來一般!
而半夏依舊是畏畏縮縮的,躲在劉氏身後,一雙眼紅通通的,似乎有些哭腫了。
除了劉氏和半夏之外,身後的軟轎上還躺了兩個孩子,他們的臉上毫無血色,甚至連嘴唇都近乎蒼白。
身上的傷口都是新近才添上去的,雖然已經進行了處理,但有些地方還是不斷的在朝外冒血,甚至染紅了繃帶。
“回皇上,這兩個孩子身上都有奇怪的毒,而且身上的傷血流不止,臣醫術低微,實在是回天無術。”
太醫看著擔架上的兩個孩子,重重的搖了搖頭,朝著主位上兩人拱了拱手,開口時卻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文茵一眼。
身上的傷口分明是用手術刀傷的,每一刀都精準無比,不足以一刀致命,卻會讓人慢慢看著自己的血流幹!
太醫有些心疼地看了眼兩個孩子,下意識地又歎了口氣。
中毒?
皇上的眼神危險的半眯了起來,看向顧文茵的神色裏更是多了幾分警惕。
但顧文茵此刻卻並沒注意到這些,幾乎是幾人一進來,顧文茵便朝著軟轎看去。
先不管身上的毒是什麽,起碼得先將血止住!
一看到繃帶上星星點點的血跡時,顧文茵的心不自覺的一緊。
這血量,似乎是傷到了大動脈!而方才至少已經耽誤了半刻鍾功夫了!
心裏著急,顧文茵也有些不管不顧了,一巴掌拍開了攔著自己的侍衛,直接抬腳走了上去。
“你要做什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麵前幾人就好像是疊羅漢一般,擋在了軟轎前。
侍衛也很快反應了過來,迅速追了上去,攔在了顧文茵麵前,而同時開口的,還有太醫。
“自然是救人!”顧文茵秀眉微蹙,沉聲低喝,“讓開!”
被顧文茵的氣勢嚇得一震,兩人微微愣神的功夫,顧文茵已經到了擔架前,動作利索的將繃帶拆了開來。
“你你你!你這是!”一見她這麽做,太醫連忙心急了幾分,趕了上去想攔住她,可下一秒,邵子墨的聲音便陡然響起。
“既然知道自己醫術低微,就不要礙著王妃救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堵的太醫有口難言,愣在了當場。
皇上的臉色也微微一變,神色微轉間,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
這兩人,還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顧文茵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頓時臉色微沉。
傷口是用手術刀割傷的,落刀極有分寸,隻是蹭破了好幾條小動脈的邊緣,不會讓人一下子死去。
“繃帶。”下意識地伸手過去,等了一秒後手上還沒有東西,顧文茵才反應了過來,抬眸看了太醫一眼,直接將他的醫藥箱拿了過來。
在近心端用力按壓了幾次之後,又用繃帶緊緊纏住。
“這戰王妃該不是瘋了吧?那裏又沒出血,綁什麽?”
“說不定這根本不是在救人……”
見狀,眾人眼底都滿是懷疑,窸窸窣窣的聲音也逐漸響了起來,滿是對顧文茵的質疑。
即便顧文茵華陀在世的美名早已傳了出去,但他們本能地還是瞧不起她——
既然是女子,便好好學習刺繡女工才是正道!
邵子墨神色微沉,看向那幾人的時候,目光冷的發寒。
“來兩個人,按住他們。”顧文茵幹脆利落地開口,等了一秒,可卻並沒有人過來。
見狀,邵子墨便主動走了過去。
一見他來,顧文茵的動作微微一頓,囁嚅了一下嘴唇,剛想開口提醒一句,卻被他一個眼神製止了。
心底瞬間淌過了一陣暖流,顧文茵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笑,也不再浪費時間。
動作利索地從袖中拿出了一套銀針,抽針、消毒、輕刺、縫合,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
針穿透皮膚所帶來的劇烈疼痛,讓孩子本能地掙紮了起來,那一聲高似一聲的叫聲更是淒厲無比。
眾人不由得閉了眼,不忍去看,隻是越不想去看,視線便越不受控製地朝軟轎上看去。
顧文茵卻恍若未聞般,手下銀針翻飛,反倒是越發加快了縫合的速度。
“這戰王妃的心,怕是鐵做的吧?”
“就是說啊,這孩子都……唉,這都下得去手!”
因為原本便不信她的醫術,眾人的話自然是越發難聽了起來。
邵子墨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目光中的寒涼讓眾人身子一顫,這才住了口,可神色裏的鄙夷卻是越發明顯。
一刻鍾後,兩個孩子的血都被止住了,傷口都被縫合上了。
可顧文茵卻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探上兩人的脈象時,心便陡然又提了起來——
又是一種不曾見過的毒!
吳老!
幾乎是瞬間便想到了這個名字,顧文茵心底微沉,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邵子墨。
剛想開口時,卻見半夏神色微轉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已經抱著軟轎上的孩子,低聲抽泣了起來,“他們兩個都已經這麽乖了,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對他們!”
聲聲控訴,字字泣血!
簡單的一句話,信息量卻十分大。
眾人的臉色頓時一變,看向顧文茵的眼神裏更是像看一個怪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