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 就這麽不想見她?
一路無言,顧文茵幹脆也閉了眼,靠在馬車上小憩。
這幾日原本就沒有休息好,此時馬車有起伏的一起一落,顧文茵不知不覺地,竟也睡著了。
等叮當輕輕把她搖醒的時候,已經到了惠靈山腳下的一處行宮門口了。
她們來的並不算早,已經有不少人比他們先到了,相熟的便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
隻是一見戰王府的馬車過來了,便不約而同的噤了聲,紛紛朝後讓了讓,看向那一輛馬車的時候,眼神卻有些奇怪。
隻是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掀開簾子的瞬間,一陣清風夾帶著青草的香氣緩緩而來,雖然已經入春了,但風裏還是帶著絲絲涼意。
邵子墨下意識地朝後看去,一眼看到她頭上的簪子換了一根,甚至不是自己為她定製的。
他的呼吸陡然一頓。
居然這麽討厭自己了嗎?不僅不要自己送的狐裘,連帶著簪子都不用了?
邵子墨神色微閃間,不過一瞥,便陡然收回了視線。
低著頭朝外走出來的瞬間,顧文茵並未注意到他的視線。
一下子跳下了馬車,目光下意識地從人群裏尋找邵子墨,可隻來得及看到他的一個背影。
心緒微轉間,自然沒有注意到邵子墨的身影,滿是落寞。
顧文茵的腳步下意識地放緩了,目光不自覺的跟著他的身影,可直到他進了一處院子,都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
真的不理她了?
顧文茵心底頓時又堵了幾分,眼神冷下來的瞬間,轉身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王妃,你……”不先去休息一下嗎?
叮當的話還沒說完,卻被顧文茵陡然打斷:“院子裏太悶了,我出去走走。”
話音剛落,剛進去的邵子墨心底一緊,身子便陡然一僵。
院子裏悶?還是不想看到他?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邵子墨隻覺得呼吸都鈍痛了起來。
紫依和蘇哲相視了一眼,眼神裏不言而喻的擔心,交換眼神的那一瞬間,便有了一個念頭。
隻是下一秒,邵子墨卻擺了擺手,眸光淡淡的在兩人身上掠過,直接打破了他們的意圖:“紫依,這幾日你就跟在本王身邊。”
“是。”紫依應了一聲,半垂眸的瞬間,眼底卻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
雖然隻是一處行宮,但因為每年春季圍獵都會過來,因此修建的極為精巧。
亭台水榭,一樣不缺。
隻是顧文茵此時卻並沒有心情欣賞這些,漫無目的地在院子裏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
半靠在樹上的時候,一側眸卻看到了翊王,從另一邊拐了出來。
一見到她,翊王眼底倒是多了幾分驚訝,轉瞬便極為恭敬的行了一禮:“侄兒見過皇嬸,上次母妃的事情,多謝皇嬸施救。”
“翊王不必多禮,也不必道謝,倒是最後……”顧文茵輕輕搖了搖頭,花還沒說完便陡然一愣,隨即略帶著歉意的笑了笑。
頓了頓,才補了一句,“還是沒有幫上忙。”
“生死由命。”翊王淡然一笑,語氣卻陡然莊重了起來,“謝過皇嬸!”
不止是為了顧文茵出手施救,更是為了她直指葉貴妃!
翊王彎腰行禮的瞬間,眼底的愧疚一閃而過。
“都說了不必多禮,你這是做什麽。”顧文茵伸手虛扶了一把,微微歎了口氣,又靠回了樹上。
不過又閑聊了幾句,翊王便也告辭了。
陽光透過樹影灑下來的時候,顧文茵半靠在樹上,隻覺得整個世界都陡然清淨了。
隻是越清淨,越覺得心亂如麻。
不多時,耳畔便傳來了嘰嘰喳喳的聲音,顧文茵下意識地微微皺了皺眉,循聲看去時,便見幾人朝這裏款款走來。
穆尚清和顧婉如都到的比較早,還有幾家小姐也都在,相互聊天的時候,顧婉如總是輕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顧文茵的目光淡淡的在眾人身上掃過,看到顧婉如身邊的人時,卻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何蕊,倒是很久沒見過她了。
可下一秒,卻陡然想起了那日中秋宮宴上的場景,想起了那時的邵子墨。
顧文茵的心不自覺的微微鈍痛了一瞬,越發堵的發慌……
“婉如妹妹,雖然好歹是個平妃,但可真是苦了你了。”何蕊有些心疼的拍了拍顧婉如的手,開口時卻直戳她痛處。
話雖然沒說明白,可其中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無非是在說著她被賜婚給景王的事情。
自從上次中秋宮宴之後,何蕊便再也沒有出過門。不過才幾日功夫,竟然連她都知道了!
那豈不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顧婉如心底一沉,可臉上卻沒有絲毫破綻,繼續裝傻。
“蕊姐姐說的這是哪裏話?婉如不過隻是個庶女,能嫁給景王殿下,已經是不易的福分了,哪裏還敢奢求?”
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頓時讓穆尚清眼底微冷,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看向顧婉如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打量。
顧婉如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沉靜了?
注意到她的目光,顧婉如也笑著抬了抬頭,語氣神情滴水不漏:“穆姐姐怎麽這般看著我?”
“隻是有些心疼妹妹罷了。”穆尚清幾乎是瞬間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輕輕搖了搖頭。
顧文茵聽到這裏,眸光淡淡的掃了幾人一眼,也沒有興趣繼續待下去了。
隻是穆尚清的下一句話,卻讓她的腳步陡然一頓,下意識地看了眼穆尚清,眼底神色微沉。
“怎麽這些日子都不見劉夫人?先帝悼日不是過了嗎?難不成她還在府裏茹素禮佛?”
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時,卻陡然往顧婉如心頭紮了好幾刀,刀刀見血,字字誅心。
劉氏之死,老爺子明令不許發喪,不許誦經,不許縞素,甚至連喪葬都是無比簡陋的!
除了那日在場的那幾個大臣之外,其他人並不知曉,而涉及到顧相和戰王妃,這幾個大臣自然也不敢亂說。
而她到現在,甚至都沒有去劉氏的墳前祭拜過!
這一切,都是因為顧文茵!
顧婉如心裏情緒翻湧,指尖深深的嵌入了肉裏,已經沁出了血絲,可她卻仿佛渾然不知!
見她的神色變化,穆尚清眼底閃過了一絲笑意,接著開口的瞬間,語氣裏卻滿是驚訝。